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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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56.虫子玩伴

小的时候,没有玩具,无聊的时候就玩虫子。

大金虫最是常见,呆头呆脑的,颜色青得发亮,再细看,似有铜的光泽。头小,有三对黑色的足。我们捉来大金虫,塞在裤袋里,扔在衣服上,或者干脆让它在手臂上爬。它就像给我们搔痒一样,用尖尖细细的小爪子轻轻划过手臂上的肌肤。金虫平日里就在柳树上荡秋千,啮噬柳叶充饥,一有风吹草动,它就落下来,立刻装死,一动不动。我们都知道它的伎俩,拎起来就走。有时候也拿金虫来捉弄小伙伴,趁其不备扔进他的衣服里去,不明真相的往往吓得哇哇大叫,等发现不过是只金虫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天牛长着铁钩子一般的嘴,这还不是它最为突出的特点。它最惹人喜爱的是一对超级长的触角,竹节一般,有的还黑白相间,甚是好看。用天牛来做电风扇是小孩子们的终极乐趣。手段有点残忍,但看在天牛是害虫的份上,姑且原谅。拿竹签从天牛下巴扎穿它的头部,只要轻轻一拉竹签子,天牛吃痛,就拼命地扇动翅膀,能带来两分钟左右的凉快。不过它很快就精疲力尽,体力不支了而死了。

有一种毛毛虫叫洋辣子,浑身长毛,颜色鲜艳,大多是几种颜色间杂的,黑白的、红黑的、黄绿的……很是夺目。它们如果在哪棵树上做了窝,估计这树也活不久了。有时候它们也呆在草叶上,譬如苏麻叶,常常是它们聚集的场所。这种虫子孩子们是不会轻易玩的,因为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被它爬过的皮肤,肯定又红又痛,就像被辣椒辣过一样。所以我们要么看见它绕道走,要么把它们打落在地,用脚踩死。它们的汁浆是绿色的,踩过后总在地面留下一摊绿色的液体。

“蜻蜓停停,麻花焦饼,焦饼不要吃,蝴蝶给你做老人(妻子)”。在烈日下,总能看见一两个孩童正追着蜻蜓,一边念叨着儿歌,一边却蹑手蹑脚等待时机想要捉住它。蜻蜓肯定不是容易被收买的,它不喜欢麻花焦饼,对蝴蝶也不感兴趣,可是它常常会在蜘蛛网上自投罗网。孩子们总能白捡个大便宜,然后开始将它当作玩具,譬如剪了它的翅膀,或者在它屁股后面插根草茎,看着它飞得跌跌撞撞,就乐不可支。知了的待遇,也和蜻蜓差不多。

蝗虫抓来,常常被我们五马分尸,或者过家家的时候,将它当作菜肴,在瓦片做成的锅里烤红。树管虫总在下雨天出现,看着挺恐怖,但其实外强中干,我们是不怕的。将它翻个面,它就只会乱蹬腿。蜗牛行动缓慢,我们对它也没啥兴趣,倒是蜘蛛,常常被当作“预言家”。大人说,若是家里有蜘蛛倒挂下来,那必然有亲戚上门了。所以每次看到蜘蛛突然凭空造访,我们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有客人来,家里肯定能多一些好吃的。

下过大雨后,路上总会爬出一些小螃蟹来,横着在你眼前快速经过。小孩子们见着了,就眼疾手快,抓起来。当务之急得先掰掉两只大螯,然后将其卷在裤腿里,带到学校和小朋友一起耍。也有拿个小瓶子捉蜜蜂的,在花丛里蹲守着,让蜜蜂不知不觉地钻进玻璃瓶里,然后盖上盖子,在伙伴间炫耀。大人总要警告我们不要玩蜜蜂,可“忠言逆耳”,小孩子哪里会这么听话。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没准一会儿功夫,小孩子的脸上就被蜜蜂蛰了,又红又肿好几天。

即使不跑出去,那些苍蝇蚊子也会沦为我们的玩物。那时候,家里有“粘蝇纸”,上面大概撒了糖浆,又香又甜,还极其粘手。我们小心地将“粘蝇纸”放在灶台边,不会儿功夫,就看见苍蝇们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已经遭到了灭顶之灾。深陷糖浆之中,难以自拔。只能贪婪地舔一舔糖浆,权作最后的晚餐了。偶尔也有细脚伶仃的蚊子着了“粘蝇汁”的道,在上面奋力挣扎,无奈糖浆的粘劲实在太厉害了,蚊子的脚都被扯断了,还无法逃脱,最后只能坐以待毙。我们在旁边看着好戏上演,有的时候拿小棒头去撩拨它们,玩得不亦乐乎。

没有快乐就制造快乐,童年的回忆,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洋溢着甜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