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驭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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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姬展棋

书房内,坐塌上铺着厚垫,君槿澜坐在坐塌上背靠着厚靠枕,书房内只有同样坐在塌上的姬展棋一人,这时他才露出些许疲态的微微垂着眼眸。

不过君槿澜的脸上成天都挂着病态的苍白,又半躺在塌上一副懒洋洋一副困顿的样儿,姬展棋没注意到其它,只当他是有些劳累困了。

北方大户人家家里弄个坐塌,其实和炕是一样,只不过是内外/室各整一个炕,内室的是床,外间就是可会客用的塌,因此,北方的坐塌也被称之为炕塌。

书房内的炕塌长有五米,宽达两米,塌中间摆着长方形几桌。

所以君槿澜说是坐在炕塌上,其实坐上去脚可以放平在塌上,也就是半躺着。

姬展棋盘着腿坐在他对面烧热水泡茶,时不时的瞅一眼君槿澜,一副欲言又止之态。

等他泡好了茶必恭必敬的端到君槿澜面前,君槿澜这才抬眸看向他,然后没忍住嘴角就是一抽。

“叔,咱不整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您有事儿就说事儿。”平时不爱笑的人突然笑得这么猥琐他很害怕的好吗。

有他这话姬展棋就安了一半的心了,立刻秒收了笑容,还不自在的双手搓了搓有些笑僵的脸,“叔这不是被他们整得都绕进去了嘛,脸都笑痛了。”

君槿澜嘴角又是一抽,给长辈面子没好意思再笑话他,起身端起茶来饮。

只一入口。。。

君槿澜放下茶这回是真有些同情姬展棋了,“叔,您已经穷到这份上了?”

用茶沫子招待贵客。

要不是算了解姬展棋的为人,他真要以为这货是在特意埋汰他了。

姬展棋一点没在意君槿澜这话,还一口闷了杯里的茶后露出了个享受的表达‘哈’了一声。

“舒坦。”

君槿澜:“……”

这还是他那个曾经熟读四书五经,出口便是孔孟之道,喝茶是在品,不是十两银子一两的茶叶就不喝的棋叔?

他棋叔这些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看出了君槿澜的震惊,姬展棋还带了点自得的笑着说:“槿澜你不懂,叔最早是被你清王爷爷丢到永河县当县令,那地儿穷的啊。。。”

姬展棋摆了摆手一脸难以言语,“就住县城里的老百姓过冬都差不多一家只有一床被子,全家就一套棉衣裤,谁出门就谁穿。

吃的就更甭提了,但凡能入口的逮着就往嘴里塞。”

以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哥儿,早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北地之行给磨得一点不剩了。

不过他自个儿骄傲,虽然他现在成了个糙汉子大叔,但他的成就,那可不是京中曾经和他一起滚过泥巴的贵公子哥儿们能比的。

姬展棋所提的永河县,君槿澜还真知道,虽然那时还没他。

姬家可能是因为无封地的原因,姬氏族人是可以参军或是科举的,凭自己本事挣饭吃,能爬多高看你自己。

但因姬氏基本都有皇家在养,这人嘛,有吃有喝还不用做事,愿意去奋斗的自然也就少了。

所以姬氏当官的没几个,参军的就更是一个没有。

在一众的姬氏族人中,老清王是个比较有远见也狠得下心的,他生有六子五女,五女先放开不提,六子可都是按着将来要靠自己去培养。

更绝的是,老清王的儿子们每一个一成亲就会被他赶出去,自个儿自立更生,甭想吃他的老本。至于将来他的王位由谁继承,看六个儿子中谁最本事他就传给谁。

姬展棋在老清王的六子中排在最末,清王妃都四十几了才生的他。

按说老来子了会偏着些,可老清王就不,姬展棋两岁开始就被拎着朝九晚五的读书,五岁起骨头受得住了开始习武。

这些还可以说是老清王在培养他,可后来嘛,老清王的所做所为就让京中的人有些看不太懂了。

姬展棋二十岁那年高中探花,先帝本意是让姬展棋留在京中,毕竟老清王的其它五个儿子都已成了亲分出去单过,就剩个最小的儿子在身边了,又是唯一出息的一个,先帝是属意姬展棋能守着老父亲,将来继承老清王的王位。

谁知老清王自个儿向先帝请旨,将姬展棋给弄到北地一个偏远地区的穷勾勾里任县令去了。

永河县有多穷呢,除了夏天最炎热的两个月外,其它十个月都是被白雪所覆盖,地是肯定没法种了,老百姓过日子靠的唯有暖起来的那两个月能进山里寻摸些吃的存着。

地儿穷,也没商贩会往他们那跑,穿的盖的同样也只能从山上寻摸,可不就有一家子只一套保暖衣物事儿嘛。

姬展棋是个脑子灵又会吃苦的,在永河县当了四年县令【禺国外放官员一任是四年】没像京中许多人等看好戏般的逃回京,反而是将穷困的永河县给拉了起来。

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养雪蚕技术,让整个永河县的人都养起了雪蚕。只是永河县所养的雪蚕吐的丝一般,没法成为贡品,但这也已经足够让永河县的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从来没有税收的永河县在姬展棋任县令的第三年,历史性的第一次向朝廷缴纳了年税。

之后姬展棋便升任为了永河县所属的永泰城知府,当了十二年的知府后,一跃成为了三品景州知州,一当又是八年。

姬展棋在北地,已经整整待了二十四年,比君槿澜的年纪都要长。

君槿澜看着他已经不再年轻的脸,没说什么的又端起茶抿了一口。

姬展棋说了永河县几句就不再提了,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在永河县的记忆可不美好,也就是和槿澜熟,话赶话的才说到,平时他都不愿再去想那段时日。

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看到君槿澜没再嫌弃茶沫子,他笑着说:“槿澜别看这茶味儿不怎么样,这可是景州才有东西,大冷的天喝着暖和。”

姬展棋这时有那么一丢丢的抱歉,他才想起来,他是喝了七/八年已习惯那味儿了,忽视了槿澜刚来可能会不喜欢。

不过,要让他拿出其它他也无能为力,他府上能拿出来的茶叶可就这么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