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镇米豆腐:我吃了刘晓庆的豆腐
尽管“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已成了一句熟语,但我一上火车即与坐我对面的陌生人聊起来了。陌生人问我:“去哪儿?”我说我去湘西。陌生人笑起来了:“注意哦,那里净出土匪哦,别把你掳跑喽。”我也笑了,说:“土匪最爱的是花姑娘,劫了去当押寨夫人,我这么个大男人,抢了去只会多吃他几碗饭。”
旁边两个娇小的女孩也笑起来了。她俩本来没参与我与陌生人的交谈,现在加塞儿了:“湘西过去多土匪,现在早没啦。”原来,这俩女孩正是湘西人,具体说,是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永顺县王村人。“王村”之名源于此地曾是土家族彭氏土司王朝的都府所在地,而今却因谢晋拍摄的著名电影《芙蓉镇》而改名成“芙蓉镇”了(当地人却依旧习惯于称“王村”,连当地镇政府挂的牌子也写的是“王村”。吉首汽车站卖的汽车票也标明“吉首—王村”,而不是印着“芙蓉镇”)。“芙蓉镇”这个名字其实比王村好听多了,水芙蓉花即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多高雅。毛主席曾有诗云:“我欲因之梦寥廓,芙蓉国里尽朝晖。”此处的“芙蓉国”,指毛主席的家乡湖南,当然非芙蓉镇了。
两个芙蓉镇的女孩几乎是异口同声对我说:“去我们那儿,你一定要去吃米豆腐哦,吃刘晓庆米豆腐。”
等我到了芙蓉镇,才发现多处都有“刘晓庆米豆腐”的招牌,弄不明白哪家才是正宗的。幸而火车上结识的两个女孩还在我身旁——她俩很希望我去住她们家的小旅社——她们将我领到古镇的牌坊旁边,指着一家米豆腐店:“这才是真正的刘晓庆米豆腐店。”
嫩黄嫩黄的米豆腐,舀上些许湖南特有的剁辣椒,又撒上碧绿碧绿的葱花,淋上麻油、花椒油、酱油、醋、姜、蒜等调料兑成的汁水,真的太好吃了。我吃了两大碗,辣得我嘴唇打哆嗦,但心里头那个爽呀,没法形容。
我当时享受的是米豆腐的吃法之一,还有一种吃法——北京、上海、深圳、广州的湘菜馆里,甚至在香港,都有一道“湖南米豆腐”的美味。米豆腐被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用小铁锅上桌当场煮着吃,色泽金黄,入口滑而嫩,也会添上红艳艳的剁辣椒,好看又好吃。只是,我从没问过,那些菜馆里的、价格已倍增的米豆腐是否是手工制作出来的。
我终究没在那两姐妹的家庭小旅店里住,在经历了2000多年烟尘岁月的古镇转悠半天,胡乱拍些照片后,我与另两个来自江苏的陌生人合租一台小面包去了10里之外的老司城。当晚,我住进老司城一户土家族人家,吃毕晚饭后,主人家请我免费吃了一碗米豆腐,除了更辣,我不知道与芙蓉镇的刘晓庆米豆腐有何区别。
第二天一早离开老司城的时候,我看到有个老人坐在屋门前卷纸烟,卷得很仔细,我站在旁边看,他都没感觉。
烟丝想必是老人自家种植了旱烟,晒干后去掉烟叶筋络,再用刀细细切成的。老人将烟丝放在裁得方方正正的白纸片上,用手指慢慢拨均匀,然后开始轻轻翻卷,卷成一个小圆筒后,放在膝盖上滚动,又滚动,直到将纸烟滚得圆溜溜;他的右手食指将纸烟一端又捏又摁,将露在外头的烟丝全塞回烟卷内,指头一动,纸边“关闭”烟卷;接下来还有动作,我眼见老人拿起纸烟,放到双手的手掌中缓缓搓了起来——老人此时抬头了,看到我,憨憨一笑——搓完,伸出舌头沿纸烟卷上的一溜纸边一舔,用口水粘住了裹了烟丝的纸边。一支纸烟,成了。
“老伯,您还自己抽自个儿滚的烟啊,干吗不买烟抽?”我问。
“买的烟,烟丝没我种的好。”老人已将纸烟叼在嘴边,点燃,用力吸一口,吐出,再吸一口,再吐出。烟雾弥漫开了。我注意到,老人点烟用的竟然是火柴!我足足20年没见过的火柴!
我挺稀奇地向老人讨来火柴看,那上面赫然印着“安全火柴”“馨宝牌”“中国制造”的字样。
老人看我稀罕这盒火柴,就送给了我。他说:“五分钱一盒,我儿子在武汉给我买的。打火机,我用不惯。”
米豆腐制作工艺
1. 浸泡
将糯米淘洗干净后,用清水浸泡在木桶里。浸泡时间一般为一个晚上。
2. 磨浆
架起石磨,将经过浸泡而变得松软的糯米磨成白花花的米浆。磨米浆与用黄豆磨豆浆时没什么两样。
磨浆
3. 煮浆
将磨好的米浆倒入铁锅内,架起柴火熬煮。
煮浆
4. 添碱
所谓“添碱”,实际上就是往快要煮熟的米浆内添加石灰水。石灰水,湘西一带的人称为“碱水”。加石灰水时,要掌握好量。量太多,最后做出的米豆腐味道会很涩;量过少,就失去了一种由生石灰带来的淡淡清香。
5. 搅拌
添碱时,要不停地搅拌锅内的米浆,使米浆内仅余的水分在不断加温的过程中尽量蒸发出来,也使得石灰水能充分地混合到米浆内。等到锅内的米浆呈稠糊状,而且米浆彻底熟透了,米豆腐就可出锅了。
6. 舀浆与漏浆
用勺子舀起糊糊状的米浆,倒入一个带密密麻麻小孔的漏勺内。糊状米浆从小孔里流下来,落入架起漏勺的木桶内——木桶内放有凉水。原本滚烫的米浆遇冷水立刻凝固,条状的米豆腐也就成了。
舀浆与漏浆
以上是其中一种方法,还有一种是将体积很大的糊状米浆整个放入水盆内,冷却,凝固。等到要吃时,可根据需要用刀削成各种形状:片状、块状、条形或菱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