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残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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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身临其境

第二扇门后是一条狭长的走廊,没有电灯,周围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画作,画与画之间约有30cm的距离,中间有烛台,但是都没有点火。眼前漆黑一片。

反骨与YQ两人进入房间后,身后的门忽然关上落锁,两人被困在这一片未知的黑暗中。

“幸好我有带这个东西的习惯......”反骨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火柴,当看到房间里的景象时愣了愣,“或许我和这个画展的主人会谈得来?”

他忽然想起了瑞博温之前说的话:“怨灵?她好像说这个房间里会有怨灵,可是小黑他明明说过......算了,不去想这些了,先解决掉眼前的事情再说。”他用燃着的火柴点亮了油灯,“YQ,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我们……噫!”YQ话还没说完就被脚下的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住了反骨的手臂一把拉了过来。

点亮的油灯似乎触发了这里的某个机关,地板开始出现呈辐射状的裂缝,大块大块地裂开。

地下是一个因黑暗而望不到底的大洞,从下面飘飘悠悠传来一点微弱的声音。碎裂的石块一个个掉入大洞,两人的容身之处越来越小,最终随着石块一起掉落。

YQ抱着反骨以背朝下的姿势摔在了地上,他眯了眯眼稍微适应了漆黑的环境后,开始兴奋地四处观望:“耶———秘密通道!”

在YQ四处张望的同时,一个被剥下皮肤,挖去双眼,割掉舌头的女孩的画像,在YQ转头的同时正好贴了上去,画布直接贴在了YQ的鼻尖上。

“……?”YQ有点疑惑地用手拨开了画像,“这是什么啊骨哥?”他不为所动甚至有些嫌弃地指了指画像,转头看向反骨,“这个小孩看上去一点也不好吃哎!”他说着试图用手去戳画像。

“这是什么……”反骨皱了皱眉,“画作的怨灵吗......之前有听小黑说,对付这种东西要么毁掉他寄身的东西,要么就完成他的心愿。”

这里一片漆黑,看不到边际,只有头顶大洞之上刚刚点燃的烛火还冒着亮光,不远处似乎有重物落地的声音。沉闷的回响仿佛激起了湖水的涟漪,又像是远古的鲸鸣,回荡在整个大洞和走廊……

“这种东西居然还需要对付吗?好麻烦哦,一点都不好玩!而且……那是什么声音!来都来了,去看看嘛!”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还没等反骨回答,他就拉起对方的手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哎?”被YQ攥着往前走的反骨吓了一跳,“等等啊!我画都还没看完——呃,在这种阴森森的地方乱走真的好吗?”虽然嘴上在反对,但并没有停下来。他跟着YQ的脚步,转头看了看那个被剥了皮的小女孩,忽然想到了地下室里的那些作品,“这么一想……小黑不能长期待在画室外面就说得通了,什么害怕阳光……啧。”

“哎呀——没关系的啦,我会保护骨哥的!”说到这里,YQ突然顿住了脚,跟着反骨一起回头看了一眼那幅依旧在原地的画像,“总感觉让人很不爽哎这家伙!”这家伙说着顺手从反骨口袋里掏出了火柴盒,想了想,点燃火柴后随手往后面一扔,“那就全部烧掉好啦!”

画像冒起烈焰,亮起的一片火光也没法彻底照亮这片无边无际的地下室的墙面。火焰在装修得十分平整的木地板上慢慢地蔓延开。

他咧嘴笑了笑,不知道在高兴什么:“继续往前走啦——”

反骨看着被烧毁的画感到有些可惜,要是可以留下一个范本带回去研究就好了。他察觉到YQ又停下了脚步,随即就看到了面前的一堵墙:“咦?没路了吗,等等,左边好像有一个入口,要去看看吗?”

“哦哦哦!原来路在左边!”YQ乖乖听了反骨的话,果然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入口,那个入口是上尖下宽的三角形,而且并不高。YQ弯下腰刚想迈开腿进入,却踢到了奇怪的东西——满地的钉子。

“哼哼!这种小事难不倒我的!”YQ骄傲地哼了几声,把身后的反骨用两只手提了起来,“啊哈!这样就没问题了!”说着朝入口走去,但是里面的景象却是错综交织的一条条小路,“呃呜,这是什么!迷宫吗?我最讨厌这种东西了!”他用求助的眼光看向反骨。

“目前我们除了往前走应该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反骨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其他入口后说道,“快点进去吧,火要烧到这里了。”

“好吧。”YQ极不情愿地往前走去,钉子穿过鞋底,发出有些令人烦躁的声音,“可恶———我出门刚换的鞋!”细长的钉子戳破了脚底,但是这家伙更担心的是自己的鞋,“早知道就不全部烧掉了,好热哎——”他一边嚎着一边不爽地甩着尾巴。

抱怨之时,YQ脚下忽然一空,那是一个不大的机关,是一个大约20cm深的方坑,里面密密麻麻全都是6cm长的长钉。

反骨感觉到身体下坠,低头就看见了下方的小坑,他来不及细想,只能拿出临走时小黑给的黑球,虽然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有没有用。

“哎!”YQ猛地踩进了机关里,想象长针贯穿了整双脚,好像深深的嵌在了里面,但实际却什么事都没有。

反骨捏碎黑球的一瞬间,坑中的长钉上面覆盖了一层黑色的类似地板的东西。

“耶?我没事诶!骨哥你会魔法——!”YQ兴奋地摇着脑袋从坑里跨了出来,“话说,前面不会还有这种东西吧——到底是哪个傻der会想出这种鬼地方啊!”出发前还不忘骂骂咧咧。

“说不定呢……”反骨无奈地叹了口气,“小黑给的黑球并不多,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个迷宫。”

转眼间又到了一个分岔口。

前方依旧漆黑一片,看不到边际,不远处似乎有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很细微,但不太能确定位置。那哭声十分幽怨,哭得人心烦意乱。

反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哭声。

“哼哼!才不需要那种东西呢!我自己也可以带着骨哥走出去!”YQ刚说完也察觉到了哭声,往前面的方向看去,但是那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好黑耶……还是去看看好了——"他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放低了,一手抱着反骨一手摸索着墙壁朝声音的方向移动。

声音逐渐接近,又忽然消失,紧接着又从另一个方向响起。

“哈……这又是什么戏弄人的把戏吗!”反骨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真想把这迷宫给拆了,一路上来的陷阱多到离谱不说,好不容易快到了结果又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哼哼,等我出去了就把造这个鬼地方的人吃掉!”YQ附和着反骨的话也摇头晃脑地嚎了两声。

反骨抱怨完后深吸了一口气,从兜里拿几个的小彩球递给YQ,“要是实在觉得麻烦或许可以试试这些。”

“这是什么,变戏法的道具嘛!”YQ接过小球单手抛了几下,“锵锵——!怎么样!厉害吧?”即使是在这样令人讨厌的情况下,YQ也不忘干一些蠢事,“所以说这个小球有什么用?”因为看上去不多的样子,所以YQ还是决定要谨慎点用。

“目前还不太清楚,之前那个坑中的黑雾就是黑球发挥的作用,如果没有记错,紫色应该是瞬移,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用。”反骨挠了挠头,“怪我,之前没好好听小黑说,以为不会派上什么用场的……”

“那就试试看好了!”YQ说着立马捏碎了那颗紫色的球,随即眼前一黑。

就在那片令人烦躁不安的哭声结束的地方,是一面沾着血迹的巨大镜子。

周围依旧一片漆黑,但哭声又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声音似乎大了一点。

再次睁开眼时,YQ已经看到了面前耸立着一面巨大的镜子,里面反射着自己的倒影:“耶?哪里来的大帅哥!”他在镜子面前晃晃悠悠,不时换几个角度来欣赏自己的美貌。

周围的尖刺迷宫全都消失不见,两人被关在四面都是镜子的将近4平方米的狭小空间里。

反骨皱了皱眉:“镜子……不对,哭声到底出自哪里,镜子里面吗?”他说着用手摸了摸粘在镜子上的血。

镜子中除了两人的身影,背后还多出了一个刚刚画像中的血腥女孩,但一回头,两人的身后并没有任何东西。

“啊,是刚刚那个看上去一点都不好吃的小孩!”YQ下意识也跟着回头,却发现并没有人。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镜子里的女孩,似乎在等待她下一步的动作:“感觉有点怪怪的,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就把镜子打碎!”

那女孩离两人越来越近,伸出双手,忽然紧紧地掐住反骨的脖颈,一股窒息感袭来,反骨下意识想反抗,但是根本碰不到那个女孩的手!

“完全挣脱不开……”反骨对照着镜子的位置伸手,一直在试着掰开女孩的手,但碰到的始终只是自己脖子上的皮肤,“这样下去会死的吧……”

脖子上的双手越收越紧,随着时间的变化,反骨渐渐地开始呼吸困难,鼻腔中泛出酸涩的感觉,意识也越来越模糊,YQ着急的呼唤也越来越远,眼眶中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

“反骨,你听我说……”

“什么……是小黑的声音吗?”

“我现在无法离开画室,你口袋里还有一个红色的彩球,你忘记给YQ的那一个。”

反骨伸手去摸卫衣口袋,果然摸到了一个彩球,出于本能立即捏爆了它,在捏爆的同时感觉到脖子一松,女孩似乎是被火灼伤了,双手变得焦黑,因为疼痛叫了起来,退后了好几步。

“哈……啊,差点就死在这家伙手里了……”忽然得到空气的反骨大口地呼吸,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脖子,上面有一些深红色的痕迹,是刚刚被掐住脖子时留下的。那副画灼烧的同时也烧伤了自己的皮肤。

“骨哥你还好吧!”YQ看到反骨挣脱了困境松了口气,“吓我一跳,都怪这家伙!”他半气半恼地转过身用尾巴打烂了身后那面该死的镜子,“早知道就不进来了!”

一扇镜子碎裂,紧接着其它镜子也接连裂开,像雪花一样炸开。

两人回到了一开始的走廊,只是之前掉下去的地洞不存在了,旁边那副被剥皮的女孩的画像已经被烧了一半。

不远处依旧是那样熟悉的悲鸣,不知道下一步又会经历什么。

“哈?不是吧,居然还有吗……”

“问题不大,我这边事情处理完了,有多的时间来盯着你。”反骨惊奇地瞪大眼睛,他的脑海里居然出现了小黑的声音。

“很惊讶吗?对于我可以通过你的大脑和你交流?以前我闲着的时候就会看你在干什么,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情况特殊,怕你出事。”

回想起自己在外面干的一些蠢事后,反骨沉默了几秒,选择忽视脑海里的那些声音。

“来都来了,那就干脆把这里全部撞烂吧!”YQ失去了耐心,不满地嚷嚷着,有些生气地龇了龇牙,“我已经玩够了,好累!”

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他还是乖乖朝发出悲鸣的方向走去了,至于为什么反骨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自言自语,多半又是在和小黑交流吧。他这么想着也不准备问了。

脚下又是一个突然出现的洞口,好在有前车之鉴,YQ并没有掉下去,洞里是一锅滚烫的热水。

“居然还有陷阱吗……”他不满地拍了拍YQ的背,“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可恶——这都什么啊,衣服都会被泡烂的!”看着沸腾的热水,YQ垮起了脸。

“别着急,慢慢来,我回家之后给你做夜宵。”

“好嘛,看在有夜宵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再走一下!”

反骨将蓝色的球丢入洞里,沸腾的热水逐渐降温,最终变成了冰。

YQ刚想踹一脚底板泄愤怒,就发现水变成了冰:“哦哦哦!骨哥你变戏法好强!”明明刚刚还想生气,现在却又高兴地摇起了尾巴,“好耶——可以走了!”

“这样下去简直没完没了……谁知道这些画里会不会还有怨灵,要不直接一鼓作气冲到走廊尽头吧,虽然有点鲁莽但是,总比不停歇的和那些家伙打交道好。”反骨思考着,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反骨顺手从YQ口袋里掏出一颗金色彩球,往离自己最近的画扔去,未等画燃起来,便轻拍YQ的肩,示意他往前跑。

“走喽——”看到身边的画开始燃烧,YQ立马迈开腿开始飞奔在幽暗的走廊里,忽然看到前面有些光亮。

随着画的迅速燃烧,一阵剧烈的震动,二人意识到他们忽然置身于一片石膏雨中,眼前还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还塌了啊——好不结实!”YQ背着反骨无措地左躲右闪,“这是……”他眯着眼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两个同样在躲闪的身影,“哦哦哦!是顾迟他们!你们还活着啊——”他挥着手说着奇奇怪怪的话傻乐着跑过去,还不忘帮他们挡掉些坠落的石膏。

“呃呃...这石膏雨怎么还没停……嘶……”顾迟烦恼地揉揉头,他刚刚被一个石膏块砸了一下。

“在这鬼地方咒语会失效,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强大的结界……算了,等我出去了派人来研究这里,当务之急是先带着晴出去……”顾迟琢磨着。

石膏雕像们全部跌落,一切又恢复寂静,这是一条狭长的灰色通道,通道另一端,站着一个瘦削矮小的身影。

四人回到了一开始出发的三扇门前,只是一扇门已经消失,第二扇门冒着熊熊烈焰。

“怎么突然出来了?”顾迟四处张望,却看到了旁边同样狼狈的YQ和反骨,“嗯?反骨……我出现幻觉了吗?这样啊,看来死期真的要到了……”他无奈地笑笑。

“你们去了好久啊,怎么现在才回来?”通道另一边的瑞博温慢慢地走过来,疑惑地看着四个狼狈的人,“你们怎么都这幅样子了?”

“哈……里面的东西对付起来有些棘手,处理慢了些”反骨眯着眼睛看着面前比自己矮几个头的家伙,“里面机关挺多,你看看YQ的脚就知道了。”

晴用白色的手帕擦着脸上的血污,拿出镜子,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只是被小麻烦耽搁了一下而已,不过好在都解决了。”她合上镜子,平静得似乎回到了最开始相见时的样子,如果忽视掉裙子上大面积残留下的血迹的话。

“那挺不错的。”瑞博温根本没打算听他们说话,“第三个门我已经看过了,里面没有危险,找到钥匙就能到出口去了。”她刚准备进第三个门,却又忽然停下,回头问道,“前面两扇门的东西你们应该都见过了吧?那些作品怎么样?”

“你说那个?真的是,棒,极,了!”晴故意将后三个字念得特别重,“不过我更好奇这个作者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样貌特征什么的……难得找到很符合胃口的作品呢。”她的右手放进口袋里面,紧紧握着烟盒,“这些都是同一位作者的吗?”

“是同一位作者的。”瑞博温平静地回答道,打开了第三扇门,“这些作品都比较新颖,其实没有太多人能接受。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些用绝望的活人制作的作品。第一个房间,那个雕像女孩,亲手完成一个大作的感觉很棒吧?”她看向顾迟和晴,嘴角是一抹狡黠的微笑。

顾迟稍微有些生气,怒瞪着瑞博温,但还是半天没憋出一句话:“能走了吗?”他的声音降得很低,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下去了。

“什么,那也叫作品?烂透了!”虽然总体来说还是蛮有意思的,但YQ对于接二连三的陷阱还是十分不满,他上下打量着瑞博温,好像是无声的责怪,“所以我们全部烧掉了,真是大快人心!”他说着又咧开嘴笑了笑,挑挑眉毛有些期待瑞博温的反应。

“是吗?”听到YQ的反应,瑞博温有些惊讶,不过也并没有太大反应,“这么说你很喜欢烧东西是吗?真期待有一天也能把你变成我的艺术品啊!”她和善地微笑着,似乎是在谈论茶余饭后的一块饼干。

“她今天怎么这么无聊?太怪了!”YQ似乎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只捕捉到了一瞬间的惊讶,指指点点的说了几句后就没了声音,总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丝违和,于是带着疑惑和好奇率先走进了房间。

“超棒的。”晴不快地瞪了瑞博温一眼,拿出烟盒抽出支个烟想要消消气,突然想到还有其他人,想了想干脆先拿在手里,一边用手指揉搓着烟的尾部,“如果可以把那位艺术家也那么——那个……天才,也会开心到消失吗?”她没能把混蛋两个字骂出来,眼神飘向一边,“说起来,那个艺术家叫什么来着?”她的眼神飘向瑞博温。

“好像是叫威廉安德维苏,或者叫多里安诺优达,亦或者是汤姆斯特安德……什么的,这重要吗?”

第三扇门后是一个巨大的杂物间,里面堆满了各种艺术品,以及一些发出凄惨嚎叫的蠕动的被锁链锁在柱子上的活人。他们身上血肉模糊,皮肤上渗出血珠,发出精神错乱的咆哮与嚎叫,还有一些因恐惧而生的呜咽和指甲摩擦地板的声音……而YQ,站在那群怪物中间,眼神迷茫,不知所措。

“我在魔界都没见过这么怪的地方……”YQ疑惑地挠挠脑袋。

“她被附身了。”反骨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是那个艺术家吗?”

“嗯,应该是,一进来明明很抵触......”小黑在脑海中应道。

“那我算不算被你附身啊?”

“算。”

反骨忍住恶心往前走,凑到YQ旁边,将他拉了回来,小声告诉他瑞博温被附身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其他人啊?”

“哦!我就说这么这么怪!”听到反骨的话,YQ前脚刚踏出门口,又立马撤了回来,“还是别讲了吧——我都感觉奇怪了,这家伙装的也太烂了点!大家肯定也快发现了——”

他将两只手背到头后面,随意地说了句,“而且似乎又有好玩的事了耶!”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句话说的很大声,说完又接着往房间里走。

晴的心中默默记下了一连串名字,她不知道哪个名字是真的,不过肯定都不是真的,之前也听顾迟念信件时念到过那位艺术家的名字,可是当时她实在精神恍惚,已经不太记得清了。她低下头在心里咒骂着那个艺术家。

“能被称为艺术家真不错啊!”瑞博温感慨道,“这位小姐好像对我的作品很满意,不知你是否愿意再看几个现场制作的呢?这些都是半成品,很快就可以完成了。”

听到“小姐”这个词突然一愣,刚还低下的头突然转向瑞博温,她想起了那个艺术家充满罪恶的名字。她提起了瑞博温的衣领,微微弯腰贴近了对方的脸,声音沉了一个度,“你是艾提斯吗?”

“我当然不是。”瑞博温一脸平静,“我根本不叫这个名字。”她瞟了眼旁边哭号的一个腹腔被挖开一半的人,“那边那个挖开肚子的人,你想不想再试试刚刚的感觉?你挖那个女孩的肚子不是挖得很开心吗?活人应该比雕塑好做吧?”她坏笑着渐渐踮起脚,靠近对方的脸,鼻尖与对方相贴。

晴松开手放下了瑞博温,无视掉她言语里的挑衅,“所以那个艺术家,现在是死是活?还有——那个女孩的妹妹呢?”她顺着瑞博温刚才看的方向瞥了一眼,皱起了眉头,努力忍住想呕吐的感觉。

“他应该是已经死了的。”瑞博温整理了一下衣领,“那个女孩的妹妹——”她伸手指向外面第二个冒着熊熊烈火的房间,“你也看到了,正烧着呢。估计灵魂也会在痛苦的火海中永远咆哮吧。”

“而罪魁祸首——”她指了指YQ和反骨,“是这两位。”

听到妹妹死了的消息,顾迟脑海里回想起小女孩所说的话,看见那两个烧画的人,却是自己的朋友:“你们这两个混蛋……”他握紧了拳头,“你们忍心吗?”他怒瞪着两人,视线在他们脸上来回移动。

晴盯着那个火势不减的房间,心脏一紧,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是叫什么,惋惜来着吗?好像已经无法思考了……她顺着瑞博温手指的地方看去,没想到竟然是同行两个人。

“虽然早就知道那家伙会死,但是这样也太惨了吧……”晴扔掉已经被揉皱的烟,重新再取了一根,用打火机点燃香烟,叼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

反骨莫名被提到非常不爽,和脑中的小黑同时咆哮:“哈?难道我要被那个该死的怨灵掐死吗!”他非常不冷静地从大腿处抽出匕首,正准备对其他两位出手,却被小黑控制住躯体拦了下来,“冷静下来,瑞博温被附身了,你不觉得她是想……”

“内讧?呵,操他妈的。”反骨深吸一口气,收起匕首不去看他们。

“哈?又不是谁像你一样都是大好人,她又不能吃又麻烦!”对于顾迟这种反应,YQ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以前就常和他在这方面产生争执,所以比较习惯和冷静,“而且她都威胁到骨哥的安全了哎!当然要烧掉啊——”他笑着眯了眯眼,表现出疑惑以及一些更复杂的感情。

“说的也是。”晴盯着慢慢飘荡然后消失的烟,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解释。想着之后找谁试着来超度……似乎太多了,“不过至少那个女孩心满意足的消失了,她一定会在长眠的梦里见到母亲,然后默默祝福自己徘徊游荡的妹妹吧?”

顾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们那边好像比自己这边危险多了,他觉得自己刚才话说的好像有点重。他恼火地皱紧眉头,用手揉揉太阳穴,“抱歉,失态了。”他转过身去不再看着两人。

“算了YQ,没必要和他们解释。”反骨伸手扯了扯YQ的衣角,“我们只要知道,我们没有做错什么就够了。我倒是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处理的不应该是这位不对劲的小姐吗?”他转头死死盯着那位差点挑起内乱的人。

“好——”听到反骨的话,YQ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了,“这个家伙真的不用直接杀...”

瑞博温一脸无所谓地笑着,趁他们争辩时,她已经解开了那个被剖开一半肚皮的怪物的锁链。那东西直接朝四人扑了过来:“哎呀,真不好意思,没栓牢。”

YQ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扑面而来的怪物,立马拽住了反骨的手往边上撤了撤:“怎么能偷袭啊你这家伙!”他十分生气的语气和脸上的笑似乎有点不相称。

那些被铁链拴着的人开始嚎叫,他们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小孩,长着可爱的容貌,却遍体鳞伤,哭诉着,嚎叫着,喊着救命,讲述着自己悲伤的故事。

一个模样可爱,身上有多处伤痕的小女孩出现在顾迟身后,她长得和那个雕像女孩极其相似。她拉了拉顾迟的衣角:“大哥哥,你知道我的妈妈和姐姐在哪里吗?”

更多的小女孩靠近顾迟,眼中含着泪水,模样十分天真可怜。她们里里外外围在顾迟身边。

“哎呀——!顾迟你有麻烦了吗——!”YQ看到场面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妙,所以带着反骨暂时撤到了角落里,没有一点要帮顾迟的意思,“我们是老朋友了,我当然不会见死不救,我这是在帮助你成长!”

反骨则再次感受到了之前脖颈的压迫感,很显然又有什么东西掐住了他的脖子,连带着的还有之前灼烧脖颈的疼痛感……

“咳咳……操……”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压迫感,反骨低声骂了一句,“到底有完没完……”就当自己快失去意识的时候,一双手附在自己的脖颈上,反骨顿时感到脖子一松,瘫坐在地上大口踹气,“别再掐脖子了啊……”他抬眸看到了一团和自己外轮廓很像的黑影,“又被你救了……”

晴感觉自己的脚踝被很多人拽住,动弹不得,但是身边明明什么人都没有。

晴低下头看看脚腕,什么都没有:“被困起来啦?那正好。”看起来那群怪物的注意力不在晴身上,但晴却被各种交错的哭诉声搞得有点颓废了。她很有耐心的抽完一整根香烟,然后从裙底掏出了另一支冲锋枪。

怨灵控制住晴的手,她无法开枪,那些破碎的孩子发现了威胁,也扑向了晴。

顾迟低头看着那一群小女孩,说不出话。

一块雕像往晴的手直直地砸过去。

小女孩门抓着顾迟的裤腿,开始往顾迟的身上爬:

“大哥哥,你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大哥哥,我好想我的爸爸妈妈……”

“大哥哥,这里好危险,我好害怕……”

孩子们一个个地爬上了顾迟的肩膀,双手轻轻地绕在顾迟脖颈……

瑞博温移步冲到YQ的方向,提斧,下一刻就要抹到反骨的脖子!

“不要……得寸进尺!”顾迟从皮革里拔出军刀一只手抓着小女孩的手臂将她们摔下身。

孩子们发出悲伤的哀嚎: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讨厌我们吗?”

“你想要我们就这样死掉吗?”

“为什么你这么恨我们?难道我们活该受这种折磨吗?”

孩子们接二连三地抓着顾迟,脖颈处勒着的小手愈发用力,有的小孩伸手去戳顾迟的眼睛。

“女仆守则第一条,不得有失风度,不得大声喧哗。第二条……”晴的嘴里开始念叨一些东西,雕像砸到了手上,红了一片,一股钝痛传来,但她却没有多大的反应,那些破碎的孩子抓住晴的衣服向上攀爬,有个小孩抓住了她腰间别着的方形的东西,那盒子掉在地上,发出刺眼的光,晴突然身上的束缚消失了,她忍着疼痛握紧枪用枪柄疯了似的把孩子从她身上一个个打了下去。

“喂!我就在边上诶!你怎么敢的!”看到一个健步冲过来的瑞博温,YQ感觉自己好像被小瞧了,猛地抓住了斧子往后一摔,膝盖狠狠在人肚子上顶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脚,“骨哥你小心点嗷,一定是因为你看上去太弱了!”虽然救下了反骨,但依旧说着很欠揍的话。

瑞博温身上挨了好几下,但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直接一立斧,在被踢出去即将落地那一刻,顺着重力,斧子在YQ右肩劈开一道口子,紧接着,她又挥着斧子上前。

晴想起来,那个盒子,是大小姐在车上给我的,原来那个家伙,那个家伙……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会发生了!

“女仆守则第十一条,绝对不能损坏服饰。”晴把枪扔在了一边,拿起盒子装在口袋里,那东西似乎有击退怨灵的作用。裙子不知何时被挂烂了,她直接顺手一扯一扔,裙子大概被扯到了大腿一半的长度,彻底露出了她在腿上绑着的各种药剂和刀具弹药。她把枪支扔在一边,抽出腿两侧绑着的刀狠狠地扎破了孩子们的脖子,哭嚎声不绝于耳,她甚至能听到几年前自己的声音……

“哇——被附身了就是不一样诶,明明挨了我这么多下居然还没事——!”YQ话还没说完右臂就又被划出了一条大口子,不过似乎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伤口处的血肉在一点一点愈合,“有点痛哎……骨哥你先溜吧,去找寄托物,我想再玩一会儿!”看着眼前这个家伙,YQ似乎有点开心。

反骨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刚刚进来的地方找寄托物,目前能帮他们的只有这个了……

他躲过瑞博温的袭击,跑到之前的长廊里,寻找那位艺术家的寄托物。

“到底哪一个才是……”

突然一张姐妹的画像出现在面前,画中的姐妹牵着手,他们的面前坐着一个人,但奇怪的是那个人并没有脸,从服饰来看却又很眼熟。

“啊……其中一个姑娘和之前遇见的那个被剥皮的女孩好像……等等,中间坐着的人,衣服和晴一模一样……应该是晴那边遇到的女孩吧?寄托物应该就是这个了……反骨说着抽出匕首,将画捅得稀烂。

另一边的顾迟一手抓起勒住自己脖子的女孩的手臂,来了一个标准的过肩摔,腿伸长了踢向身边的怨灵:“你们已经不是人了,我或许不用对你们保持对人的礼貌。”他一手握住军刀砍向那些女孩们的脖子。

“只是,为什么我的心有点疼呢,那些女孩……”顾迟皱着眉头,努力克制自己心中不再去想关于那些孩子的事情,努力平息着呼吸,手上的动作没停下,应付的着一个又一个冲上来的小孩。

晴隐隐约约看到了那群小孩里面有个穿着破烂的金发女孩,她跪在地上哭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失神,但突然又回过神来:“女仆守则第二十一条,永远效忠于主人。”但她毕竟只是个人类之躯,已经快有点撑不住了。

那些怪物越来越少,怨灵们也接二连三地在消失,只是顾迟那边的小孩还很难缠。

晴的耳边传来了更加凄惨的哭号,有不舍,有不甘,但逐渐声音散去,没了怨灵若有若无的干扰,她很快把那群孩子肢解到无法移动。

暂时解决了危机的晴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拆下腿上绑着的绷带,咬着牙将右手死死缠住:“还好只是右手……”她转头看向顾迟那边,用左手举起枪,右手托住枪,艰难地瞄准离他稍微远一点的孩子,然后开枪。

“那只是幻觉,只是幻觉——他们已经离开了,早就离开了!”晴冲着顾迟大喊,子弹用光了,她把枪丢在一边,浑身发疼,快要动不了了,她顺着墙滑下去坐在地上,从撕破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连开打火机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很仍旧活跃的YQ,晴这才逐渐意识到那家伙不是人类,说起来,之前顾迟也想要隔空取白布来着……先休息会吧,还有个家伙没解决呢。她死死盯着另一边的瑞博温。

瑞博温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和受伤的过程中越来越兴奋,挥斧的速度越来越快,威力也越来越大。

顾迟脑袋里回响着晴的声音:“幻觉,真实?真的只是幻觉吗?”他的身体上挂着越来越多的尸体,被压得单膝跪在地上,“或许我真的要死了吧……”他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反骨在走廊拿外,又看向了一旁像是小孩们合影的画作:“正中间没有脸的那个家伙是顾迟吧……看着怪吓人的。”

“嗯,应该是,这种东西我上次看到已经是几十年前了。”小黑应和道。随着反骨一刀嵌入,围在顾迟身边的小孩和尸体逐渐消失。

“身边的重力好像一下子消失了,我这是...要死了吧?”顾迟身体向前倾,双手撑在地上,“等等,我还摸得到地面?”他的手在地上来回扫动,“有趣。”他咧开嘴笑了起来,坐在地上,也没去关心衣服会不会弄脏了。

“啊,好像有点不太妙哎!”YQ嘴上这么说着,却和瑞博温“玩”的很开心,视线一瞥,看到了伤痕累累的顾迟,“顾迟——你这样就不行了吗!”YQ想了想,还是抓住自己的右手臂猛地扯了下来扔向顾迟,“接着!没别的意思,我想给自己的游戏增加点难度!”他说着侧过身躲过了瑞博温即将砍在自己脖子上的进攻。

“还有什么能做的,至少帮一点忙……”晴伸手在口袋里乱翻,发现那个盒子的光芒消失了,里面是一个怀表,似乎是送给大小姐的那个……微型手枪?她单手把怀表的盖子翻开,露出了里面大概三毫米的迷你手枪,试图瞄准瑞博温的脑袋一击毙命,但无奈距离有点远,只打到了她的胳膊。

瑞博温中弹,速度终于慢下来了,但没有什么反应,枪口和其他伤口的血一直在流,整件衣服都被血染透了。

即便如此,她仍旧在不停地发动攻击,潜意识里的格斗技巧一直在闪现,但无奈体型缺陷太大,加上平日缺乏锻炼,体能有些跟不上了,此时她身体里蛰伏的另一个灵魂变得急躁起来,每一次出招都变得粗暴了许多。

另一边,顾迟抬起手接住YQ递过来的胳膊,他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一些,直接张嘴啃了上去,尖利的虎牙刺破皮肤,血液流进嘴里,眼睛也因为充血渐渐变成深红色:“真是不错呢。”他用大拇指轻轻擦掉嘴边的血,站了起来,快速跑瑞博温背后,对着她的腰重重地踢了一脚。

“艺术家的寄托物在哪里……”反骨擦着额头的汗,在走廊里来回寻找着,这些都不像是艺术家的寄托物……他突然看见了大门附近的一张图片,图片中卡其色头发的男子坐在一副画旁,要是没记错,这应该是那个艺术家的照片……罢了,只能希望这后面有他的寄托物。在捅破这个照片后,反骨便看到了这位艺术家的尸体,他毫不犹豫地从一旁抄起消防斧就往他身上砍,直到被砍成一团肉泥时,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瑞博温的躯体受到一次重击,又因为寄托物被毁,艺术家的灵魂尖叫着脱出躯体,顿时失去了意识。瑞博温的躯体狠狠地砸在地上,一动不动。

“喂——你轻一点啊我还没玩够呢!”YQ看到顾迟也加入了战局而有些不满,随即便是瑞博温的倒地声,“你看!被你玩没了啦!”他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笑眯眯的打量着很久没见过的另一个顾迟。

世界忽然又震动了起来,眨眼之间,几个人又回到了艺术馆,周围一群人围观着这一片残局。

“那些人是干什么的呀?”

“不知道,行为艺术?那些血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几个人好像受伤了……要不要报警啊?好吓人……”

“他们好像是突然出现的?”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反骨被围观后有些不适,走到了YQ的身后,头靠在他的背上,闭上眼试图不去管周围的议论声和目光。

顾迟不满地看着周围的人:“嘁,真是麻烦。”他挠了挠头,蹲下来抱起晴,“喂,还活着吗?”他观察了一下晴的状态,她确实昏迷了。

“看什么看啦!没见过帅哥吗!”YQ看到反骨靠在自己身上,这才意识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都是围观的人了,他猛地回头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骨哥有点不妙诶,而且后续处理也很麻烦,所以我们先回去啦!拜了顾迟!”他看了眼两个不省人事的家伙,想了想还是不要打招呼了,决定把事情都留给顾迟,单手把反骨抱了起来走出了大门。

顾迟看着倒地的瑞博温,他没办法一次搬两个人。他打开了瑞博温的手机,找到了里面唯一一个联系人——玛奇瑞小姐。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一辆疾驰的车撞破了艺术馆的玻璃橱窗,直接冲了进来。

“你怎么回事?”刚下车的玛奇瑞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被突然出现的友人和那遍地的血吓了一跳。她赶紧推开人群小跑过去:“这里人太多了,一会儿你得给我解释一下!”也不顾对方是否还清醒,玛奇瑞完全是一头雾水,但总不能不分场合地刨根问底,于是她小心的把瑞博温架到肩上搬上车,然后又一路极速狂飙带回了家里。

这样奇异的经历,带来的又会是一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