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含辛茹苦度时艰(2)
“唐老师的菜是不是你毁的呀?”曾淑萍问道。
罗伟强看着奶奶李雪梅和妈妈曾淑萍,他的两只眼珠在左右转动着,见李雪梅和曾淑萍的两双眼睛都在盯着他,这两双眼神里既有悯惜爱护又有逼问的成分,因此,那罗伟强最终才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并把头低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唐老师的菜地呀?”曾淑萍又问道。
“放学后,我看唐老师直接就到那块菜地上去浇菜了,我是等到天黑时才跑去踩了几脚的。我……我不敢……踩掉全部,我……只踩了一半……”罗伟强在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怎么就那么大胆呀?竟敢去毁坏唐老师的菜?”曾淑萍有些生气的说道。
“谁叫他把我拉到讲台上,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训斥、批评我。”罗伟强说道。
“哦,怪不得那天傍晚的时候见不到你的影子,我就说我的强头是野到哪里去了呢,原来你是去踩踏破坏唐老师的菜了呀。强头啊,以后可不能再做这种事啊,这是犯法的,公安会来抓你去喂蚊的呀,知道吗?”李雪梅说道。
“这确实就是你的不对了,难怪爸爸要打你,你这次犯的错啊太严重了,奶奶说的没错,你这是犯法了呀,犯法了就要被公安抓的,如果被公安抓去呀,是要在监仓里被喂蚊、喂老鼠的,血都会被吸干的,怕不?”曾淑萍呼出了心里的一口气,然后,她心平气和的说道。
“嗯,我没想那么多。”罗伟强应道。
“你没想那么多?你想想,唐老师要花多少的心血才能浇大那菜,被你毁了,唐老师也会难过的,你说是吗?所以呀,你以后啊可千万不能再干这事了,知道吗?”曾淑萍说道。
“嗯,下次不敢了。”罗伟强在说道。
这时,那罗伟斌、罗伟芳和罗伟忠也围拢了过来,那还不太懂事的才4岁的罗伟忠摸着罗伟强手上的红痕在问道:“二……二哥啊,疼吗?”
“不疼,嗯……跟我最好的就是我弟了。”罗伟强说完,他便笑着搂起了罗伟忠来,他似乎是忘掉了疼痛了。
李雪梅和曾淑萍见状,她俩觉得真是既好气又好笑,更觉得可怜。
“你们几兄妹呀,都要学乖一点啊,自从爷爷走了以后啊,家里就困难很多了,爸妈为了你们的吃穿,都已经够累了,爸妈没日没夜的劳作,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看顾你们,你们不要老给爸妈制造麻烦呀,知道吗?”曾淑萍说道。
“对呀,爸妈确实都很辛苦,你看你们都缺衣少吃,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了又补,破破烂烂,那肚皮都总是干瘪瘪……奶奶也心酸啊,所以,你们都要听话一点啊。”李雪梅也在叹气、心酸般的说道。
“强头啊,不能因为老师批评你,你就要报复老师,唐老师教你识字,以前的人说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是说,要像对待自己的爸妈一样去对待老师。还有啊,也不能因为爸爸刚才打你了,你就恨爸爸,爸爸也不容易啊,他起早摸黑,白天去挣工分,傍晚了还要去种自留地,这一天到晚忙忙碌碌为了啥呀?不都是为了能填饱你们的肚皮吗?知道吗?你们几个都要体谅一下爸爸妈妈,知道吗?”曾淑萍在继续教育着自己的儿女。
“嗯,知道。”罗伟斌、罗伟芳和罗伟强在同时应道。
“特别是你,强头啊,你最调皮,你和妹妹一起窝在妈妈的肚里的时候呀,经常在妈妈的肚里踢妈妈的,我估计就是你了,你可不能再给爸妈添乱了呀,你去毁坏唐老师的菜,唐老师向你爸爸投诉问罪,你爸爸的脸面何存啊?对不对?”曾淑萍说道。
“嗯,知道。”罗伟强说道,而罗伟斌和罗伟芳却在笑了起来。
“你们四兄妹,个个都在妈妈的肚里住了10个月,你们个个都是妈妈的心头肉啊,妈妈希望你们个个都要做个好孩子,都要乖要听话,妈妈不舍得你们被爸爸打,更舍不得你们被别人打骂,别人打你骂你,妈妈觉得那就是在打骂妈妈呀,妈妈的心啊那是会疼的。那要不被别人打骂呢,那首先自己就先要做个好人,知不知道?”曾淑萍说道。
“嗯,知道,妈,你放心吧,我们都做好人。”那罗伟斌、罗伟芳和罗伟强同时在应道,然后,兄妹们便都搂起了曾淑萍来,那罗伟忠也趴到了曾淑萍的怀里。
此时,曾淑萍搂着四个儿女,在四个儿女的簇拥下,她心满意足地笑了,那站在旁边的李雪梅也欣慰地笑了。
俗话说:严父慈母。这时的罗海龙也算是一个严父了,而那作为一个平凡的农村妇女的曾淑萍,她也不愧是一个慈母了,她在以她自己的方式在教育和呵护着自己的儿女们。
此后,这罗家的家庭生活,虽然艰辛,但也充满了温馨和天伦之乐。
同时,由于那何小红在龙江崩水库时去世了,所以,那潘家村从此便没有至亲的亲人了,因此,那曾淑萍和罗海龙便时常都会带孩子们一起去探望曾家寮的王细花,以致,曾罗两家人的关系便倍加亲密了,那王细花也十分的爱惜自己的这几个外孙。
当时间来到了当年的年底,那是1971年的年底,那龙江水库便重建建成了,那洪灾也是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这时,那曾淑萍也又再一次的怀孕了。
哈哈!曾淑萍这次怀的可就是我的爸爸了!跟我可就有直接的关联了!
此时,这第五次怀孕的曾淑萍,由于要承担家里生活的重压,也由于有了前四次怀孕的经验,更由于家庭条件的改变,所以,正值三十四、五岁中年的她便没有了从前的那么多顾忌和讲究了,也没有了从前怀孕的那些反应了,从一开始,她便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在如常的参加生产队的劳动,这生孩子对于她来说,似乎一切都已是变得了再平常不过了。
日子便在一日重复着一日的过去,时间也在悄悄地流逝着,曾淑萍肚里的胎儿也在渐渐地长大着,在不知不觉间,便已经是七、八个月大了,但她还是挺着肚子出去劳动,又过了一个月,都九个多月大了,她还挺着大肚子出去劳动。
天啊!村里的大婶大妈阿婆们见状,她们个个都在为曾淑萍捏着一把汗,都在为她提心吊胆、心惊肉跳和可怜起她来,那李雪梅和罗海龙都在劝她别出去劳动挣工分了。
但曾淑萍却在轻描淡写般的说道:“没事,孩子在我肚里,我有感觉、有分寸,孩子在体谅着我、亲着我呢,大家也在照顾我干轻活,没事的,大家都不用为我担心。”
就这样,转眼间便到了1972年的9月份了,那曾淑萍便怀孕足月、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了,在这天上午,那还在准备出工的曾淑萍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肚里有异动了,她便着罗海龙去请接生婆来接生。
罗海龙便匆匆忙忙地出门去请接生婆。
那请来的接生婆刚进门,便听见了房里的李雪梅急促地在朝着她说道:“快!快快快!婶啊,快点,快点!都已经露头了,哎呀,你到了就好,这差点急死我了。”
于是乎,那接生婆便立即匆匆忙忙地为曾淑萍接生。
这真是太顺利了!从曾淑萍感觉自己的肚里有异动到婴儿出生,这前后才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那曾淑萍便顺产生下了一个男婴。
当婴儿坠地在“呱呱”哭叫,当那接生婆说是男孩的时候,那躺在床上的曾淑萍却在泰然的说道:“哦,好,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的骨肉,既然是儿子,那他就是我最小的儿子了,以后我再也不生了,养不起了,我两公婆太辛苦了,我没办法再养了。以前,我养父潘耀辉帮我找黄半仙算命,说我有四子一女,现在齐了,我也心满意足了……”
旁边的李雪梅听后,她便含着泪在悯惜着曾淑萍,同时,她也在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在接生婆料理完了房里的一切事情,当罗海龙进入到了房里后,那曾淑萍又把刚才的话对他说了一遍,那罗海龙听后,他便拉着曾淑萍的手,也在笑着说道:“好,好好好,听你的,以后再也不生了,老婆啊,是的,你跟着我也真是太辛苦了,也太难为你了……”
曾淑萍听后,她看着罗海龙,她在十分欣慰的微笑着。
然后,李雪梅、罗海龙和曾淑萍便都很平静地在呵护起这个刚出生的男婴来。
后来,大家都说,由于曾淑萍是第五胎了,特别是她一直都是带着胎儿在劳动,她天天都在外面晒太阳和走动,以致,她在生这个小孩时便变得容易得多了,这在不知不觉中便生出来了。
另外,由于曾淑萍在怀这一胎时营养不充足,所以,这个男婴出生时只有4斤5两、52厘米长,这也许也是曾淑萍容易生他出来的原因之一吧?
其实,谁不知道阿妈是女人咩?而作为女人,谁不知道女人怀胎生小孩是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和艰辛咩?这,谁不想舒服的在家静心养身保胎咩?但是,那曾淑萍却没有条件,她只是被生活所迫无奈而已,她只是在坚强地死撑死挨了过来而已,也因此,在生这一胎时,那曾淑萍却没有遭受太大的痛苦,这是不是又是因祸得福了呢?
这是曾淑萍的第五胎,也是家里的第五个孩子,所以,照顾婴儿和产妇以及行逞那些繁琐礼节,那通通便都不在话下了。
在婴儿出生几天之后,那罗海龙便为这个小儿子取名为:“罗伟峰”。
这罗伟峰呀便是我的爸爸。
由于罗伟峰出世时比较瘦小,家人形容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只刚出巢的黄蜂仔一样,而且,这“峰”与“蜂”字同音,因此,家人便把他叫做“黄蜂仔”。
所以,“罗伟峰”便是我爸爸的大名,而“黄蜂仔”便是他的乳名或者说是他的花名。
后来,这两个名字便跟随了我爸爸31岁的短暂的人生,因为,黄蜂仔后来上了医科大学、读了研究生,他毕业后成为了省城一家“三甲”医院的一名医生,在2003年“非典”的初期,黄蜂仔与同是医生的我的妈妈在为人看病时,两人不幸的同时被感染,因而便双双牺牲在了医生的岗位上,这也影响了我的人生和生活的经历。当然,此是后话,敬请留意我的后述。
在罗伟峰满月后,那曾淑萍便又无所顾忌的下地干活了,那李雪梅便又在家承担起了照看黄蜂仔这个小孙子的职责了。
此时,在罗家的8口人中,李雪梅58岁,罗海龙36岁,曾淑萍35岁,罗伟斌9岁,罗伟强和罗伟芳7岁,罗伟忠5岁,罗伟峰则刚刚出生。家中的这一群小孩,个个都正是嗷嗷待哺长身体的时候,都正是需要穿衣填食的时候。
然而,在这1970年代初期的时候,无论是当时的社会大环境,还是处在多孩多子的罗家,那都充满了生活和生存的重重困难和艰辛。
首先是当时当地的社会大环境。
当时农村实行的是生产资料和劳动成果归公社、大队和生产队所有的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经济模式,人们把这种模式俗称为大锅饭模式。
在这种大锅饭模式下,虽有按劳分配的说法,但人们的出勤也只是记工分,这工分是按各自的劳动能力和劳动水平,由全体队员把人们各自出勤的一天的工分评为了十分之一到十分不等,只要出勤,生产队的记工员便会记上你的名字,然后在月底及年底时再统计你的出勤数和工分数。
生产队在收成后分粮时,一般都会预先的按人头平均分配,然后在等到年底时再结数。
在每年的年底结数时,除了上交上级的公余粮及各种任务外,则各家各户人均的所得其实都是相差无几,劳力少、小孩和老人多的家庭,虽然会出现倒欠的现象,但是,也不会悬殊太大,欠数的家庭以家庭养猪得来的钱也可以填平这个窟窿,所以,人人几乎都是在过着一种平等的生活。
可以这么说,那时的生产积极性是十分的低落的,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消极的。特别是那些二十几岁的新生劳动力,他们几乎都是出勤不出力,比如在锄地时,那往往是锄三下就停两下,往往人是在田间地头,而却是三三两两的抱着锄头在吹牛、在谈天和在说笑。
人们唯一有积极性的,那就是在自己的自留地上的耕作,不管是在天亮前的凌晨,还是在傍晚后的黄昏,人们都会积极地忙碌在自己的自留地里,因为自留地里的产出那完全是归自己的,然而,自留地的面积却是十分的有限的,按规定,每人可以有6厘田。
另外,在这一时期,那田里的病虫害,那水稻的什么稻瘟病、纹枯病、叶枯病、稻曲病,等等等等,又是十分的厉害,再加上那时又还是传统的经验农耕技术,人们分不清作物患的是什么病,于是,买来的很多农药,人们不分青红皂白,便像捡中草药一样,每样都倒一点,混水后,本来是用于喷雾的,人们却用瓢勺把它泼到了水稻间,这就像急病乱投医一样,以致,既收不到预期的效果,却又造成了不必要的土壤和水体的污染。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续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