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春生 在兵沟,我把自己当成统帅(外四首)
大野寂静,月光的丝绸
冷暖相济,任含羞的花朵
渐次绽放出思古怀幽的情结
淘去千年的尘埃
唯有身边的黄河,奔涌如血
载着曾经的辉煌,也载着被人遗忘的寂落
今夜,在兵沟
酒杯荡漾的满是尘封已久的传说
任留守荒原的古人
用自身磷光跳跃的节奏
穿越时空的变幻,以花朵的柔情
为我们再现一张张似曾相识的面庞
蒙恬,霍去病以及一个个身着盔甲的将士
让梦乡,提前盈满激情豪迈的张力
在兵沟,西望黄河,东望毛乌素
借着酒兴,我把自己当成了
一个割地为王的统帅
醉眼蒙眬,骆驼刺芨芨草
都是我忠实的子民
仿佛深埋地下的一座座汉墓
就是我设伏在此的一支不问生死的军队
只是岁月无情,蒙蔽了太多的事件真相
一任生锈的箭镞,不知该射向哪里
明长城,一道过目难忘的景观
仿佛一阵骤然的马蹄声
从明洪武年传来
小墩湾,一道边墙,横跨黄河
自贺兰山东麓绵延而出,山河相望
一望,时光过去了六百年
神话一样的地理,用天一样的辽阔
让岁月,就这样流水一样的走远了
沿着黄河古道,一支花儿的小曲
佐证了一个游牧民族最初的秘密
而一粒沙尘的苍茫里
依然诉说着曾经如画的道道关隘
如何将一方地域的目光抬高
只是历史太厚重,所有的浓墨重彩
被无情的岁月镂空
在宁夏以北,明长城
显然是一道过目难忘的景观
令依傍在一旁的红果子小镇
用美女般的靓名,固守着一年一度的春风
和海纳百川的胸怀
风水轮流,借一缕山的骨气与水的灵气
曾经的蛮荒已成为永远的记忆
在贺兰山东麓,每一缕春风
都能唤醒一方绿荫滴翠的世界
让生态的水袖,拂动一簇簇产业崛起
从尾闸到红寺堡,数十万公顷的绿色畅想
一旦被叶繁枝茂的屏障连在一起
昨日荒凉的戈壁,今朝便是芳名远播的福地
风水轮流,借一缕山的骨气与水的灵气
这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啊
一经春意编排,便供出阔绰的景象
与一座座诱人的酒庄
仿佛民间无韵的唱和让春光一夜之间决堤
登高远眺,一排排绿色跌宕的阔叶杨
围成另一道抗沙御寒的天然屏障
任一双双喜鹊,栖居高抬
让今生走过的人
抬头看见喜,转身撞上爱
今夜,在红柳湾
月光匝地,今夜
伴着黄河吟唱的禅意
星星撑灯的天地间
有一方与爱情相关的领地
正被春风抬高
红柳湾,是谁最先跟一朵欲绽的花蕾
说出天荒地老
让多少南来北往的候鸟
在此繁衍生息,乐不思蜀
红尘几许,群花拥抱
这旷世的惊艳,又让多少心跳
不能自己
今夜,在红柳湾
是谁将月光的白银,打上了爱的印戳
朦胧中,笑脸相对痴情
柳媚依依的情态,多像梦中的佳人
轻轻一甩水袖
便溅了我满身的相思
哨马营,只奢望你赐我一道深深的剑痕
仿佛一声叹息,砸疼曾经的忧伤
至于唐风宋雨,商贾马帮
连同一座营盘的历史
仅留下了一截破败的城郭
超然脱俗地伫立在那里
早已不问江湖是非
拨棘问路,哨马营,几多兵戎相戈
曾为一方地域争得殊荣的交通要塞
只能在志书里找到一丝模糊的痕迹
而时间能证明的,同样又被时间淹没
任留守的草木,早已分不清
哪一段是故事,哪一段是传说
东西相望,山河依旧
弹去数百年的尘埃,尽管人去营空
可我依然奢望这座无言的营盘
能为我赐一道深深的剑痕
好成为我面对后来者以此为序的见证
[以上选自《朔方》2017年第10期]
潘春生(1964—),宁夏同心人,现居惠农。诗作发表于《朔方》《星星》《诗歌月刊》等。出版诗集《在农历的筋脉上穿行》。宁夏作家协会会员,宁夏诗歌学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