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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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爱青儿

如果生命会像是流星一样短暂,那么他会选择爱他。

如果她的生命可以重来一次,那么他会选择终生守护她。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生命也只有一次。

他宁愿他的生命如同流星,尽管只会是在夜晚瞬间的美丽,但是他依然希望,在流星划过夜空的瞬间里有他也有她。

也许这样,他的生命才有意义,不会像今天这样,只守护着一具尸体。

青儿的尸身是冰冷,面容是苍白的,就是因为如此,道人的身体时常也是冷的。

只因为道人爱青儿,手会抚摸、搂抱青儿,也会亲吻青儿的面容。

他对她,很深情,可是她却已死了。

一个死人是不知道活人的存在的,一个死人也不知道如何疼爱爱她的人。

道人身上的道袍是破烂的,一日三餐更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这又改变了什么?显然没有。

道人爱青儿,爱的很深很深。

曾几何时,在深夜,在伸手不五指的深夜,道人瞅着青儿的面容偷偷地流泪。

曾几何时,在白天,在阳光耀眼的白天,道人孤寂的身影或在一棵树上,或依靠在庙门边上的墙壁上,忧伤地吹奏着笛子。

而青儿什么都不知,也不可能知道,因为青儿没了灵魂,没了自我。

她仅仅是一具尸体。

但是却牵挂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个人是道人。

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他守护一具尸体。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道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活在过去的人。

人生漫无边际的孤寂伴随着他,除了一具尸体,有忧伤,有孤独,有悔恨,却没有爱人的灵魂。

世人不知道道人和青儿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道人为何会悔恨,只知道有一个道士,孤零零的一个人,爱吹奏哀婉的笛声,孤零零地守着庙。

此时的道人呆呆地看着从敞开门口照射进来的光影,呆呆地出神。

在门口地面上的光影,影像斑驳,像是破碎的布铺散在砖石之上,在砖石缝隙处光影很深,在砖面上,光洁的砖面似乎与光交融在一处。

男人瞄了眼道人,然后收了伞走到椅子前坐下。

这时后堂屋的门帘子被拉来,一对夫妇走了出来。他们见到道人,头梳发髻插竹簪子,身穿青衫长袍,面容憔悴的长脸男人双手抱拳施了礼。

身穿朴素长裙,面容浮肿,头发散乱的女人离得挺远,面对道人盈盈虚拜。

然后夫妇走到堂首分别坐在太师椅上。

男人瞅着女人说道:“婉儿,还不为仙家上茶?”

女人从椅子上站起,面对着当家男人盈盈虚拜,然后莲步款款地走到道人桌前,从茶桌上拿起茶壶,倒满一杯茶水。

道人抬眼看向妇人,妇人双眼浮肿,显然又哭过,眼中布满了血丝,似乎一夜未眠。

“仙家,昨夜匆忙,到忘了请教仙家名讳。今日仙家可否赐教一二?”

酒坊当家挥了袍袖,然后双手抱拳,面对着道人拱手。

道人挥手抱拳,然后很是礼貌地回敬。

“贫道名讳妖道。”

酒坊当家说道:“有劳妖道道长为犬子下山。”拱了拱手。

倒满了茶水,妇人虚对着道人盈盈虚拜,然后走回到上堂太师椅上坐定。

道人道:“闲话少说,这就去你家孩儿房间去。”说着就站了起来。

酒坊当家男人和妻子一同起身,引着妖道向后堂走去。

道人和男人随后跟上,四人两前一后来到后堂堂前院落。

此处院落温馨典雅,院落虽然不大,但是井然有序。

在百十平方米院落两旁放置着盆栽,栽种着兰花,中间小路碎石子铺成。

院落前,一处硬山顶的瓦房映显在眼帘。

瓦房门口前分别放置一口大缸,缸中装满清水,水中畅游着几条锦鲤,似乎水中缺氧,几条锦鲤纷纷浮游到水面上,大口大口张着嘴呼吸着氧气。

酒坊当家和他的妻子带着道人和男人进入房间。

酒坊当家站立在门口,指着炕说道:“前日,酒坊来了米粟,我与婉儿在前堂院落里清点米粟,就将我那孩儿放在炕上。”

婉儿情绪激动起来,嘴角抽搐,眉头挑动,看着酒坊当家指的炕面,似乎要哭的样子。

“待我们夫妇回来时,炕上却已不见了我的孩儿。”酒坊当家接着说。

妖道凝重地瞅着炕面,挑动眉头,然后说道:“当时,家中门窗可锁好?”

酒坊当家说道:“锁得好,我记得清清楚楚的,我们临走时门窗都锁得严实。”

妖道莫不有声,行为有显得怪异,只听完了酒坊当家的话后转身就出了屋。

但是这屋中之人无不诧异,这道人为何行为如此的怪异?一个捉妖的道士竟然不在屋中施法,反而出了屋中。

酒坊夫妇两人互相对视,男人瞅着道人的背影紧皱眉头。

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道人走出了屋中,却也不捉妖,不施法,只是站立在门口的水缸前,低头看着水缸中几条锦鲤。

这不得不让人惊诧,妖道如此举动又是为何?

看水缸中的锦鲤,难道就能捉住妖怪?

这水缸中的锦鲤又与妖怪有何关联?

水缸中浮游在水面上的锦鲤却不怕人,只看到妖道站立在水缸边上,低头附身看,却并不惊慌,仿佛没看到妖道一般依然浮游在水面之上。

由于锦鲤张合嘴巴,这水面上因此也被几条锦鲤带出许多波纹出来,波动的水纹,像是扩大的烟圈一圈一圈地扩散,波动着乱了平静的水面。

纵使如此,透过水纹波动的水面,依然可以看清楚水中的锦鲤,一条条锦鲤,仿佛披上了五彩的衣裳,光鲜亮丽地在水中浮游着。

“你们夫妇为贫道拿笔墨纸砚,并搬出一张桌来。”余光中,妖道见酒坊夫妇和男人从屋中出来,低头看着水缸中的锦鲤说,“贫道这就施法。”

酒坊夫妇走回屋。

男人站在妖道身边。

一会儿后酒坊夫妇搬出一张小桌,一把椅子,拿出笔墨纸砚来。

婉儿将笔墨纸砚放在小桌上,酒坊当家将椅子摆放在小桌前。

妖道走到椅子前坐下,然后一手挽住长袖,一手拿起毛笔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眨眼后一个粗勒勾画的水缸就出现在宣纸上,水缸中的锦鲤也被勾画了出来。

然后妖道又将瓦房前的情景画入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