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不够用

总觉得，现在的教育，孩子们学了好多没用的东西，即使是有用的东西，也有很多是孩子们不愿意学的。怎么样让孩子们喜欢上学习呢？怎样让孩子们学习的课程用他们喜欢的方式呈现呢？怎样让单一的课程、单一的学习变成能够提高孩子们综合素养的学习活动呢？——这些话题抛出来的话，足够我们老师和家长们好好研究的。不说这么深奥的学术问题了，就说说“过隧道”这件事吧。

从沧州出发，一路向西北方向行驶，途经廊坊、保定两个地市级，奔张家口的张北县，有将近500 公里的路程，大巴车要行驶6 个小时左右。从张北县向东北方向120 公里到沽源县，又需要2 个小时的车程。这都是在河北省的境内。再由沽源县到内蒙古自治区的锡林郭勒盟正蓝旗元上都，有80 公里，需要行驶2 个小时。4 天的研学，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是必须要整明白的。因此，我们要求孩子们画出“行军图”。这就涉及了我国的4 级行政区划，涉及了我国有哪些省、直辖市、自治区和特别行政区，孩子们一定要知道看地图时“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这应该算是地理学科的知识吧。从哪到哪，路程有多远，大巴车平均时速是80 公里，需要多长时间？

这应该算是数学学科的行程问题吧。

沧州，号称“渤海之州”，东临渤海，地处华北平原，市区平均海拔不足10 米。一路上，要穿越太行山脉和燕山山脉两大山脉的交汇之处——野三坡。野三坡的制高点在白草畔，其主峰最高海拔超过1900 米。穿过野三坡再向北进发，地貌景观又会发生明显的变化，不再有挺拔陡峭的高山，山势越变越柔和，过了张家口，到了张北，就属于坝上地区。所谓“坝上”就是华北平原与内蒙古高原交接处陡然升高的陡坡，坝上的地貌和植被特别丰富，景色宜人，平均海拔在1500 米左右，最高的地方海拔达2400 多米。再加上沽源还有闪电河国家湿地，沽源以及向北到内蒙古有800 里金莲川草原，有滦河神韵九曲十八弯，单就一路上这么丰富的地形、地貌来讲，简直就是一本立体的地理教科书。

怎样让这么丰富的资源变成孩子们喜欢的学习课程呢？我为孩子们编写的研学日志中有一张“统计图表”，让孩子们填写每一个隧道的名称、长度，并有“备注”。这样，一路上孩子们就要认真地去留意路况，遇到隧道，要想办法弄清楚这条隧道叫什么名字、长度是多少。最好的办法是留心观察公路上的标牌。

一辆大巴车中坐着几十个孩子，有靠前的有靠后的，有靠窗的有在里边的，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便利地看到标牌，那就安排坐在前排的孩子去观察。要记住隧道的名字，又要记住隧道的长度，还要及时通过话筒播报给其他同学，让其他同学做好记录，这事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安排三个人分工合作。有时候，两个隧道挨得很近，名字或者数据没记住怎么办？有办法，赶紧回头，看反向的另一侧的隧道的标牌。有的隧道是两个或者三个隧道连在一起的，中间只有一点点间隙，隧道的长度也是这两个或者三个隧道群的总长度，有的隧道很短，只有名字，没有长度，这怎么办？有办法。可以在网上搜一下，还可以估摸一下。如果是先估算，再验证就更好了。在备注中也可以标明“估算”，写长度的时候要写明“约500米”。

边观察边记录，记着记着就出问题了。一页A4 的纸，我设计了21 个表格。眼看着21 个快满了，孩子们就会猜：“看来后边就快没有隧道了！”我说：“咱走着瞧！”结果，21 个格填满了，后边又出现了隧道。有孩子就问：“希乐舅舅，往哪写？”我就说：“自己看着办！”于是，有的孩子就开始添加表格。

那个淘气包别看岁数小，说话可是不留情面：“希乐舅舅，你准是表格画少了！”我说：“我是故意的！”他还跟我犟嘴：“哼，你就是画少了，还找借口！”我听了，就暗自发笑。其实，我还真是故意的。一是没有像有些人习惯的那样，凑成整数，画20 个格；再者没有像有些人习惯的那样，有多少就画多少，不多不少。我为什么强调“有些人”？其实是引领孩子们打破一些思维定式，故意给他们设计一点小的“问题”，让他们去想办法解决，在解决中，让头脑灵活起来！

这还不算完，在这个统计图表完成后，下边还有两行空白，让学生写“我的发现”。光统计这些数据还不行，还要透过这些数据得出一些结论。至于结论是什么，那倒不重要。比如，我预测的结论是：之所以有这么多的隧道，是因为大巴车在穿越太行山和燕山两大山脉的交接地区——有山才有隧道。但是，孩子们的结论也不尽相同，比如，有的同学就发现，从南向北隧道的长度先长后短，其实，这也就是越接近坝上地区，就越没有了连绵不断的大山的缘故。

这样来看，这个统计隧道的学习活动，这个填写统计图表，可不只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问题，还涉及地理学科，还涉及思想方法的问题。当然，上面谈到的是学科课程的问题，还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关于孩子们的发展的。有一个家长跟我反映，她的儿子小宇太腼腆，天天笑眯眯的，就是不爱开口说话。于是，我就特意把小宇安排在第一排当“播报员”，播报隧道的名字和长度。只留心观察，不用自己组织语言，这没有难度，小宇很快就答应了。但是，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因为需要两个人配合，他就得跟旁边的另一位女播报员商量，研究如何分工。

播报的时候，虽然有话筒，但是声音小了还是不行，这就需要声音洪亮些。因为要播报给其他几十个孩子，只说一遍不行，还要重复两遍。另外，只播报了名字还不行，别的营员不知道是哪个字，还需要给一些字组词。比如“都衙”隧道，要说明这两个字是“首都”的“都”和“衙门”的“衙”，还要跟不知道“衙”字怎么写的同学说清楚这个字怎么写：“行走”的“行”字中间加上一个“吾”。几天下来，小宇的妈妈感到孩子变得爱说了，敢当众大声说话了。这就是研学活动给孩子带来的真切的成长！

真巧！

到湖边草甸看晨牧，

得起一个大早。

看那小牛犊儿吃奶，

看那花奶牛吃草。

我想到了自己的早餐，

我喝的是奶牛的奶水，

牛犊儿喝的也是奶牛的奶水，

哇，

我和牛犊儿竟然是一奶同胞！

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