第16章 再逢
经过不懈战斗，北周军队一路势如破竹，不多时便攻到齐都邺城。尽管后主高纬用了各种办法想要求和，但宇文邕丝毫不给其喘息的机会，立刻命令军队火攻。随即邺城大门被大火点燃，其余各路北周军队也在邺城四周奋力作战，最终一举攻破邺城正门的抵抗力量，随即如潮水般涌入邺城。
宇文邕得到消息后大喜过望，但他也深知民心的重要性，随即下令勿要惊扰百姓，并派司马消难等人进取邺宫搜查高齐皇室成员。
北宫珩在此次东征中被安排到搜查工作中，表面上和司马消难一样负责清查邺宫的不同区域，但实际上其目的是寻找长流之珠的踪迹。
正当他搜查一番，准备继续深入时，邺宫前方却传来了兵气爆炸声。根据位置判断，那处应当是司马消难负责清查的地方。看来应当是遇到了守卫邺宫的兵气禁军，但司马消难本人所携带的军队并非兵气者，作战会极度吃力。
斟酌一番后，北宫珩决定先去援助司马消难，毕竟二人共事时间不短，理应彼此援助。而且这块区域已经探查殆尽，也没有发现长流之珠的踪迹，恰好借这个机会去司马消难负责的区域仔细勘察。
一阵爆炸声让北宫珩回过神来，来不及多想，他立刻带人前去援助。
此时司马消难正在艰难与守卫邺宫的兵气禁军作战，尽管在人数上占据优势，用抱团式打法干掉了不少禁军，但时间一长，兵力消耗殆尽，残存的禁军依然具有极高作战能力，大部队还有一个多时辰才能到，照这样下去确实难以招架。何况守卫邺宫的是高齐武卫大将军慕容三藏，手中双锏虎虎生风，还能够流利使用“木”宿兵气，让本就体力不支的司马消难更加焦虑。
几番交手下来司马消难没占到什么便宜，反倒被慕容三藏几下打倒在地。
“我本不想杀你，但侵犯我朝之人，必然不会让他苟活。”慕容三藏说道。
“杀了我，你也不会活得有多久。”司马消难挣扎道。
“行军之人大不了一死，何况是殉国。”
随后慕容三藏抡起铜锏，开始蓄积兵气，司马消难见状也不断皱眉，但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就在慕容三藏即将把铜锏劈下去时，一把细直长刀疾速飞来打偏了他的力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飞来的身影踹飞。
慕容三藏挣扎起身，此时司马消难已经被手下救走，场上只有刚才的身影。
“来者何人？”慕容三藏大声问道。
“北宫珩。”对方说道。
“没听说过，看来大周真是没人了，连你这种后生都配来攻打邺宫。”
“大周没人了，还能把你朝打得后主奔逃、国都失陷，是否你朝君臣上下连我这种人都比不过呢？”
“油嘴滑舌的竖子，既然敢来到邺宫，就做好惨死的准备吧！”
话音刚落，慕容三藏便迅速强化双锏，随后大步向前冲去。北宫珩也拔回细水，本想抬刀格挡，但他发觉对方的力道较于自己十分悬殊，不可硬扛，于是在对方即将劈到自己的一瞬间侧身躲开，顿时方才所站之处碎成一片。
还好没硬碰硬，不然碎的可就不只是地板了。
心有余悸之时，慕容三藏再次抡起双锏横扫自己面门，北宫珩立刻低身躲开，随后一刀朝对方腹部刺去，但被另一支铜锏挡住，随后被慕容三藏双锏夹住而后扔了出去。北宫珩落地后翻滚起身，看来对方并不怎么好对付，后主高纬留他来看守邺宫也确实是有理由的。
不过北宫珩已经观察到慕容三藏的兵气力量只能强化双锏，并不足以支撑他召唤出兵气幻化物。既然如此，那北宫珩就可以借助巧劲将他击倒。
顷刻间，慕容三藏再次抡起双锏劈来，北宫珩见机立刻猛力甩刀打偏铜锏，随后反手持刀将另一支铜锏缴械，而后直接举起慕容三藏将他扔了出去。慕容三藏刚缓和过来，一条木蛟龙便从北宫珩的刀上蜿蜒飞出，直奔自己而来。
本是必败之局，然而慕容三藏却在绝境中爆发潜能，短时间内迅速爆气，提起双锏力抗木蛟龙的冲击，双眼几乎崩裂，双脚陷入大地，在持续不断的对抗中直接扭转木蛟龙的头颅，随后大喊一声抓起铜锏贯穿木蛟龙的身躯。
北宫珩未料到慕容三藏的毅力如此坚韧顽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慕容三藏已经将木蛟龙的身躯完全撕碎，随后一个箭步来到面前重重抡击，北宫珩只得执刀格挡并不断后退，试图找机会继续反打。
然而在北宫珩不断后退的同时，四周突然飞来链锁将他抓住，动弹不得。北宫珩有些愕然，顺着锁链看去发现另一端是兵气者禁军，原来他们在打退部分进攻邺宫的先锋部队后便赶来支援慕容三藏。北宫珩刚要挣脱，但慕容三藏已经来到跟前，这个距离根本来不及格挡，转瞬间双锏就朝着面门重重劈了下来。
然而北宫珩却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痛感，抬头一看才发现一把长刀挡在自己面前，刀身赫然铭着“长流”二字，慕容三藏也被震到一旁。他惊讶地顺着刀柄看去，挡在自己面前的正是阔别已久的南宫薰。
“真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场景下再见到你。”南宫薰砍断他身上的链子，“看起来比第一次见到你时要狼狈不少呢。”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北宫珩甩掉身上残余的锁链，“倒是在这里见到你让我挺惊讶，我能问问原因么？”
“哈，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此时慕容三藏已经再次爬起，仿佛被激怒的野兽，不断发出闷响。周围的兵气禁军也抽出长刀不断靠近。
“还是先解决面前的麻烦再说吧。”南宫薰执起长流。
“在这点上比较赞同。”北宫珩也抬起细水。
战斗的开始只在一瞬，慕容三藏再次抡着双锏冲上前来，此次的速度比以往都要快，力量也更加雄厚。北宫珩率先上前迎击挡住双锏的冲刺，而后南宫薰立刻快步闪去抬刀横斩但被对方仰头躲过。不过她反应很快，迅速调整身位抬起一脚踢在慕容三藏的脖颈上，趁他神志不清时北宫珩则猛击对方膝盖，随后反手拿刀用刀背将他打跪在地，最后再由南宫薰将其一脚踢倒。
经过反复几次战斗，又遭受二人夹击，慕容三藏最终体力耗尽，倒地不起。
眼看周围的禁军还试图围攻二人，北宫珩和南宫薰便一同发动兵气：
“辰气·木宿·枝叶蛟龙”
“易气·乾卦·飞龙在天”
刹那间枝叶蛟龙和水墨飞龙从细水和长流之上疾速飞出，迅速席卷整个战场，将禁军连同周围的一切都清除殆尽。片刻过后，场上只剩下呻吟和惨叫。
“配合得不错。”南宫薰将胳膊肘靠在北宫珩的肩膀上。
“抬举我了。”北宫珩收回细水，“现在可以说你来这的理由了么？”
“啊呀，我以为你会忘了问呢。”南宫薰也收回长流，“虽然属于机密，但告诉你大概无妨。也没别的，只是组织派我来邺城侦察，顺便随便做些什么。”
“随便做些什么？”北宫珩有些诧异，“‘随便’是指多随便？”
“比如我本在城西那边，突然察觉到邺宫方向爆发兵气，而且能感应到你身上的气息，所以就特地赶来此地，而且还挺及时。”
“那确实不假，不过你组织的其他人来得也挺及时，走得也快。”
“其他人？”南宫薰疑惑道，“此话何意？”
“前几日大周有面具人作乱，那人身上戴着黑曜石令牌，面具纹饰和你的面具相差无几，应该是你所在组织之内的人吧？”
“唔……我不太清楚。”南宫薰思索道，“我们组织比较分散，平日里都由信鸽来往消息，行动比较独立，彼此不怎么见面。不过此番找你也只是我个人意愿，就算我知道你所说的这个人是谁，也不可能轻易出卖队友吧。”
“毕竟有现成的消息渠道摆在这里，不问白不问。”
“嘁，你还很会充分利用呢。”
谈话间，不远处传来兵甲响动声，看来是后援部队赶到邺宫了。人数一多，耳目繁杂，南宫薰也不适合继续待在此处了。
“看来你的大部队赶到了，人一多就会生事，我就先告辞了。”南宫薰说道。
“好，我也要继续搜查邺宫了。”北宫珩说道，“后会有期。”
“来日再见，多多保重啊。”
“你也是。”
挥手告别后，顷刻间南宫薰飞身远去，消失在邺宫一旁废墟中。北宫珩望着她的背影逐渐蹙眉，南宫薰背后的组织实力莫测，着实是一大隐患，将来如若遇到，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眼看躺在地上的慕容三藏仍然目光呆滞，口中喋喋不休，北宫珩便先把他扶起，随后交由搜查人员照顾。但慕容三藏拒不顺从，一直在大骂。
“宵小西贼，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归从你们。”慕容三藏咬牙切齿道。
“你既已落败，不死已是幸运，又有什么理由不归顺？”北宫珩质问道。
“破我国都，烧杀抢掠，我才不会归顺这样君臣残暴的国家。”
北宫珩没说话，只是从搜查人员手中接过慕容三藏，他以为北宫珩气恼了要杀他，便摆出一副从容就义的样子。北宫珩看着他的样子颇为无语，但还是揪着他登上了邺宫的高台，在这里可以俯瞰邺城绝大部分街巷。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用你们的暴行震慑我么？”慕容三藏问道，
“你仔细看看，再下结论也不迟。”北宫珩说道。
慕容三藏刚想再骂，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邺城，顿时震惊。城中街巷皆保存良好，周军在一旁维持秩序，没有烧杀抢掠，反倒还帮忙登记造册，记载邺城现存的人口。路边和郊野的树木也保存完好，人们正常出行，只是需要时常避开行军队伍，除了方才打斗的邺宫部分区域外，几乎没有再受到损坏的地方。
慕容三藏看完后，半晌说不出话来。
“现在还认为我们在城中滥施‘暴行’么？”北宫珩问道。
“确实没想到……”慕容三藏叹息道，“先前后主还在时，邺城反倒比如今要肃清得多。”
“你自己都察觉到你朝后主的荒淫无度，却还是为这样的朝廷卖命，不惜拉上兵气禁军守卫毫无作用的邺宫，这样值得么？”
慕容三藏低头沉思，他回忆起早前高齐君臣上下的不齿行径，又联想到如今高齐确实大势已去，就连后主高纬都跑到了青州一带，临走前让自己守卫邺宫，不过是拉上他们给高齐一个体面的葬礼而已。
尽管不甘心，但慕容三藏依然认清现实，随后长叹一口气，归降北周。
为了更好维持邺城的秩序和节奏，慕容三藏给北宫珩详细介绍了邺城的布局、日常作息时间以及坊市的规模。与此同时，慕容三藏还提供一个重要线索，那就是后主在邺宫中心处有一处藏宝室，那里似乎经常发出幽幽光芒。
得到这个消息的北宫珩立即前去查看那处藏宝室，果不其然藏宝室的门缝中透出些许幽暗光芒，北宫珩尝试感应兵气后，果然从中察觉到一股兵气气息。
此时宇文邕此时也已经到达邺宫，北宫珩立即将这条消息报告给他。宇文邕一惊，他未料到这么快就有关于长流之珠的线索，随后在北宫珩和慕容三藏的引领下来到藏宝室，看到门缝散发出的幽暗光芒时，宇文邕也面露欣喜。
然而如何打开藏宝室却成了难题。宇文邕在门前反复观察，随后发现了上面的兵气开关。宇文邕发动轻微的兵气力量，片刻后，随着一阵机关响动的声音传来，藏宝室门便缓缓打开。
藏宝室分多个房间，摆放着不同类型的宝物，但宇文邕最关心的仍然是藏宝室深处的神秘物体。众人寻找一段时间后，来到了藏宝室中央处的高台，高台之上有器物闪闪发光，那应当是藏宝室发光的来源。
宇文邕慢慢走上高台，也逐渐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兵气气息。来到高台之上后，他终于见到了那颗日思夜想的器物——长流之珠。长流之珠通体海蓝，漂浮在半空中，不断自我旋转，散发出白蓝光芒。
宇文邕试图拿起长流之珠，却发现它身上散发出符文锁链，看来是高纬察觉到它身上的力量，便派兵气者将它封印起来，要拿走它就要解开符文锁链。不过这些符文锁链极其复杂，解开它们需要好一段时间。
宇文邕正准备着手解锁时，却突然感到一阵不适，强烈的头痛感让他几乎晕倒，估计是长流之珠体内蕴含的力量过于强大，让人身体感到不适。在众人的搀扶下，宇文邕只好先退出藏宝室，从长计议。
为确保长流之珠的安全，宇文邕命令尉迟迥率部镇守邺城，同时封锁消息，严防不明人员接近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