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深夜造访

晚上赫伯特一直在回忆那段尘封已久的过往，那是怀罗村更名为灵河镇的时候，距离现在大约500年。

记得那天他难得参与了镇长与几位金矿开采投资人的会议，他注意到虚荣的镇长还邀请了画师在旁将他们议会时的模样画下来，为免去未来可能出现的麻烦，他一直端坐着不让画师将他的正脸画下。

会议过半，赫伯特开始感到无聊，他来这里的目的本就不是黄金，当另外几人在为越来越少的开采量发愁时，他的思绪已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这时，似乎有一个遥远空灵的声音在呼唤他，飘渺的女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他循声转头看到一个穿着与当代不符的金发女子。

赫伯特讶异地快速扫了一遍在场的人，发现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金发女子，连就坐在她咫尺的画师都没反应，似乎她并不存在。

突然出现的诡异现象让赫伯特本能地眯起眼睛，尖牙在上颚里隐隐发作，想要冲出来协助他狩猎。

但是白皙模糊的女人影像只短暂出现了几秒，赫伯特不动声色地把那份震惊压在心底，从来不对任何人提起——直到今天看见艾瑞斯穿的那一身他才如梦初醒，那个女人竟是穿越时空的艾瑞斯！

今天的她是怎么和500多年前的自己见面的？她究竟变成了什么？！

这个问题久久萦绕在赫伯特脑海里，还有下午听到、见到艾瑞斯的尖叫声震破车窗……蓦地他从坚硬的床铺上坐起，眼底掠过一道凶光，被压抑在心底深处的记忆也紧随而来。

已经逝去仍不被淡忘的仇恨和痛苦，信任之人的无情背叛和遗弃，种种过往像利刃刺痛他冰冷的心脏，顷刻间方圆几里内动物与人类制造的各种嘈杂声蜂拥而来……

维持生命的血液被放干，不死的身躯被封在石碑下带着诅咒受折磨，记忆里无尽的黑暗、垂死的恐惧、怨毒的怒火如惊涛骇浪般吞噬重生的生命，直到熟悉的心脏律动穿过嘈杂的海洋，像一股清泉轻抚过他的耳畔，抚慰他差点失控的身躯。

那是艾瑞斯的心跳声，赫伯特坐在床边，手肘撑在膝盖上，苦恼地用十指抓住头发。

他正在对艾瑞斯的一切上/瘾，她的心跳，她的呼吸，她的声音，她的气味——这可不是好兆头，尤其在已确认她正在变成什么的情况下。

“笃笃笃。”

有人在敲门，赫伯特深吸了一口气，分辨出那是艾瑞斯的气味——原来她真的在靠近，不是刚才过分专注的臆想。

赫伯特莫名松了口气，似乎艾瑞斯的出现纠正了他刚才认为自己在对一个人类女子上/瘾的猜想，从床上起身开门。

门外的艾瑞斯仍穿着白天那套衣服，怀里抱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脸色苍白，眼神焦灼不安，看到赫伯特开门却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

赫伯特见状皱眉发问。

吸血鬼不惧怕低温，赫伯特没注意到自己只穿着一件睡裤，果露着上半身就来开门，艾瑞斯把脸别过一边看着自己的鞋尖，嗫嚅道：“没……没什么，我明天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