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封以予鱼，与以予余。
当我们过了懵懂的年纪，便失去了少年时的纯真。
我常常想起，仍记忆犹新。
那是一个中秋。
人言，中秋本是团圆日，以把月饼寄相思。
我与妻子结发同枝已数十年，于学校相识，相知，相爱。
谈不得大富大贵，但也至少感情尚好。
只是清贫的日子过得久了，看到路过的行人与手机中那无数对情侣小节送花，大节送钻。
难免还是会心有自责，会问自己。
世人常说二十而搏，三十而立，四十而成。
究竟是自己的太过无用，还是自己天生不懂浪漫，在将步入三十岁大关的阶段下，别说中秋团圆吃上一顿饭，就连一束玫瑰花，都未曾为妻子买过。
今日本是团圆日，我却依然只能如往常一样，老板问有没有不回家过节加班时，我选择了加班。
因为节假日是双倍的工资，中秋一共三天假，关一天，就能顶上我两天的劳作，孰轻孰重，自然很是明了。
而这么做，无非都只是因为那无比现实的两字，我穷。
……
午休到了，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荧光屏，让自己的眼睛暂时休息一下，顺便给自己点个外卖。
我滑着外卖，在写着10-20的小括号里打了个勾，选着我今天该吃些什么好。
今天过节，想所谓对自己好一点。
不然，平常我都只会选择10-15区间的外卖。
人有时候挺奇怪的。
烟酒槟榔，只要自己喜欢的，都从不会去看价格，几十几百花都从来不眨眼。
往往小到吃饭这种事情，就好挑三拣四，多花一两块，都会感觉心在滴血。
当我已经决定放肆一次，吃个点菜时，一个广告出现在了外卖里。
标题是《花束三折起》花好月圆，中秋限定。
我虽然愚笨，但这三折两个字，的确吸引了我。
可我看到下面时，却还是愣住了。
【一生于你】594.6
是很多玫瑰花铺成的红桃心
【星河与你】91.8
我不懂花，也不知道这花名是什么，只知道是蓝色的，一束，里面的花有点像百合。
【小清新】59.4
这个我倒是知道，因为我家以前在农村，每到炎夏，便能看到满满一院子。
我从未想过，一株很常见的野花，居然都要这么贵。
剩下的我没有点进去看。
因为就算看了，我也只会看价格。
我不理解女孩子为什么会喜欢花。
可能就好像女孩子不理解男孩子为什么喜欢抽烟喝酒一样的道理吧。
我是这么想的。
我看向窗外，今天过节，街上很是热闹，到处是欢声笑语，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礼物礼品。
与我这种为三餐四季而奔波的社畜，仿佛隔绝开了，就如不同的两个世界。
我打开微信。
［老婆大人，今天午膳吃什么？］
另一边传来一个可爱的熊表情。
［哀家吃的是黄金玉叶］
［爱妃吃甚？给哀家瞅瞅…］
随后发了一个用手爬过来看的颜文字。
［ヘ(__ヘ)］
我看到这表情，不由被逗乐了。
感觉今天一早上的疲倦一扫而空。
但我看到那端端四个字的菜名，还是不由眼角一酸。
所谓的黄金玉叶，不过就是普通的黄金炸蛋还有青菜加青菜汤罢了。
［臣妾吃的是登天凤，跳水兽。］
我骗她的。
就咱这条件，哪吃的上鸡与蛙。
［靠！！！］
(ノ=Д=)ノ┻━┻
甚至还发了个鄙视。
我们结束了对话。
家常并没有别人所想的那样轰轰烈烈，爱如似火。
很简单，很普通，很简短。
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机，合适的问候与关心。
不需要时时刻刻的嘘寒问暖，不需要跟爸妈一样的唠叨催促。
我与妻子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为人处事的方法。
妻子从未要求我为她付出什么。
所以我也并没有要求她为我改变什么。
爱意随风起，既然决定了爱。
除了绝对的信任之外，剩下的，便是包容。
习惯她的好与不好，尝试理解她的哀与乐。
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唯一不同的是，没有变差，但也好像没有让生活变得更好。
我重新打开外卖，看着里面的花，又打开了自己的微信看了看自己的余额。
我看着仅剩不多的600元。
我还是选择了第一个。
因为我只认识玫瑰。
虽然我不懂花，但有时只要我知道花名，便会去查询花语。
其实我并不喜欢玫瑰。
因为玫瑰的花语是炽热的爱。
但我知道玫瑰花的另一种花语，布满荆棘的毒刺。
我更多想送的，是薰衣草。
因为薰衣草的话语是，除了等待爱情。
但还有一层含义：永恒的爱
但当我看到大家普遍的都是送玫瑰的时候。
我也会想争口气。
毕竟薰衣草，在我家乡，真的不怎么值钱。
人都有虚荣心，我自然也不会另外。
我犹豫了许久之后，还是选择了下单键。
我这辈子，除了跟妻子求婚那次，真没下过这么大的决心。
虽然可能别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这600块钱，真的足够我用一个月。
我虽然抽烟喝酒，但都是在必要场合才会抽，才会喝，在必要情况下，我基本烟酒不沾身。
因为我清楚我妻子很讨厌烟酒味。
虽然她没说，但我能感觉的出来，她有时候闻久了，会有点反胃。
每次应酬完，我都要在下面坐一二个小时，将外套裹成球，才敢小心翼翼回家。
不是怕老婆，是不想让她难受。
有一次被我妻子在楼下抓了个正着。
那时我正喝完酒，脑袋也有点晕乎乎的。
为了回去不让妻子照顾我。
我强撑着仅剩不多的意识，在楼下绕着我家楼下跑了四圈，有做起了俯卧撑。
正当我做俯卧撑做的越来越热，越来越燥的时候。
我妻子不知道为什么下来了。
我以前都叮嘱过她，过了12.00，就不要管我了，自己先睡。
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我妻子不仅下来了，而且手里还拿着块新毛巾。
本来我还没太注意，直到我妻子已经走到我跟前，蹲下身，撑着脑袋，对我说。
“哟，少爷，练着呢？”
我一听，脑袋宕机了一下。
嗯？
我喝太多了？怎么听见我老婆的声音了。
我做了最后一个，抬头一看，被吓了一跳。
“我滴个亲娘嘞～”
我直接噗的一下倒在地上，被吓出一身冷汗。
现在已经快凌晨2.00了，大部分的邻居都基本睡了，就算没睡，也肯定不会没事三更半夜出来瞎晃悠”
“老婆……嘿……嘿嘿……”
可能喝的有点多，脑袋晕乎乎的，只看见前面有个模糊的多重人影，但我无比确定，这就是我的老婆大人。
而且看见老婆下楼来了，真的就好像晚归不着家时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大气都不敢喘，酒都醒一半。
不得不说，这法子，比这跑步俯卧撑好用多了。
“还嘿嘿？”
“现在都几点了？”
“都到家楼下了，不回家就算了，还三更半夜在楼下不是跑步就是练这个练那个。”
“咋的，想当太空人？”
“还敢嘿嘿？”
“是不是能耐了？”
我妻子虽然笑的很好看，但是我却从表情里真真实实感受到了杀气。
“我错了…”
我想都没想，直接趴姿换跪姿，眼神迷离，想都没想，往地上一低，硬生生咚的一声，结结实实在地上磕了一个。
那声音，真的响，还带回声的。
但也是真的痛。
头本来就晕乎乎的，感觉现在用使不完的力，完全感觉不到边界感与距离感。
就真的如别人说的那样。
喝酒之前，十个能干我一个，喝酒之后，我感觉可以一个干十个。
我妻子看我头就这么咚的一下磕了个响，瞬间什么脾气都没了，眼泪水都要出来了，连忙扶着我起来。
“你疯了？”
“干嘛呢！”
我妻子是又气又心疼。
我还是对着她嘿嘿一笑。
“没事，小……小意思……”
我露出傻笑，伸出手指，捏了捏，随后两指一叉，摆出了一个小心。
“拿捏……”
我此时早就已经眼睛迷迷糊糊，特别想睡觉了，但还是强撑着。
不然等下倒了，就只能让妻子扛着自己回去了。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被媳妇扛回去，也太没面子了，更何况还真不一定抬得动自己……
“是是是。”
我妻子只能应着我的话回。
“捏你个大头鬼你捏。”
只不过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扶着我上了楼。
我上了楼以后，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找到了卧室，跟我老婆做了个自认为迷死人的眯眼歪嘴笑容。
“今晚…爷…隔～”
“爷要一个人睡～”
我随后伸出手，用两指在嘴边一划，说了那声。
“bay baby”
便直接对着妻子做了个飞吻。
进了卧室的第一件事就是锁门，看见那张大床双手双脚一起张，过去就是一个飞扑。
也顾不得衣服脱没脱，洗没洗，什么姿势。
只知道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我妻子依偎在我怀里。
从回忆里回来，不禁有些想笑。
现在想想也是，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家，肯定有钥匙了，锁跟没锁有什么区别。
还怕影响老婆才锁门，蠢的可以。
…
“叮铃铃”
“叮铃铃”
随着手机铃声的响起。
不知不觉，午休都已经过完了。
忽然才想起，饭还没吃。
“哎～”
“时也，运也，命也～”
我也苦叹了一声，看来今天是得饿着肚子上班了。
不过随后又无奈的笑了笑，我的余额就6块钱，又够吃什么呢？
所以，想来想去许久，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
熬到下午5.00
我终于有时间下去买点东西吃。
我看着夕阳，不禁感慨。
景色不错。
但对我来说，也仅仅只是不错。
毕竟我没喝过多少墨水，写不出诗，画不来画。
但是此情此景，我却感觉很安逸，很舒服。
“老板，一个手抓饼，多加辣，谢谢。”
我走到一个卖手抓饼的小摊面前，笑着对着老板招呼了一声。
“好勒，要加些什么吗？”
老板与笑着回了我一声。
考好了“不用了老板～”
问对着老板笑着摇了摇头。
‘叮咚’
我的手机响了。
我点亮手机瞄了一眼。
看见屏幕上写着一个备注名。
〉猪拱的大白菜〈
看见这备注，我不由一乐。
因为这正是妻子发的消息。
而我妻子给我的备注。
也从我跟她还未确认情侣关系的时候就已经备注上了。
至今未改。
一个叫〉猪拱的大白菜〈
一个叫〉拱白菜的猪头〈
【啊嚯～】
【我下班了～】
随后发了个可爱的脸红表情
我轻轻一笑，快速的打着字。
【好哦，我可能要晚点回家，如果我太晚没回来，自己就先睡哦。】
‘叮咚’
正当准备熄屏等我的救命粮时，手机便立刻响了。
【Ok】
【爱妃早回哦，等你biubiubiu♡♡♡】
我见之一笑。
发了一个用手抓飞来的小红心的表情。
不过一会的功夫，我的手抓饼就烤好了。
“拿好，您的饼。”
老板手里提着一个小塑料袋。
我关掉手机，拿着我的手抓饼，直接打开打开袋子就咵咵咬了两大口。
“哎，小伙子，小心烫！”
老板一见我这跟饿死鬼一样的动作，直接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叫了我一声。
我的舌头是被烫的有些起泡了。
但我也真的是太饿了，太饿太饿了。
早上就吃了两块面包，之后什么也没吃。
加上我这高强度的作业，实在是有点挺不住了。
现在只想先暂时填饱肚子。
不然怕我下一秒就要饿昏过去。
毕竟等会还要干活呢。
“der”
我对老板打了个嘴响，得了一声，微微一笑。
“没事老板，年轻，抗造。”
随后便拿出手机，给老板烧了5块过去。
“老板，过去了哈～”
我对老板晃了晃手里的付款记录，便直接走了。
“嗨～”
“这小伙子～”
老板看着我毛毛躁躁的样子，也不由笑着说了一句。
…
我路过一个小超市，用着手里仅剩的一块四毛钱，买了一瓶一块的水，一个2毛五一个比巴卜泡泡糖，随后重新回到了我公司。
我坐在办公桌前面，盯着眼前的电脑，不禁看了天空一眼。
“嗨～”
“看来，我是没那福气咯。”
我不禁苦笑了一声，言语里透露出一丝苦涩。
本想看看天之明月，却不想，前方树立着一座百米高楼。
公司选在了十七层，好巧不巧，抬眼看去，只能看到那高楼将那圆月遮挡住了大半，只能看到淡淡一角。
我不知是最近压力过大，还是感觉有些凄凉。
我少有的从旁边的书夹里拿出我平常舍不得抽，而是去发烟送人情的和天下。
“咳咳咳～”
“我去，要了命了～”
我吸了一口，感觉味道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怪，有点感觉像抽雪茄。
我又重新吸了一口，但烟入口的一瞬间，我便感觉有一股木材味。
我不懂烟，也不会抽烟。
别人都说烟要过肺，不然抽烟浪费。
而我从来都是烟入口，便吐口。
但我还是感觉咽喉里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
我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大家都觉得这烟好抽。
难道是因为价格贵？
我不理解。
但这成功的让我已经顾不上什么浪费不浪费，直接放在烟灰缸里掐灭了。
因为真的特别难受。
嘴里一直留着烟味，久久不散。
果然，像我这种人，真的不太适合抽烟，体会不来抽烟的快乐。
我拿出了口袋里的泡泡糖，想都没想就往口里塞，嚼了几下。
这熟悉的味道，跟儿时吃的也并无区别。
瞬间就感觉很了很多。
我重新进入了工作状态。
我们这行挺无聊的。
构思，设计，画图，初稿，成型，出售。
一个人，却要干着一个体系一条龙的活。
用我爸妈的话说。
吃苦是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用我老板的话来说。
年轻人，要奋斗，要成长。
可惜，有时候，努力并没有让我更上一步。
高中毕业，便出来做事，这么一坐，就是十几年。
出来时，十八岁，再看时，已然二十八了。
别人都说，只要你肯干，只要你发狠干，总有一天会像走楼梯一样，越走越高。
可到我这年纪再想想，又觉得有点好笑。
就好像以前读书一样。
读死书，只能记住一时，等你时间越来越久，你忘的，自然就差不多了。
所以才说要读活书，边学边用。
而工作也是一样的。
埋头苦干的，也就是我这种人，一般我自己称呼自己为牛马。
因为牛马不需要思考怎么干好活，只需要把手里的活，按规定好的要求去完成就好了。
而真正往上走，吃香喝辣的那些人，无不例外，都是有头脑，会动脑，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在将公司利益发挥到最大，博得老板的欢心与信任的同时，让自身得到同样对等的利益。
我不羡慕别人，因为这是他们应得的。
而我也不是那种人，做不来那种事。
我能做和唯一会做的，就是处理好手里的活，不要让我手里吃饭的伙计生锈或者出错。
……
夜渐渐的沉了。
当我从工作之中抽回思绪，是门外的一个敲门声。
我好奇谁会过来敲门。
因为今天本就是中秋，同事们基本都回家了。
唯一另外两个加班的同事，也是请了半天假，下的早班，回家吃团圆饭了。
“哗啦～”
我挪开凳子，感受着身体传来的一阵阵酸疼感，活动了活动身体。
“稍等～”
“来了～”
我叫喊了一声，快步走到一处墙壁前，在一块玻璃小屏幕上按下开门键。
“叮～”
“哗啦～”
玻璃门应声而向一侧自动滑去。
我走出工作室，来到大厅前，打开了大厅的灯光。
随后来到大厅的大门前，用手扶着脖子动了动，看向来人。
“您好，您预订的【一生于你】，请签收～”
一个黄色衣服，头戴上戴着两个小角的外卖小哥手捧着一束艳红的玫瑰，带着微笑，对着身前人说。
“啊～”
“哦～”
“好的，好的～”
我当时一懵，还没反应过来。
原来是自己中午订的花。
“瞧我这记性～”
我不由拍了拍头。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才多久，就忘记了。
我连忙接过外卖小哥的鲜花，小心翼翼的放在前台的台上。
然后又接过小哥手上递过去的卡片，在上面写了自己名字。
“祝您中秋快乐…生活愉快…”
外卖小哥收好卡片，塞入自己的口袋，微笑着对我说。
“哈～哈哈～”
“同乐～同乐～”
我也对着外面小哥微微一笑，拿出还没放回去的一包烟，拿出一根递过去。
“这…客气了…客气了…”
外卖小哥刚想摆手拒绝，转身就走。
我便先他一步走到身前，还是笑着对他说。
“唉～”
“你是打工的，我也是打工的，都过节不能回家。”
“都不容易，来一根，不碍事～”
…
“那行吧，谢谢哥。”
外卖小哥见我这不拿不让走的架势，也只好接了过来，道了声谢，便走了。
我没留。
因为成年人的人世界，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刚刚如果他说他不抽烟之类的话，我自然也就不会厚脸皮去递。
而他身上有一丝丝烟味，至少可以证明他肯定抽过烟或者有过很长时间接触过抽烟的人。
而刚刚递烟，本身就是试探一下。
在他没明确表示不抽烟的时候，便已经足够自己确认他是自己抽烟。
人要学会知恩图报，礼尚往来。
你以笑礼敬之，我自以笑礼而还。
这是做人很重要的事情之一。
…
我重新关上门，合上灯，坐回自己工作岗位。
“咕噜噜～”
“咕噜噜～”
肚子又再次开始打鼓，在不断提醒自己要进食了。
“嗨～”
“一个手抓饼，还是比不得米饭顶饿啊～”
我忍着饿意，只能无奈一叹。
忽然不知为何感觉好像有些心情烦闷，想透透气。
“咕咚！”
“咕咚！”
“咕咚！”
拿起桌上的那瓶矿泉水，便走到窗前，打开瓶盖，猛的喝了两大口大口，想靠着水先暂时充充饥，随后擦了擦嘴角，下意识的看向下方的街道。
我眼睛一亮，好似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正是外卖小哥，他坐在自己的小电驴上，抽着我递着的那根烟，时不时望着路过人来人往的人群。
我想，他大概也在想自己亲人或者爱人吧。
我没有多看，而是重新坐会我原本的位子。
我依然没有心情工作，因为我的办公桌旁边，还有着我刚刚拿过来，今天要送给妻子的这束玫瑰花。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开心。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我打开了手机，忽然发现，已经不知不觉晚上九点了。
距离下班，还是一个小时。
这个消息，让我又重新活了过来。
“哇哈哈～～～”
我大笑着。
因为，苦逼的一天。
终于……
马上……
就要结束啦！！！
我打开了微信，想着刷会朋友圈，然后准备准备可以下班了。
当我打开朋友圈，我一眼锁定在了正下方的第二条朋友圈。
那是五分钟前，我妻子发的。
我妻子手里举着一块只有他巴掌那么大的月饼，迎着满月的月亮，一起拍了一张，发了朋友圈，配文
【别个赏天上明月，我赏明月思心人】
我想做出回应，也准备拍个明月月饼图。
可抬头看向天空，直接一愣。
这次月亮已经被高楼的一侧完全遮挡住了。
不禁有些苦涩。
真是巴山楚水凄凉地，要啥没啥泪决堤。
我转过头，看向桌子旁的透明的圆形烟灰缸，奇出一计。
方法总比困难多。
搞！
我拿起烟灰缸，仔细洗干净，因为不常用，仔细洗干净以后，跟崭新的没两样。
先调整了一下电脑的摄像头的位置，对准好合适的角度与近度。
随后来到窗户边，将烟灰缸搞搞举起，再用手机打开后置手电筒与我妻子的一张侧脸大头照片，放在烟灰缸的中心，随后一前一后高高一上一下举起。
“角度…可以～”
“方向…Ok～”
“位置…完美～”
我先看了一下电脑屏幕，在确认一切准备妥当以后，按下手机的快拍功能。
“咔擦！”
电脑发出一个清脆的声音，画面定格在我的手上。
我回到坐位，舌头一翘，舔着一侧，稍微修了修，将举着烟灰缸的手擦掉，将烟灰缸的高光打高，将照片的清晰度与饱和度微微拉高了一点点。
“完美！”
随后点击保存发送到手机同样发了一个朋友圈，配文
【它人赏天之明月，吾赏心中之明月】
…
邻近十点。
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背着书包，手抱着这我用大半月伙食费换来的鲜花。
书包里有我的衣服，酒精纱布，充电宝，雨伞，还有一些感冒药和解酒药。
这些是我的个人习惯，也怕有些时候需要的时候而没有。
毕竟时常需要穿西装应酬，喝酒吸烟必不可免，所以只要在清醒的时候，至少换身衣服，也能适当的挡挡味。
…
‘咔哒！’
我检查有没有未关闭的电路，确认无误后，便关上门，抱着花坐上电梯离开了公司。
我望着路过的人来人往的行人，不知不觉笑了。
中午与傍晚还在看着纷纷结伴而行的路人，羡慕遐想。
现在，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孤寂与羡慕。
因为我的家里，也有一个人，即使万家灯火皆已灭，也会有那一盏星点之光，为我而留，待我归家。
我来到了我停车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将花放在副驾驶。
给自己寄上安全带的同时，也为这贵的离谱的鲜花贴心的轻轻寄上安全带。
幻想着自己的妻子，手捧着鲜花，坐在副驾驶上，面对着我抚发而笑。
虽然有点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冲动买了花。
但买了也买了，箭都发出去了，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我钥匙一拧，点上火，启动了我这辆来之不易的便宜小汽车。
呼呼的往家里开。
穿过热闹的街道，走上高架，边只剩下了一盏盏路灯，指引我回家的方向。
我打开车窗，左手搭在车窗上，右手扶着方向盘。
春去夏至，微风拂过。
我感受着这略待温热的风浪，吹打在我的手与脸上，享受着这舒适的感觉。
随着整条道路已经见不到一辆汽车与半个人影，却感觉有一股寒意由心中而升。
“小P，打开谬贼可～”
小时候常常一人在家，所以从小便怕黑，怕安静。
一到这种人也遇不到，车也见不着，安静的可怕的情况下。
难免会有点害怕，怕遇见马鬼牛神。
虽然现在大了，这种情况也有所好转，但还是心有余悸。
‘’好的，现在为您播放星星点灯‘’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
‘回家滴孩子，找到回家滴路’
音乐声缓缓在车内响起，我的心也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