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阴阳论

Main火车站的故事不仅仅红灯区，这个地方每天发生过或者发生着或者将要发生许多的故事，都是我们遇到的或错过的。

Jimmy的肠胃绝对是个粤菜胃，自从不知道怎么样的机会让他找到了在红灯区尽头那条和火车站前马路平行的路上一家据说是白天鹅宾馆的一个原主厨开的粤菜馆，展会后几乎天天往那边跑。跟着他过去一两次，恰逢都是周末，离餐厅不远是一个救济站，每次经过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或者这就是福利社会的一个特色，问题是那个救济站发放的物资，不仅仅是食物和基本生活用品，还有毒品，对的，就是海洛因。对于所有登记在册的瘾君子，政府定期免费发放一定数量的Heroin，实在不明白德国政府这个举措的出发点。不过那个已经移居到法兰克福的主厨老板却说，这是德国政府的福利之一，目的是通过这个方法来稳定这些瘾君子，减少他们带给整个社会的不安定因素。不过Jimmy和我都不以为然，派糖只是对付小孩子的方法，那些人不劳而获就能取得的毒品，难保会毫无节制的享受，无休止的欲望沟堑又如何是几颗糖丸能够填完的？老板却说，那国内发现瘾君子就抓起来拉到强制戒毒所进行强制戒毒的方法就一定可行了？我回应说，这些瘾君子在戒毒所那段时间，他们的三餐基本上是有保证的，社会上也少了不确定因素。即便将来他们回归社会后再次犯病，那大不了再关起来。起码在这些人被关押到再次发病的一段时间里社会上关于这样的不稳定因素就减少了一些；何况真有一定比例的人，经过一次的关押彻底戒除这个毛病。

一座城市最乱的地方大多都包含火车站，因为这个地方三教九流市井流氓汇聚。而法兰克福Main火车站最乱的地方肯定不在车站内，而是在车站外的那个过街隧道里。

展会期间，经常会有些应酬晚归。而因为那个展会是个极大型的展会，每届展会附近所有的宾馆都预定满了而且非常贵，通常我们都住得比较远甚至会住在另外一个城市，所以夜归的晚上基本都需要取道火车站。然而，几乎每次经过那隧道，都有好些瘾君子在那里聚集，尤其是周五晚上人数特别多。可能憋屈了一个星期，当宝贝到手后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个地方回味神仙的感觉。在隧道里，无风防雨雪且不易引起警察注意更不妨碍一般路人，确实是个合适的地点。我就曾好几次看见他们肆无忌惮地燃煮药物，然后拿针筒注射。整个隧道里充满了夹杂着尿骚味外的一种莫名味道，估计就是海洛因的味道。不过，这些人要不自顾自潇洒要不三三两两快活，几乎不会理会路人，碰到过几次，他们都当我们是透明人甚至连头也没抬一下。后来为了安全起见更为了绕开这个夜幕降临后就不属于普通人类的地盘，晚上要过这个马路，我都会选择在路面上横穿，宁愿去等那个长得要命的红灯。

有一次住在机场附近，晚上和客户吃完饭跑到火车站坐S8，连接城里和机场的一趟轻轨，同行的还有公司的一个小美女。车上坐对面的是一个分明喝多了的人，反正衣服邋邋遢遢胡子八八叉叉头发拉拉碴碴像极了个流浪汉。或者因为小美女的美貌吸引他，又或者吸引他的是我们俩外国人的面貌。一个劲不停地对着我们说着话，可惜他说的全是德语，一个字都不懂。尝试和他说英语，也没有反应。不过他也只是叽哩叭啦地说个不停，没有感觉到一点恶意也没有出格的动作，才安心地坐在原处。只用眼角警惕地盯着他，手心都快溢出汗了。下车后的时候多次观察周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才终于把揪着的心放了下来。

中国古代思想家把世界分成了阴和阳。如果把活跃于阳光下的人称为阳；那么就一定会有生活于黑暗或夜幕下的另一类人。两类人都是伴生者，缺一就不是完整的世界。

那么我们这些自认为生活在阳光下的人又有何资格去评判甚至鄙视那些习惯在黑夜中寻找生存空间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