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兄弟
野猪对达莱的呼声最高，野猪们像注视神明一样，向达莱投来崇敬的目光。达莱的尖牛角朝上，剑指苍天，屠天灭日。
场子里第一轮厮杀已完。留下十二头野猪。其中有五六头已身负重伤，想再胜出第二轮已无望。其他几头也体力透支，气喘吁吁。
只有黑甲与达莱，毫发无伤，气定神闲。他们都盯着彼此。对其他的对手视而不见。
第二轮果然斗得轻松。有三对野猪自动退出了。
有一对野猪要死不活地在场子里走了几圈，最后那个受伤更重的野猪倒下来。另一头野猪张开嘴，却并没有撕咬。
长老一宣布，胜出的野猪就倒在地上。他喘着粗气，暗自庆幸自己能倒下来休息片刻。
达莱上场了。那头胜利的野猪以为达莱要来啃咬他，吓得一古碌跳起来，跑得远远的。达莱冲逃跑的野猪发出嘲讽的大笑。
达莱又朝伤得很重的野猪凑过去。他用鼻子嗅了嗅。受伤野猪的嘴角有血喷出来。达莱舔了舔，张开大嘴，露出獠牙。他想咬一口新鲜的血肉。
黑甲悄悄地上了场，出现在在达莱的侧边。
这一轮，黑甲与达莱分属不同的组，他们不是对手。可是达莱在场上的嚣张举动，场下无猪喝止。两个长老，冷漠地端坐，对一切视而不见。野猪们被场上的达莱镇住了，认为达莱霸气逼人，猪王非他莫属。
黑甲的出现，让众猪一下子又觉得他们不分伯仲。
黑甲与达莱的对手们都不想再比下去。尤其是达莱的对手。他可不想落得被达莱牛角捅死的可悲下场。他想逃却又怕大家耻笑。而黑甲的上场为他解了围。黑甲向半空中发出一声嘶叫。让宁静压抑的场子上空充满挑衅的气息。
达莱抬起头，窥伺自己的兄弟。
甜妮在石头后面看到这一切，内心暗想，他们为何一定要分个你死我活？他们是兄弟啊。
同类相残。命运给他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是什么东西正捉弄他们，让他们不能容忍彼此？
甜水谷真是一块危地。甜妮内心升腾起强烈的，想永远离开此地的念头。离开的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他想原地消失，将眼前的一切尽皆抛却。
豺狗的舔舐让他回到原地。
金冠的舌头舔起来并不舒适。像布满尖刺的叶子在身体上划拉。他想到，金冠这头幼豺，也是一头野兽。他长大之后，也会吃新鲜的血肉。
野外的世界，处处残暴。
金冠舔拭甜妮，只是想对他示好。
他想抛开野猪皮囊，想释放自己，在一群野猪群之中自由地穿梭。他也可以跳入场内，与野猪做厮杀的游戏。他示好甜妮，是想甜妮允许他这么做。
甜妮什么也不允许。他只想尽快将豺崽送出甜水谷，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场上，所有野猪们被达莱与黑甲的决斗所吸引，目光齐聚在他们身上，挪不开了。
传来一阵轻风。
一股恶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股浓烈的气息并不是忽如其来。一开始很细微，不为野猪们察觉，渐渐地越来越浓了。野猪们被场上的厮杀吸引，并没有注意空气里弥漫的恐怖气息。
甜妮嗅出气味来自他身后。他转头寻着气味向一片乱石之中张望。什么也没有，只有细微的沙沙声。是风掠过地上的落叶。‘
不，他回过神来。风掠动叶子不会如此有节奏。这明显是脚步响。
是一头野兽。甜妮一惊。豺崽金冠也感到了一丝不安。
这气味甜妮与金冠都知道。
那是虎王班达的气味。
老虎出洞了。他在洞内享受仙人草的幻觉，怎么会忽然出现在长老圈呢？这里是甜水谷最隆重集会的场合，他来到这里，想要得到什么？
班达的出现，就是要摧毁一切，收割生命。
那头虎从乱石的缝隙里出现了。他只现出半个身子。他远远地看了甜妮一眼，眼神空洞，好久没有认出甜妮。
走近了一些，甜妮能听到老虎的喘息。
老虎终于认出甜妮。眼神有了一些光，一刹那又暗淡下去。仿佛一盘佳肴，被端上桌面，却又在开吃之前又端了回去。
“原来是你。”老虎冲甜妮低沉地说。他看起来不再恹恹无力。
“上次，你在洞穴里说的一番道理我记下了。我还记住了尖角野猪的话。”
“已经几天，尖角野猪答应我的猎物呢？骗子！”老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甜妮看出有两团火在他的眼里燃烧。
甜妮记起达莱承诺奉送班达猎物。原来班达一直在虎穴等候猎物的到来。当时，达莱只是随口一说，好脱身而已。不料班达认真了。
“他正忙，等几天吧。”甜妮想缓和老虎的怒火。
班达遥望场子之中对峙着的达莱与黑甲。
“他忘了他的承诺。”班达冷冷地说。
“看看，我是林中之王，竟被一群臭野猪哄骗！”
金冠冲老虎轻轻地叫一下。
这头威风凛凛的老虎伫立在眼前，让豺崽也惧怕了。他向后退，全然没有前几日与虎搏杀的勇气。班达的精神饱满如天上的烈日，刺其双目。
“达莱做了猪王，才能向你奉献猎物。他现在可没成为猪王。”
“他是个骗子！”老虎道。“我不信他能兑现诺言。他说了给我猎物交换你们，可没说在他成为猪王之后。”
“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吗？”
班达的目光炯炯，甜妮感到背脊发冷。
“你要杀了我？”
“你不是野猪，也不曾欺骗我。相反，你说了实话。”
场子里，野猪们发出一声惊呼。
达莱向黑甲扑去，动作迅猛。他在场上一直没主动出击过，向他扑上来的野猪都被他轻松地用牛角扎死了。面对黑甲，他迅速出击，众目睽睽之下，他要迅速击杀威望更高的黑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