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团圆夜
这天苏皖皖来到温硕筠的书房却被丫鬟给拦住了，“王妃留步，王爷的书房不让外人进。”
“他让我来的，没事。”
看丫鬟的架势是不打算让步。
苏皖皖叹了口气，皱着眉指向自己有些委屈质问道：“外人？你看我像外人吗？”
丫鬟态度很是坚定：“王妃，没有王爷吩咐我是不会让您进的。”
苏皖皖愣在原地，温硕筠你是故意的吧，那有像你这么办事的！若不是苏皖皖性子不软弱，这会估计委屈地灰头土脸原路返回了。
“就是你们王爷让我来的，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大可叫他回来与你对质一番。”
听到对质二字那丫鬟怂了：“不……不用了。”
苏皖皖止步，对那丫鬟说道：“对了，别一天左一句王爷右一句王爷的，你们巴结他还不如巴结巴结我，总有一天他将会是我的手下败将。”
苏皖皖大摇大摆走进书房，原本的好心情也埋了七七八八。
丫鬟心里不屑，哼，谁信啊？
刚进门苏皖皖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书房的规模比寻常人家要大许多，屋内陈设低沉厚重，摆放整齐：“就一间书房竟比我后院的药房还大。”
苏皖皖巡了一周，属实各类书籍多少都有：“哇，怎么什么书都有啊，难怪不让人进。还好……让我抄的不是四书五经，否则我这手怕是要送给他了。”
苏皖皖四周张望，最后愤愤选了几本剑谱到温硕筠的书案，看了一会许是无聊，脑子顿然灵光一现面露笑颜。
只见她得意地拿起笔，随手拿了一本他的簿子翻到一页空白，认真画了起来，嘴里哼唱道：“一个圆圆滴身子哟，慢慢探出一个头，再来四条腿，最后……再画个尾巴哈哈。”看得出她满意她这幅“王八图”，署名：温硕筠。
苏皖皖越画越嚣张上头，一张接着一张太解气了，边念叨道：“我让你骗我，让你罚我禁足，我让你罚我抄书，卑鄙！”
“王爷。”
丫鬟的话冲进苏皖皖的耳朵，她手忙脚乱收拾着她的“王八图”：“说曹操曹操到，这么这个时候来呀。”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剑谱看得如何？”
匆匆忙忙摞到一起，为了不让他发现还专门压在了最底下，手里攥着几张来不及放下的。
温硕筠瞥见道：“你慌什么？”
苏皖皖笑道：“没……没有啊。”
“没有你慌什么。”温硕筠一脸不屑，后知后觉扶额无奈道：“你是不是又捣乱了？你说你明明出生大家，素日活泼乱跳的，没出息。”
苏皖皖破罐子破摔，用最怂的语气说出最嚣张的话：“我就这样……管你爱不爱。”
确实，温硕筠喜欢的便是她这股劲，见苏皖皖手藏在背后举止扭捏：“是乱翻我东西了？”
苏皖皖看着他走来无辜地直摇头。
“让开。”
“嗯～不让。”
“你让不让？”温硕筠想抓她起开，苏皖皖赶紧识趣躲开，生怕他伸手，死死盯着他。
温硕筠在书案上随意拿起一本，撇见底下高了几分，随即他抽出一沓“王八图”，他瞥见纸上的名字，双眸骤然一深，从牙缝中挤出：“苏皖皖，这是什么，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苏皖皖瞬间瞳孔放大，把手里的杰作往空中一撒脚底抹油就跑：“啊——救命啊——”
温硕筠嘴角抽动，撕下脸上的自画像：“不许跑！”
……
暮色降临，街上一片欢声笑语，因为今夜是团圆夜。
房内丫鬟们在给苏皖皖梳头上妆，温硕筠从门外进来，手捧一套紫菂对襟广袖襦裙，明显与他身上所穿的是同一套：“换上。”
苏皖皖照意随侍女到屏风后。
“小姐您穿这衣服真好看。”
侍女道：“紫色乃贵色，固有‘紫气东来’一说，王妃仙资玉色，不仅称出皇室的尊贵，更是显得端庄明艳。”
温硕筠闻声转过头，恰好碰上苏皖皖从屏风内出来，金镶玉步摇别于高髻上，一双杏眼炯炯有神，整个人不同往日的端庄。他整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皖皖，眸里充满说不出的惊喜。
苏皖皖步于他跟前，开口道：“怎么了？”
温硕筠收回目光：“没什么。”
“那我们快走吧，去迟了可不好。”
皇宫内歌舞升平，鸣钟击磬，宫女们手捧珍馐行于廊桥之上，宾客纷纷前来。
苏皖皖紧跟随温硕筠，还未到达正殿，偏殿里净是探出头来围观的小女娘。
“快看，是九皇子殿下！”在前头嚷嚷的是正五品国子博士的幺女——王璃。她家祖上曾有过爵位，到她父亲这一辈也算落寞了，还好有官职在身，平日素来心高气傲，可自己却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
众人熙攘道：“是殿下！是九皇子殿下！”
众皇子之中适龄且一众认为未娶妻的便只有温硕筠，难免成为她们的目标。
王璃欣喜若狂朝一女娘道：“姐姐你快过来看，是九皇子殿下！”
“在哪！”应声的便是正三品吏部尚书的次女杜瑶：“快！快指给我看！”杜瑶年已十七未出阁，平时常为大家闺秀蕙质兰心的姿态。
偏殿女娘激动又压抑的一阵喧哗引来苏皖皖不自主朝那看了一眼。苏皖皖瞳孔扩大，迅速扭过头，不愧是各位姊妹们。
“那人谁啊？”杜瑶眯缝着眼问道。
旁人摇头道：“看不出来。”
另一边也言道：“太远看不太清。”
王璃过去拉住她的手：“阿姊们莫是忘了，她便是不久前的九皇子妃，就两年前自个待在角落啃鸡腿的那个小不点。”
让王璃这么一说她们像点了导火线一般突然想起来苏皖皖是何许人也，一脸不解道：“怎么会是她？”
眼看苏皖皖随温硕筠进正殿，又道：“诶，她怎么进去了！”
王璃道：“阿姊又忘了，她现如今出了阁，可不再与我们同一席了。”
杜瑶撇撇嘴不屑：“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能嫁给九皇子殿下，还不都是因为陛下赐婚。”
王璃应道：“那是，否则以姐姐的才貌双全她哪能比及？”
话音落定，传来一句直率：“你们叽叽咕咕说甚呢？想要陛下赐婚的还没有呢。别以为就你们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我们皖皖可不是让你们随便嚼舌根的！”
回怼她们的是沈将军的女儿——沈无漪，一个从小立志要当女将军的人：“我说你们几个，平日里不都一个劲最讲究贤良淑德的吗，怎的？大家闺秀也喜欢嚼舌根？”
“你！”王璃哑住嘴：“哼！要不是为了殿下，在场姐妹谁会跟来聚在这偏殿。”
沈无漪终于听出这些年她们来的目的，却也是心知肚明：“哦～”
沈无漪不屑呲了一声：“就这事儿？我还真差点以为你们是来同乐的。”
沈无漪抬抬下巴：“这有什么好看的，男女不都长眼睛鼻子嘴巴，用得着如此激动？难不成女子没了男人便活不成了？”
杜瑶道：“你懂什么？自古以来琴瑟和鸣是多少女子的心愿。谁与你一般未出阁就混在男人堆里，甚至还与他们掰手腕，行酒令。”
“就是，说得你没来一样。”王璃附和道。
沈无漪真不是她想来，纯属是家母怕太彪悍嫁不出去，所以每年都把她赶出来露面，她倒觉着无所谓，反而自己爹爹也是个五大三粗的武将，虎父无犬女不好吗？
“我那跟他们将来可是生死之交，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扭扭捏捏才不好意思。”
“话别说的那么快，如今天下太平，用得着你们？还生死之交。”杜瑶自傲，她素来看不起沈无漪这类性子，嘲讽道：“男女授受不亲，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沈无漪听出话里讽刺她不知礼数：“杜瑶，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懂了？你给我说清楚。”
杜瑶自傲道：“说了你也不懂！”
沈无漪有仇报仇的性格刚准备动手就被几个跟班拦住：“无漪阿姊消消气消消气。”
就凭她们自然拦不住沈无漪，无奈公公宣布入席，沈无漪不得不忍气吞声入座。
苏皖皖对面空着五皇子的座位，今夜缺席的不止他一个，就连嫡长公主也称身体抱恙不来，听宫里人说公主体弱，很久以前变去往宫外的圣地养病，很少人能见上一面。
皇子之中就温硕筠和二皇子，还有最小的小十二来，公主仅来未出嫁的两位。
二皇子一踏入殿内，引得众人纷纷投去审视的目光，他身量高挑，身上穿戴也都是珍贵之物，浑身散发矜贵，自我感觉高高在上，每个眼神都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轻蔑。
苏皖皖第一次见二皇子属实被惊讶到，哪怕群臣各怀鬼胎也敬佩他三分。可他做事太过高调，也难为皇上内疏外亲。
皇上与大臣之间的寒暄，所言皆是些客套话，皇上未允开席，多数人早欲动筷却不敢。
大家可都听说今夜有一等一好酒“醉安阳”呢。
苏皖皖坐的好好的突然被拄了一下，她满头雾水看向温硕筠，只见他如方才一般望向圣上，也不说话，低头时发现他另一只手透过袖子递来一小块月饼。
这皇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连月饼都小得精致，还切成块就更小巧了。
苏皖皖有些难以置信他这人也会干这种事，也确实，这是温硕筠这么多年来头一回在众目睽睽之下行越礼之事。
明晃晃的一块吃食摆在眼前，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呢？苏皖皖挪近身子，悄悄道：“这不太好吧。”
温硕筠面不改色，一本正经道：“没事，他看不到。”
苏皖皖差点憋不住笑，她悄悄接过他手里的糕点，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他这幅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