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沉寂·拯救

狐枳酒馆二楼，那尊玉人狐狸像依旧傲然地立在那里，受香火供奉着。只是，这次，那尊狐狸雕像旁多了一个精致的玉娃娃，她朝天撅起红嘟嘟的小嘴。圆鼓鼓，黑溜溜的眼睛似乎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离狐狸雕像不远处，坐着狐狸本尊。他对面的是身穿白衣的发财的母亲。

白玄盯着那个可爱娃娃雕像良久，而后叹了口气。“还有办法吗？”

妇人脸上多了几道皱纹，拧了拧眉头，“办法？倒是有，你真的要试。其实，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这一切都是我和卖糖葫芦的老爷爷事先计划好的。是我对不起她，好在，最后，我们赢了。”

狐狸已经知道。发财的妈妈和那位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是绝对的智者。他们早就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一切看似是他们自己做出的决定，一切看似顺理成章的背后，都是有人在推波助澜。但白玄知道，他无权去责怪他们。因为，最后的结果，是大多数人愿意看到的。这就行了。可他还是想，想试图挽回一下，挽回一下那几个惨死的朋友的生命，何况，她，是因为他而死的。

白玄坚定了眼神，“对，我想，我得试试。”

妇人缓缓地叹了口气：“人死缘灭，人生常态。不过，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遂了你的愿吧。你听着，十二城既然有黑水这样的极恶之流，也就必然极善之地。那地方，就是曾经杜陵旁的未名湖。或许，你能在那里找到答案。”

“未名湖。多谢。”

狐狸起身，对妇人做了一辑。面色淡然道：“保重。”

微风卷帘，吹落妇人别在发上的白色花朵，白花残了瓣，浅浅落下。

他走后，她面对着对面空空的桌，凄凄地笑了，“孩子，对不起。发财，以后别再找这样的人做母亲了。那样，你会百岁无忧的。”

......

午时，白玄来到那面湖前。未名湖的水很清，倒映着天空的湛蓝。

即使有风，也不会起波。所以，未名的水一定很深很深吧。

风吹过那张已是波澜不惊的脸，却似乎是吹疼了它，一行清泪又是悄悄滑落。

蝉声掩饰了白玄的哽咽，只依稀听得他的话，“小孩，你会回来的吧。若是我没对你心动，你就不会死了，对吗？”

“小孩，你也喜欢我吗？”

他对着无垠的湖面轻轻说着，没有回应。

几年前，杜陵上练功的发财也是这般，她叫妈妈，没有人回应。

人生，就是这般痛苦和无奈吗？

他还是不愿相信。面对着这平静地不起任何波澜的湖水，他跳了下去。

答案，就在未名湖水里，他要去找。

当身体一触碰到湖水，一种清冷的感觉立刻就向白玄袭来。入之愈深，寒意愈浓，而后身体浅浅下沉，眼睛也悄然闭上了。

似乎过去了很久，当浅藏着的光芒来到未名湖底，将那张几近透明的脸照亮时，他缓缓睁开了眼。一双蹭满晶莹水珠的眼睫轻轻动了动，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

他起身。环视周遭，全都是海蓝蓝的一片。水底没有鱼儿这样的生物，有的是一片片雪花状的冰晶，冰晶有着向外延伸着的细小触角，钻蓝中透着些许荧白。

那些冰晶在海水中飘，时上时下。但最后都飘向了一个方向，那是——一扇门，一扇被晶蓝雪花萦绕的门。

他几近透明的身体轻飘飘的，浮到了那扇门前。他轻轻地触碰了它一下。

一种透彻心扉的冷从指尖蔓延到了心底。

但他没有摸到那扇门，而是整个身体穿了过去。

......

待他醒来时，已是被河水冲刷到了岸边。他实在是太困倦了，索性就在那睡着。

一群黑压压的人围上来，一副着急的模样，但又畏手畏脚，终究只是站在那，也有的，在指指点点，指责这又是个轻生不负责任的人。

“这年轻小伙子，可惜了咯。”

“你们去看看，还有呼吸吗？说不定还有救！”

“这种人，被救上来，也是会去死的。”

“......”

远处天桥上，是一个骑着单车，一头俏皮短发的女孩。风将她的发弄得卷卷的，令其有几分动人，几分可爱。

她见天桥底下的河滩上似乎出了点状况，撇下单车，直奔摊上。

河滩上很快就人人感觉到有人努力地挤了进来。

她盯着此刻躺在沙滩上的那人，他面色并非苍白，仍有血色，胸部也略有起伏。

“难道说，还没死。”

她灵机一动，脑中突然闪过上节课老师讲的预防急救的知识。是什么胸外按压，人工呼吸之类的。

想于此，她一个剑步飞过，先按了按胸部，没啥反应，心想，下一步，应该就是人工呼吸了。然后就对准他的唇，压了下去。

冰冰凉凉的，现在是该吸还是呼来着。停留之际，一股淡淡的清香吐纳到了她嘴里。

这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