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送别
十年之期已到,非儿的剑术和武功都已达到上乘,算是年轻人之中的佼佼者。而此时的韩谕已经很有名气了,被誉为南扬第一才子,常有读书人慕名而来,只求一见真颜,开始的时候韩谕还和他们一起探讨书中真谛,可常有不得其解之感。对于韩谕所问的问题,对方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回答得不尽如人意。所以后来便关了门,谢绝拜访。
这天韩叔拿了御宇给非儿,想要对他做最后一场测试。有了御宇以后,非儿感觉轻松很多,御宇虽然比其他的剑要重,但是在招式之间更加灵活,有一定的软度,不似一般的剑那种死板。以前都是非儿接韩叔的招,这回非儿改为主动去出击,但是没有持续多久,韩叔已经反客为主,又转到攻的一方。不一会儿的功夫,非儿就占了下风,被击倒在地,全身又有多处伤痕,但是都没有伤到要害。
自知已经无法再反抗,非儿起身作揖,表示认输。韩叔对非儿说到:“跟我来。”韩叔带非儿来了一家酒馆,拿了两壶酒,来到了城中一小山之上,他们屈腿席地而坐。举壶干杯,对影两人。韩叔开口:“这十年,我深知你对谕儿的情谊,让你来保护他,我也可以安心。我知道若有一天,谕儿身处水生火热之中,你定会生死相护。我陪在谕儿身边十九年,这十九年,我活得非常愉快,但我有我的不自在。我很遗憾,没有听见你叫我一声师父。”非儿立即站了起来作揖。韩叔叫他坐下,喝了一口酒又继续说着:“非儿,师父要走了,我平时待你苛刻,也只是想你能更上一层楼,责罚过你,也骂过你。但我有一事放心不下,就是谕儿,希望你能保护好他。”韩叔自顾自地说了许多话,非儿听着韩叔讲着话,眼泪夺眶而出。她知道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她抽泣着,喝着酒。
韩叔把壶放在地上,转身背对着非儿,非儿也放下手中的壶,跪在地上磕头,韩叔眼角开始湿润了起来,他很想过去扶起自己的唯一的弟子,但又怕自己割舍不掉,一会儿就舍不得走了。他头也没回地走了,直到他走远以后,非儿才停止磕头。她记得折柳有送别之意,很多著名的诗人都曾写过。有“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上马不捉鞭,反折杨柳枝。”“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等等。不远处的柳条如丝绦一般,非儿连忙跑去折了两枝柳条,追上韩叔后送给了他,韩叔拿接过非儿手中的柳条,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摸了摸非儿的头,欣慰地笑了笑。又开始了自己的行程。
韩叔走,非儿在后面跟,跟了七八里路,非儿便跟丢了。独自一个人回来,此时已经是大半夜了。回去的时候,非儿看见韩谕坐在门口。她走近以后,韩谕问她:“他走了,对吗?”韩谕的声音有些低沉,他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在黑夜里,非儿也能依稀看见韩谕红肿的眼睛。非儿点了点头。“有没有说去哪里?”他又问。非儿摇了摇头。“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他接着问。非儿又摇了摇头。韩谕一直都知道韩叔不会陪他一辈子,他总有一天会走,这几天韩叔总会到自己的书房来看他,他就知道他要走了,就在这几天。他问了他,他什么都没有回答他。他是浅滩上的龙,不会安于这一隅,这个道理韩谕小时候就明白。
此后几天,韩谕和非儿都觉得心里像空了一块一样,做什么都没精打采的,无心吃饭,也无心睡眠。韩昕和宁姨也是如此,宁姨今天的菜没有放盐,大家都没有觉察。饭间也没有交集,吃完饭后,都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韩昕继续注释经文,韩谕这几天几乎都在韩叔的房间里,摆着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非儿继续练着韩叔交给她的剑术,望星已经练到了第四成之后,始终没有进入第五成。
两个月之后,大家都已经习惯了韩叔的离去,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但是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非儿正准备出门买点宣纸回来,一开门便见到一个身穿青黛色长衫、长得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青年男子见到非儿出来,立即上前作揖问道:“请问姑娘,无欲山庄少庄主韩谕可在?家师托我捎封信给韩兄,家师是萧靖,烦请姑娘通报一声。”非儿常听到韩谕说过萧靖,他是当世第一大诗人,博学多才,十七岁就中了状元,可惜心不在庙堂,只为作诗写文,门下弟子都是当世奇才,相传作为萧靖的弟子要么在朝堂之上指点江山为股肱之臣,要么诗词歌赋惊为天人,句句经典,盛传于世,广为人知,见者无不为其震惊。如今的萧靖已经年过花甲,但是依然健朗。一生收徒五人,大弟子王天韵,为当朝宰相,曾为天子之师,上任之后一直推行法治,把法落到实处,成立丰鹤阁,专为修改增加法律法规,使得整个泱国井然有序,为黎民百姓所称道。二弟子薛乘,虽处江湖之远,却自己开了一家书院,为寒门学子提供一个栖身学习之所,门下弟子数以千计,真正做到了桃李满天下。三弟子刘远,虽整日流连于烟花之地,所作之诗,是最广为流传的,传遍街头巷尾,常被谱为歌曲,虽为燕燕艳艳所唱,诗词并非燕燕艳艳。四弟子李煦更是开创了属于自己的一派诗词风,被人称为“煦风”,所谓“煦风”就是用一种快乐的手法,字里行间全是美好,却整体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五弟子就是来送信的杨一唯,他刚拜入萧靖门下不久,其才华横溢也是总所周知的。
三个月前韩谕曾经写过一篇《论》,谈的萧靖所著的《百门》自己的一些见解,并表达了自己想要拜在萧靖门下的想法。萧靖看了韩谕的《论》以后大为欣赏,便让自己的弟子亲自去送信,以表示对韩谕的器重。非儿听完杨一唯的话后,立即将他请入屋内,奉上茶以后,去请了韩昕和韩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