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共渡2
窗外的月光将自己藏在厚厚的云层里边，却依稀传来绰绰约约的光，洒在种满绿萝的阳台上，台上站着一个白色衬衫的男人，手中叼着一根燃着火星的烟，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天空，像是在寻找着一颗星星。可是，城市的夜空是没有繁星的，多的，只是深夜繁华迷人眼的灯火，久久不曾熄灭。
他不曾发觉，已经有人悄悄站在他的身后。香烟迷离的气息在缠绕，有些呛口，又有些醉人。小白玄捧着那本淡黄色的书端端正正地站在他身后，见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她有些恼火。
她也迷惘于这无端的怒火，并将它归结于那难闻的烟味。
“喂，那个，我看完了。”
一听见那声音，他慌忙地熄灭了叼在手上的烟，掩去了脸上的失神和黯然，努力挤出几许的笑容。
那笑容看得她很不是滋味，心中陡然五味杂陈的，最后她将她的眼神移到了那根熄灭的烟和他有些轻微烧伤的皮肉上边。
“没事，我只是不喜欢烟味。”
“听说，这个可以排解坏心情，不好意思。”
今天，莫名的，有些生疏。
她靠近他，伸出手，带走了那跟熄灭的烟，“烟和酒，你还是别碰，听我的。”
他又是苦涩地笑了笑，“好。”
她用她的余光瞥见了床头上的那张海报，叹了口气，“其实，你和他，挺像的。”
“那是，你的偶像？”
这几天，他的进步很大，属于现代文明的那些东西，他几乎都了解过了，也许是前生本来就有法力的原因，在这个世界，他的学习能力是天赋异禀的。
“算不上。那是我虚构出来的一个男孩，她常常存在于我的梦境里边。我的梦里常有他，我是一个蹩脚画师，只能画出他的大概模样，或许，比起画上，他更加棱角分明一些，恰好是你的模样。”
她平静地述说着这一切，眼中都是真实，但又正是那真挚的眼神，让他有些难以面对。
他道：“所以，当初你救我，真的是有私心的。”
她深吸一口气，勇敢地说，“救你没私心，但带你回家，确实是有私心的。”
像是风吹草坪的感觉，说完这话，她觉得心中坦坦荡荡的。
他凝视着夜空，风扬了扬那银白色的发梢，凌乱了残留的烟味，留下一股淡淡的香，那香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跟着他看夜空，轻轻地说话，不想扰了那份静，“夜空里边，有你想的人，对吧。”
他点点头，像个笨拙的孩子回答家长的问题。
“别担心，她一直都在，你要好好活着，小时候，妈妈说，人死后，就会变成天空上的一颗星星，它是我们的命星，但现在，它看不见，摸不着，却通过一根线和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那根线，就是命运。”
“我相信，我们的遇见，就是命运。”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眼中的光闪了几下，又熄灭了，空洞漆黑的眸子看着她，道：“可命运，一般都不太好，它喜欢玩世人。”
她坚定着回看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那我们，就逆天改命。我这个倒数第一，有一天也想弄个第一来玩玩，不是为了什么其他的，只是想向我自己证明，我也可以。”
“好，我陪你。”
“不笑话我？”
“不笑话。”
她拉过他的手，那双冰冷的手触及她时，有些发抖。
“伸出你的手掌来。”
他按照她的指令伸出手来，眼中有几分期待，几分疑惑。
她伸出食指，触碰着他皮肤的纹理，一笔一划勾勒出一个字，“信”。
月光此时从浓重的云层中出来了，它的光此刻不怎么冷，恰好洒在他们脸上，像是白日的太阳。
“你也伸出手来。”
小白玄神秘兮兮的，将两只手老老实实地搁在后边，“不伸。不过，等你心中有那个字的时候，我就会伸出来的。我不骗人，真的。但我不能告诉你那个字。”
渡渡笑了，终于有了天真的模样，“你心灵鸡汤看得如何了？”
“看完了。认真看的，还不错，虽然看着都是一大串非常正确的价值观，但确实有些故事有感动到我。”
他肯定地点点头，“看得出来，你们这些现代人，对于这类文章，差评很多，大多觉得这上边的夸大了世间的真善美，但其实只是他们心灵蒙了尘，看不到美好了。给你看这本书，就是给你找找希望的感觉。”
她撇撇嘴，“兄弟，我怎么感觉你更需要看看这书呢。小小年纪就会抽烟颓废啦，还不得需要被心灵鸡汤改造改造？”
“以后不会了，有些人，有些事，终究还是得放下。”
“但放不下，也不要逞强装放下，那样很痛苦的。”
“好。”
“渡渡，明天，我读什么书？”
明天是周末，她还能在家。还能读点书。
他第一次听她这么叫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她戳戳他，他回答，“能不能别叫我这个名字，太幼稚了。”
“不幼稚不幼稚啦。快回答，明天读什么？”她俨然一副小霸王的姿态。
他沉思了一小会儿，抬眸认真地开口，“明天，把书架上边的杂书统统看一遍吧。”
“什么！！你当我一目十行？”
“也不需要精读，看个大概就行，记住，要领会其中的大义。”
听到这，她那副要干架的样子才逐渐松垮下来，妥协道：“行，听你的。”
随后，她又附加一句，“你，要去参加高考吗？”
他理智而又冷静地看着她，坦然道：“我这智商，不合适。”
他没说出下一句，这不公平，这个世界已经有太多不公平的事物了，他不想，那些东西更多。如果他参加高考，那满分的可能性，很大，他不想那样。
她却是在以为他对自己的智商不自信，像家长鼓励小孩般说道：“渡渡，你是最聪明的，不过，你不想干什么，咋们不干就是。反正，有我养着你就行了。”
他扬了扬眉，道：“我劝你今天就去看看，那些杂书，有点多。”
“行行行。那你自己玩，别去看苍天了。那玩意看多了，容易伤春悲秋。”
夜晚，他在地铺上边睡着了，却不忘，给她留了灯。
怕黑的小孩，应该也怕孤独吧。早知道，就不留她自个在那看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