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骗了我们那么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晚上，莫奇情绪低落地和米娅视频，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事。

米娅沉默了一会儿，劝慰道：莫奇，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但我理解你的感受。这两天我也不好受，一直在反复地思考爸爸妈妈和舅舅他们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做那些事，但一点头绪也没有。我想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们。可能在他们的视野里，还有比今天你见到的更复杂的困难……我们要理解他们！

米娅的话使莫奇心里好受了一点儿。他说道：不过今天有件事很奇怪。利昂，我和你说的那个奇怪的人。

米娅疑问地看着他。

莫奇继续说道：他好像很了解我，总是在关注着我，但其实我虽然知道小区里有这个人，也是今天才开始和他打交道。而且从他跟空地战士支援小组的负责人老那和那个叫王猛的战士的交谈里可以很容易地判断出这个人住在我们小区里一定不是因为退役那么简单——我总觉得这个人和我、和我爸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米娅安慰道：莫奇，不要想太多。你今天受了很大的刺激，我觉得你需要休息。

莫奇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说道：本来我还想再和你一起检验一下病毒破解模型的——你知道吗？我一直认为这几年来的瘟疫是造成今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但经历了今天这些事以后，我觉得瘟疫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这扑溯迷离的一切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我们还无法得知的背景——

米娅打断他，说道：莫奇，你真的想太多了。听我的，今天不要去想白天的事，也不要想病毒的事，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我们心里的谜团时间会帮我们解开的。

莫奇第二次向自己的妹妹耸耸肩膀，说道：好吧，晚安！

米娅答道：晚安。还特别滑稽地向他做了一个比心的手势。

莫奇笑了，向她挥挥手，关掉视频。

躺到床上，莫奇的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瘦骨伶仃的女人咬牙切齿地说出那句话的情景。他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具体背景，但很显然，像她话里说的那样，她做这一切都是逼不得已。莫奇真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这不可能。他逼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米娅说得对，他应该休息。经过复杂的心理活动之后，他终于睡着了。

那之后，莫奇又接到几个清理队的活儿，不过都很顺利，没遇到袭击。正如他所判断的那样，利昂总是时远时近地关注着他，偶尔会凑过来和他打个趣。当然，病毒破解的事他也没有松懈。经过两天时间，他和米娅经过反复的讨论，终于把第一个版本的破解模型搭建好。他们准备周末再核对一下所有参数，然后进行破解。

期间，他们始终密切关注的姑父一直没有给姑姑回复邮件。

第五天早上，母亲破天荒地闯进莫奇的房间把他叫醒。母亲亲昵地抱住他的脑袋，在他耳边满面春风地说道：小懒虫快起来，你爸爸回来了！

莫奇推开母亲，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叫道：快把衣服给我！

林芳把衣服丢到床上，不满地嘟哝道：真没良心，爸爸回来了你就这么兴奋！

莫奇快速穿好衣服，然后抱住母亲，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三下，说道：芳姐，你不要装可怜，莫雨农回来了其实你比我还高兴！

说罢，他跳下床，套上鞋子，飞一般地钻出屋子，往楼梯跑去。林芳紧跟着走出屋子，无奈地看着儿子矫健的身姿，叫道：你慢点！十五岁的大男孩怎么还这么不成熟！

莫奇跑下楼梯，看到莫雨农正穿着睡衣、面色凝重地坐在餐桌边等着。他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走过去，说道：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莫雨农其实已经听到林芳在三楼大声说的话，不过因为心情实在糟透了，他只看了莫奇一眼，呆板地答道：刚到一会儿。

他夹了一块恒温面包放到莫奇面前的碗里，说道：吃饭吧！

莫奇自从记事起一直都和莫雨农这样相处，所以也不说话，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温水泡的浓缩营养液，这才夹起面包吃了起来。莫雨农也夹起一块面包吃了起来。

林芳下了楼，见到父子俩沉默、僵硬的样子，不由得暗叹一口气，想道：如果外人看见他们这副样子，一定以为他们不是亲生父子。

她走过去端起还剩下一半营养液的恒温杯，分别把父子俩面前的杯子倒满，这才在餐桌边坐下，问道：这次见到于所长了吗？

莫雨农答道：见到了。

林芳又问：技术问题解决了？

莫雨农点点头，说道：核心部分解决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他们自己应该可以处理。

莫奇在旁边自豪地插话道：我爸出手什么问题解决不了过？

林芳瞪了儿子一眼，让他闭嘴，继续问道：于所长和你谈话了吗？

莫雨农一愣，但还是老实地答道：谈了。

谈得怎么样？他希望你回去工作吗？

莫雨农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有这个意思，不过你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事需要从长计议。他让我等消息。

莫雨农的最后一句话令林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等消息就意味着于所长会运作这件事。像空天研究所这种保密级别特别高的部门，于所长会这么说意味着可能性很大。她夹起一块面包，也不管莫奇吃不吃得下，放进他的碗里，神采飞扬地说道：莫奇，多吃点！

莫奇咀嚼着面包，口齿不清、不耐烦地说道：我这块还没吃完呢！

林芳又瞪了他一眼，然后偷偷瞥一眼莫雨农，温柔地说道：乖，这么大的小伙子吃饱了才有力气！

莫奇差点没喷出来。他强忍住笑意，向林芳眨眨眼，然后老老实实、一声不吭地继续吃饭。

其实莫奇也在悄悄地观察莫雨农。自从看了姑姑和姑父的那两封邮件后，他和米娅开始用全新的视角审视自己的父母和家庭。他们一致认为父亲才是他们每天睡前讨论的那件事的主导者。而且，他们还相信这件事一定和空天研究所有关。前天下午，莫奇还趁林芳在卧室里午睡的当儿溜进莫雨农的工作室里搜索了一通，但遗憾的是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找到。

他悄悄瞟了一眼一如既往正襟危坐吃饭的莫雨农，心里暗笑道：骗了我们那么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