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追逐各自梦想的故人
“叮”
清脆的风铃声随着大门的打开而响起。
屋内的暖气让长时间处于寒冷环境下的身体松懈下来。
“啊，好暖和啊。”
苏珩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
“欢迎光临。”
大门两侧穿着白色衬衣，佩戴领结的迎宾弯腰施礼。
苏珩再次用手机发出一条讯息，然后带着苏源来到一处四人座的座位。
座位上已经有人，是个和苏珩一般大的年轻女性。
一头没有加以管束的黑色长发就那样任它落在背后，稍卷的睫毛下，闪动着和秀发相对称的黑色眸子。
“苏珩！”
“冉熙！”
座位上的那个年轻女性突然扑过来，与苏珩相拥在一起。
眼前的一幕让苏源放下一直操作着的手机。
一旁路过的服务生也停下脚步看了几眼方才离开。
在周围人的眼光中发现自己行径不雅的两人尴尬地对坐下来。
“好久不见了，都已经有四五年了吧？”
先开口的是被苏珩叫作冉熙的那个女性。
“四年半了。”
“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
……
……
之后苏源选择性地过滤掉了这些让他胃部不适的话语。
“要吃点什么吗？”
虽然冉熙这么说，但其实桌上已经摆满了曲奇，马卡龙，蜂蜜蛋糕还有些水果。
因为刚吃完早饭，所以苏珩只点了一杯布雷卫。
“这是你男朋友吗？”
冉熙瞥向一直没有就坐的苏源，试探性地问。
“瞎说什么呢？这是小源，你又不是不认识。”
苏珩狠狠地瞪了眼冉熙。
“开玩笑嘛，咱们小源现在也已经长大了。”
这个时候苏源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和这个人是认识的。
冉熙和苏珩早在初中就认识了，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一直是关系很好的闺蜜。
苏源原本还以为她们会选择考上同一所大学。
不过现在看来，她们是去追逐各自的梦想了。
“小源要不要吃点什么，我来请客。”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苏源拒绝了冉熙的好意，和苏珩一样只点了饮料，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在上饮料之前，苏源通过她们两人的聊天大致上了解她们相约出来的原因。
冉熙在公安大学毕业后就在警局上任了。
前不久因为工作的岗位问题，所以调动到了这边。
但也因此和男朋友大吵特吵了一架。
为感情头疼的冉熙听说苏珩毕业回来了，所以就想约她出来叙叙旧。
“没想到我们威风凛凛的女警察也会在感情上受挫。”
默默旁听的苏源极具艺术性地将整个橘子皮连带剥开。
“那是因为你没交过男朋友，才会说出这种话。”
冉熙和苏珩认识这么久，还从未听闻苏珩有过男朋友。
“为什么不找个男朋友？”
冉熙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问苏珩了，以往的时候每次都会被她搪塞过去。
她觉得以苏珩的相貌和身材，不可能找不到男朋友。
“因为看了你，我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苏珩拿起一块马卡龙送入嘴中，接着又赶紧喝了口服务生刚端来的咖啡。
冉熙已经不抱希望，看来这次又要被她糊弄过去了，于是打开新的话题。
“你不是说你要去小源他们学校任教了吗？”
“是啊，从明天周一开始，说实话我都还没准备好。”
“不过一上任就要执教高三，还真是稀奇啊。”
因为新人教师缺少经验，所以学校一般会让其在低年级先积累经验，等有了一定的基础后再启用。
“准确的说，我还只是个助教。归根结底只是去旁听吸取一些教学经验，给学生授课的还是原来的老师。”
苏源的筛选系统并没有把这段对话过滤掉。
“你要来我们学校当教师？”
在她们半个小时的闲聊以来，苏源第一次插话。
“对啊。”
“我怎么不知道？”
这件事，苏源一点儿消息都没听到过。
“我本来打算告诉你的，是你自己说没兴趣，不想听。”
苏源想起来昨天晚上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和稳重搭不上边的姐姐居然会当上教师。
“不过可惜不是教你们班。”
对此惋惜的苏珩由衷地叹了口气。
相反，苏源这边作出一个“老天保佑，逃过一劫”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反应？当我的学生有那么不幸吗？”
“是的。”
苏源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你们俩还真是和以前一样。”
先前的时候，冉熙看苏源一言不发，脸上也尽是冷淡之色，一度怀疑这对姐弟是不是在闹什么矛盾。
不过照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话说你要搬到那间公寓去吗？”
“没办法，以我现在的经济条件，在离警局近的公寓里只有那里是我能承受得起的。”
“要不你搬过来和我住吧，反正我们高中时也是舍友。”
苏珩提出这个建议之前没有问过苏源的意见，因此苏源对她投以一个气愤的视线。
同时，苏源虔心祈求冉熙不要同意。
“还是算了吧，你现在和你弟住在一起吧，我去不太方便。”
苏源不得不承认冉熙将来会是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
“可是……”
那间公寓的设施条件，苏珩甚至都不愿去回想。
“没事的，那间公寓下个月就要重新翻修了，到时候暖气设施都会有供应。”
“那我就放心了。”
她们之后的话题苏源没怎么听，更没有加入，只是一个人坐在一旁玩着手机。
到最后，苏源还被迫和她们一起吃了顿午饭。
回到家，苏源在家门口的庭院里看见陈子耀坐在一张粉蓝色的毯子上吃着零食。
“源，你回来了。”
陈子耀从地上起来，神神秘秘地拽过苏源。
“我有很重要的情报要告诉你。”
“你当你是间谍吗？”
比起陈子耀所谓的重要情报，苏源更在乎他在自己家门口做什么。
“我跟你说，雨歆就住在你家隔壁。”
“我知道。”
看样子，这些零食和毯子都是林雨歆给陈子耀的。只不过苏源并没有在这见到她。
苏源往隔壁的窗户看了一眼。
“啊！你早就知道？”
陈子耀的嘴张到最大，发出惊讶的声音。
“早就知道。”
苏源托住陈子耀的下巴，帮他合上。
“所以你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我昨天下午在咖啡厅把作业都写完了，所以就通宵打了一晚上游戏。”
“说重点。”
陈子耀稍作思考，重新组织语言。
“我爸妈去参加公司安排的野炊了，要晚上才能回来。所以我就打算来你这吃顿午饭。”
“我家又不是饭馆。”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爸妈忘了给我留午饭钱。给他们发的消息，到现在都没回。”
“咦？”
陈子耀瞟见苏源身后站着的人，先是呆滞了一秒，然后叫出了她的名字。
“苏珩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意料之外的搭话让苏珩发出“嗯？”的声音，她看上去没记起来对方。
“呃……我，我前两天刚回来。”
“你还记得我吗？”
陈子耀投以期盼的小眼神。
“记……记得，当然记得，小源的朋友嘛。”
苏珩这明显是一副忘了却假装记得的样子。
“你们先进屋吧，我要去拿个快递。”
苏珩随便找了个借口后匆匆离去。
室内，客厅。
“你能不能安静点？”
陈子耀嗦面的声音持续性不间断地刺激着苏源的耳膜。
“你还在写那本日记啊？”
陈子耀清楚地记得苏源是从小瑶走后才开始写日记的。
虽然说是日记，但又不太像。
苏源的那本日记，陈子耀曾偶然看过一次。
经过他的对比后发现，那本日记上记录的并不是苏源每天的生活日常。
那本日记更像是一本小说，一本苏源幻想中的小说。
而小说的女主名字就叫瑶。
故事里的瑶没有生过病，也没有离开过苏源。
“它已经完结了。”
说着，苏源在上面画了几笔，然后轻轻合上，放到书架上。
“源，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陈子耀拿着碗筷进了厨房，每次他在苏源家吃完饭都会主动负责清洗碗筷。
这也是苏源不反对他来蹭饭的主要原因。
“什么情况？”
苏源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
“就是新来的那个女同学啊。”
“她怎么了？”
“我之前不是说过她和小瑶很像吗？”
“那又怎么了？”
“昨天在游乐园的时候难道你没去确认吗？”
起初，陈子耀提出带上林雨歆去游乐园就是为了验证她是不是小瑶。
“那个的话，已经不用了。”
“你已经有答案了？”
洗完碗后，陈子耀把手擦干，在苏源左侧的沙发上坐下。
“子耀……谢了。”
苏源的道谢让陈子耀不禁怔了一下，然后两边的嘴角向上扬起。
“别光说我了，说说你吧。”
苏源拿起茶几上的一个橘子抛向陈子耀。
“我？说我什么？”
陈子耀接过橘子，把它放回桌上。
“你和肖班长怎么样了？”
“班……班长？我和她能怎么样？”
陈子耀莫名紧张起来，又把桌上的橘子拿了起来。
“你前段时间退出篮球社了吧。”
从初一那时候起，陈子耀就加入了篮球社。他对篮球的那份热爱，苏源比谁都清楚。
但在前段时间，陈子耀却突然提交了退社申请。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陈子耀低着头，左右手来回互抛那个橘子。
“那你为什么要退社。”
“我……我只是想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不行吗？”
陈子耀手中的橘子掉到地上，但他像是没发现似的，两只手依旧保持着抛来抛去的动作。
“随便，懒得管你。”
……
落日西沉，直到夜晚的帷幕拉下，苏源的那条讯息都没有发出。
她好像一整天都没出门，又好像一整天都没在家。
陈子耀在晚饭前回了自己家。
在那之后不久，苏珩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
“这是做什么？”
工作人员将一张大床和几件家具搬进苏珩的房间。
“你总不能让我一直打地铺吧？”
因为苏珩的房间空空如也，所以她这两天一直都是打着地铺睡觉的。
“辛苦你们了，慢走啊。”
苏珩拿了些水果和饮料慰劳了工作人员。
“你是没有搬走的打算了吗？”
“没有啊。”
苏源从她的语气中解读出“我为什么要搬走”这一层意思。
“那做饭和家务你做了哪样？”
苏珩之前说过，让她住进来的话，家务和做饭都交给她。
但到目前为止，苏珩还什么都没做过。
“呃……这个，我们晚饭吃什么？”
苏源的食指有节奏地轻敲着茶几。这一次，他没有打算让苏珩糊弄过去。
“好啦好啦，今天的晚饭我来做。”
苏珩想把手放在苏源的脑袋上，却被他躲了过去。
“我可以让你住进来，也不用你做家务。但是你饿的时候，我不会给你做饭。”
苏源知道，从苏珩自主性地买了新床和家具后，他就没有了谈判的余地。
所以他选择退一步。
“成交。”
苏珩爽快地答应了。
与此同时，她再次把手伸向苏源的脑袋。
这一次，苏源没有躲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