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是摘星人④
秦岩专注地听着耳麦中的声音，根本没有注意到七个少年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
马嘉祺示意其他人也戴上耳麦，坐下认真听一听。与此同时，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宋亚轩。
刚刚宋亚轩是下意识向秦岩发问的，眼下，他也戴好耳麦坐下了，开始认真倾听其中的歌声。
若是放在之前，在老师专注于做什么事情时，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做自己的事或是观看老师。当然，如果老师做的事无关紧要，大家也会调皮的打断。可眼下的情形并非算是无关紧要。
马嘉祺倒没有觉得宋亚轩没被回答有些尴尬什么的，而是发现，宋亚轩最先关注的点是顾怜。
算了，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马嘉祺又调整了一下耳麦。
“思念却背对背张望
剩下倔强
剩下合照一张”
目光从纸面的歌词上移开的同时，顾怜摘下了耳麦。
然后，她看到了八张惊呆的脸。
“我唱错词了？”顾怜疑惑地走出录音室，还确认了一下手里的歌词。
秦岩最先从位置上起来，走到了顾怜面前，说：“不是你唱错了。”
“嗯？”
“是唱得太好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也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好。”说着，秦岩还轻鼓了几下掌。
“谢谢秦老师。”顾怜的眼底似乎有微光过。
“真的很厉害！顾怜，你的嗓音非常适合做歌手。有没有考虑过？”马嘉祺说。
张真源也跟着秦岩鼓了几下掌，笑着说：“顾怜，宋亚轩的眼光真的很不错，在音乐方面，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人。如果你能出道的话，一定会火。”
“顾怜，音准封神！”丁程鑫竖起大拇指，没有问顾怜是不是学过声乐——顾怜带给他的惊艳已经让他忘记了他们昨天纠结的这个问题。
“顾怜，你要不考虑当我徒弟？”贺峻霖笑嘻嘻道。
“顾怜，试过Rap吗？”严浩翔知道，顾怜的嗓音或许可以驾驭各种风格的音乐，包括Rap，“旋律Rap一定很适合你。”
……
面对众人的话语，顾怜只是笑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宋亚轩却罕见的没有讲话，他站在刘耀文身后，似乎垂眼思索着什么。刘耀文听出了宋亚轩也在唱《有一种悲伤》，用极低的声音哼唱着。
放在平时，宋亚轩一定放开声的唱出来，现在刻却意低声哼唱，是因为不想被顾怜注意到吗？
刘耀文侧眼瞥了一眼宋亚轩，随后听见贺峻霖说：“这首歌宋亚轩之前也唱过吧。”
“对，我记得亚轩还录了个视频。”严造翔点头道。
宋亚轩一愣，连哼唱都停住了，身体先大脑一步，抬眼望向顾怜，正好四目相对。
如宋亚轩所料，女孩似乎没料到他也会看她，所以面上露出一闪而过的惊诧，然后挪动目光……
只是，接下来顾怜的小举动让宋亚轩心神一颤——
女孩的目光停在了与他的眼睛错开一点点的位置，却又一点点坚定起来，目光相交，再次与他相视。
然后，她莞然一笑。
宋亚轩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顾怜用的就是宋亚轩的那版伴奏吧？”丁程鑫问道。
“对，”秦岩接过问题，“顾怜提出来的。”
很明显，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加之男生本身就不是很会注意细节的生物，所以除了顾怜和宋亚轩两个当事人外，没人注意到他俩的眼神变化。
“在这首之前也录了一首，用原唱那版伴秦的。”顾怜说道，像是无意间解释着什么。
宋亚轩也若无其事地别开了头。
顾怜总是这样，温暖又冷漠，像朋友又像陌生人，若即若离。
他看不透她，甚至半分都看不懂。
秦岩取了准备好的歌词，给每个人都发了下去，“你们先看看新歌的词，我放伴奏，等一会儿都熟悉的差不多了，就进录音室。”
“新歌？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还有一套新的舞蹈要提上日程？”马嘉祺一副“就离谱”的表情。
秦岩笑着点头，“对啊。”
少年们一阵惊呼。
张真源看着手中的歌词，“真秀，没几天就开学了，这来的及吗？”
刘耀文看了一眼认真看歌词的顾怜，问秦岩：“秦老师，顾怜也参与这首歌的演唱吗？”
秦岩一边跟着伴奏打着拍子，一边回答刘耀文：“她不参与，但是她能帮你们提高效率。”
贺峻霖摊手：“提高效率以便于我们早点完成录制，从而促进郑老师他们编舞，并以此推动我们开始舞蹈训练？”
“好了好了，逗你们的。开学之前，这是最后的任务了。其余的也就只有日常训练。早点录制完成，你们也可以多些休息时间，可以补补作业，调整调整状态，准备迎接开学。”秦岩把玩着手里的歌词纸。
又是一阵哀嚎。
“差不多得了，这已经很够意思了。你们再唠一会儿，就会耽误录歌的时间，这样你们休息的时间可就少了。”秦岩认真道。
严浩翔将歌词纸推给秦岩，说：“老师，分声部吧。”
伴奏什么的，老师肯定都是熟悉的。而且之前也是这样，在他们录歌前，秦岩都会给他们安排好声部。
“别急，先听听看。”秦岩已经将耳麦挎在了脖子上。
“听什么？”丁程鑫有些不敢相信，“你的意思不会是……”
秦岩用行动认可了丁程鑫的推测：“顾怜，可以了吗？”
顾怜点头：“嗯。”
然后她拿着刚发下来不久的歌词，走进了录音室中。
秦岩忽略七张懵逼的脸，戴好了耳麦。七人见状也赶紧坐到了秦岩身边，戴好耳麦。
顾怜放好歌词，冲秦岩比了个“OK”的手势。
耳麦中流淌过前奏后，传来了少女与伴秦几乎完全契合的声音。
宋亚轩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表情、有多惊讶，他只知道，耳麦里是女孩的歌，自己的眼中，也只有录音室内认真录歌的女孩。
若说之前看顾怜在酒吧完成最后一次驻唱的视频时的宋亚轩是钦佩顾怜的，那么现在的他则是完全被顾怜惊艳到甚至还觉得有些不切实际的。
听了一遍伴奏，新拿到手的歌词，以及完全没有样本可以参考的情况下，顾怜就这么直接开录。
更让人震惊的是，这首歌她从头到尾一个音都没有唱错。
完成演唱后，顾怜摘下耳麦，取下歌词纸，向录音室外走。
宋亚轩坐在离录音室的门最近的位置，在顾怜走出来的那一刻，他拉住了顾怜的衣袖。
他的身后，是大家惊讶的夸赞声；而他的一句话，隔绝了他身后所有的声音。
宋亚轩认真地望着顾怜的眼睛，吐出了几个字：“绝对音感？”
顾怜的表情似乎闪过了一丝灰暗，她点点头，抽出了手，朝秦岩走过去，瞬间被大家围住。
宋亚轩明亮的眼眸划过低落，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双手插进上衣口袋，也向顾怜走过去。
“顾怜，你真的是第一次听伴奏吗？”
“一次就成，顾怜，你怎么做到的？”
“顾怜，你是不是提前听过这个伴奏啦？”
“顾怜……”
……
面对少年们的热情，顾怜心下一紧。面上看不出什么，握着歌词纸的那只手却不禁加大了攥歌词纸的力度。但是这个微小的细节，似乎没有人注意到。
不知何时，宋亚轩站到了顾怜身侧。他悄悄伸出手，轻轻掰松顾怜的手。
顾怜的手有些凉，手掌还有薄薄的汗，歌词纸除了被她攥皱以外，还有些潮意。
“别紧张。”宋亚轩低声道。
随后，他又冲自己的兄弟们笑着说：“你们悠着点，吓到她了。”
顾怜没有去看自己拿着歌词纸的手，但她知道，宋亚轩站在自己的身边，他的手，紧挨着自己的那只手。
只是挨着她的手，没有握住也没有牵起。他在安抚着她，却又尊重她，留出她想要的那份距离。
听着宋亚轩护犊般的话，几个大男孩又开始笑着打趣他。
“呦，这么护着呀。”
“我们这么帅，怎么会吓到她呢？”
“顾怜你听听，你这便宜师父冤枉我们啊。”
……
顾怜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也漾开了些许笑意：“你们快别闹了，听秦老师说话。”
“听听！还是人家姑娘懂事，比你们几个浑球强多了！”秦岩感动得都快老泪纵横了。
七个土豆：“？？？”
“咳，”秦岩清了清嗓子，严肃起来，“好了，不闹了。你们抓紧时间熟悉歌词和伴奏，争取中午之前就录制完成，下午也好休息一下。”
见到老师严肃起来，七人也收起了玩心，都认真起来，渐渐进入了状态。秦岩也在他们熟悉歌词和伴奏的时候，给他们分好了声部。
等七人将伴秦和歌词熟悉的差不多了，秦岩像往常一样指点他们几句，然后看着七人进了录音室。秦岩则调试了几下设备。
“顾怜。”秦岩唤道。
“嗯，还需要我做什么吗？”坐在一旁的顾怜起身。
秦岩将耳麦挎到脖子上，操作设备开始了录歌，“你去隔壁找郑咲，具体她和你说。”
“好。”顾怜点头应完，就向门口走去。
女孩纤细的身影消失，似乎连她随手关上的门都有些重量。
宋亚轩望了几秒那扇关起来的门，随后闭了闭眼，压下心中莫名的情绪，很快投入到了歌曲的录制中。
顾怜是在和秦岩交流过后才离开的。她应该也是有什么任务要完成或者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吧。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录音室内七个人的表情与举动一览无余。秦岩深深地看了一眼宋亚轩，心中冒出了一种预感。
顾怜和宋亚轩，可能不会仅仅止步于当下的关系。
郑咲将顾怜带到了声乐教室，告诉她，在TNT录歌的这一整个上午，她旁听三代的声乐课就可以。还告诉她，这些相关内部训练的事，高涵已经打点好了，让她不要顾忌自己的身份。
话已经说到这儿了，顾怜如果再推辞，倒显得有些矫情。而且，这些也的确是她梦寐以求的课程。
顾怜点了点头。
“小夏，人我给你带来了。”郑咲敲了敲门。
应声的是一个和郑咲年纪差不多的女子，她走出声乐教室，随手关了门，对郑咲说：“好，你去忙吧。”
话落，被叫做“小夏”的女子走到了顾怜身边，两只白嫩的手搭在顾怜的肩膀上，“交给我，你放心好啦。”
郑咲又交待了小夏几句，便和两人道了“回见”，去忙自己的事了。
“小夏姐？”顾怜试探般地唤道。
“嗯，我叫夏溪。顾怜对吧？”夏溪温和地笑着。
顾怜点点头。
夏溪又笑着说：“我挺喜欢你这么叫我的。”
“小夏姐？”
“对。”夏溪点点头，又问：“做好准备了吗？”
顾怜不解：“什么准备？”
夏溪指了指练习室的门，“我们要进去咯。”
顾怜瞬间明白了夏溪的意思，不禁咽了口唾沫，“可能……准备好了吧？”
声乐教室的门打开的一瞬，顾怜才知道，她高估自己了。
左航和苏新皓一起暴打朱志鑫，三人边打边吵；张极和张泽禹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还顺带起个哄；童禹坤和张峻豪围在一起嗷嗷的用方言唠嗑，三人身边的余宇涵、邓佳鑫似是观望似是参与；陈天润、穆祉丞和姚景辰则凑在一块盯着手机，似乎在一起研究着什么。
时代峰峻抠门归抠门，但每个教室的隔音效果还是一等一的好的。所以，从门打开那一刻开始，顾怜感觉耳朵都不是自己的了……
夏溪已经对这帮熊孩子的操作习以为常了，淡定地拉着已经愣住的顾怜走进教室，顺手关上教室门，然后拿起了被丢在一旁的麦克风。
“还上不上课？！”
夏溪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室。教室里忽地安静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紧接着又霹雳乓啷一顿响，十几个男孩摸爬滚打地找到位置坐好，这才彻底安静了下来。
顾怜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三代活泼，但她真的没想到，孩子们可以这么活泼。
啊……他们好像……也没比她小多少？可是为什么她现在有一种和小夏姐姐看熊孩子的感觉？
“我就出去这么一小会儿，你们是想把楼顶的避雷针都吵飞吗？”夏溪不悦道。
苏新皓笑着，一副乖乖的模样，他说：“溪姐，不会的。”
“对，老板就是担心这个，才把教室的隔音效果搞得这么好！”朱志鑫露出一脸赞许的表情。
其他的男孩们也开始附和，这话匣子似乎又要关不住。
“好了好了，静一静，给你们介绍一个新同学。”夏溪将身边的顾怜拉得离自己更近些。
其实在男孩们坐好时，就已经往意到夏溪身边跟着个漂亮姐姐了。但是一帮男孩子也不知如何开口和女孩子打招呼才算合适，加之刚才差点又打开话匣子的小插曲，这才没有人发出对顾怜的好奇。
“你们好，我叫顾怜，今年十五岁。”顾怜礼貌道。
见此，男孩们也一一介绍了自己。随后，又不知谁带得头，开始讨论起各自应该怎么称呼顾怜：是应该叫姐姐，还是可以直接叫她名字……
“呃……其实大家年纪都差不多，叫我名字就行。”顾怜担心自己不出声的话，这话题可以一直进行下去。
然而，顾怜低估了少年们的活泼……
“顾怜，你普通话说得好棒，是本地人吗？”
“顾怜，你在哪个学校上学？”
“顾怜，你认不认识我呀？”
“顾怜，你看没看过我们的物料？你觉得我们之中谁最帅？”
“顾怜，你喜不喜欢吃饭？”
……
面对少年们的热情与奇奇怪怪的问题，顾怜像之前一样，慌张且不知如何回答。
她向来如此，当与自己接触的人过于热情的时候，她除了脸上挂着笑意以外，什么都不会做。就好像，她生来只配接授人们冰冷的一面，稍微热一点，都会烫到她，让她接授不来。
夏溪已经看不下去这群爱闹腾的熊孩子了，“还上不上课？！不上的出去！”
提到上课，孩子们赶紧安静了下来。这好像是整个TF家族的特质。
该玩玩，该闹闹，该认真的时候，也十分认真。
顾怜也找了位置坐好。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夏溪已经帮她准备好并交给她了。
……
十一点左右的时候，TNT完成了新歌的录制。讨论午饭吃什么的同时，无意中提到了顾怜。
“宋亚轩，你问问顾怜中午想吃什么。”丁程鑫说。
宋亚轩摸了下鼻子，“我也联系不上她。”
“啥？你在人家住了一晚上，不会连联系方式都没要到吧？”马嘉祺一脸不可思议。
“不是不是，”宋亚轩摇头，“本来是要到了。”
“本来？”严浩翔发出疑问。
宋亚轩闷闷地说：“对……但是，但是她把我删了。”
练习室里响起了暴风雨般的笑声。
宋亚轩此时恨不得用脚抠出个地洞钻进去。
而另一边，快下课的顾怜接到了高涵的电话。
“喂，高涵姐。”
“嗯，下楼。”
“现在？”
“对。你直接来地下车库找我，我在车库入口等你。”
“好。”
挂断电话后，顾怜向夏溪知会了一声，即刻乘电梯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