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痴情 8

“你还记得做蛋糕的那天发生什么事情吗？”车里很安静，我们走在高速上，旁边时不时有车如风般掠过，我想他们极有可能超速，倒后镜上有个小机器人在叫，我丝毫不犹豫地立即放慢了车速，看来不少人要罚款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我牙痒般咬牙道：“过了十辈子我也一定记得这件事情，我真的从来没有遇过这么鬼的事情！”

小海转过头看我，冷笑道：“你确定？”

我想了想，转过头，道：“还真他鬼的不确定。”

的确，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尤其是又鬼又无语的事情，仿佛是那冤魂般日日缠绕在我身边.......难不成真的有冤魂在我身边才导致我命运多舛？看来我改日要找一位大师帮我驱驱鬼。

我看向一旁的大师，慎重地问道：“小海，你有没有想过做驱鬼的生意？”

她不解地看向我，不知道为何我突然说出这样子的话，她疑问道：“我自己都怕鬼，怎么可能自己主动去驱鬼？况且我又不会那些驱鬼的事情，你为什么突然间这么问？”

我把头扭了回去，努力地从万千颗水珠重看向前方的路，道：“我觉得你应该照一下镜子，或许你便知道为何钟馗可是当鬼王了。而且......”我故意卖关子，小海则好奇地侧过身子向我靠来，我看时机已到，更待何时？一手直接打在她的后脑勺上，她被打蒙了，待回过神来，情绪极为激动，怒骂：“你他鬼的疯了？没事打我干什么？我又没招你惹你！”

“你确定？”我故意拉长尾音，一瞬间从笑呵呵的脸变成黑脸，喊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我看了个鬼路！你再不帮我擦干净，咱俩可真的变成在高速上作恶的冤鬼冤魂，等得道高僧帮我们超度！”

她讪笑，从裤子中拿出一包未开封的纸巾，道：“意外！意外。”

“还不快擦！”

“小的这就擦。”

*

中六那一年一开学过了一个月便是成北华的生日，我们决定为他举办一个盛大的派对，当中尤其以闫巧最为积极，毕竟......我想大家都懂得，我便不多说了。

她每日除了逛淘宝便是逛京东，再者便是逛天猫，反正每日打开的手机软件不再是各种社交平台，而是购物软件。她喜欢男人的眼光不太好，但没想到这家伙购物的品味也不太好，简单的说，便是长了一双没有灵魂的眼睛，白长了。

“阿草，你看看，你觉得这个东西是不适合他？”

她选了两份礼物，一份是印有成北华样子的拖鞋，另一份是一个彩虹玻璃杯。

其实说实话，人家爱送什么礼物关我什么事情？我也不好意思掺乎。但问题在于，她是以我们三个女孩子的名义去送这份礼物。当然，我们行的政策是秦始皇的中央集权，所有选择权皆在闫巧手中，我们两个人持的不过是两张废票而已，压根便没有作用。

“我觉得不适合他。”我看了眼她的面色，容光焕发，阳光明媚，心情似乎不错，于是我便提出了反对：“我觉得他不会开心自己收到这份礼物。”尤其是那双拖鞋，我觉得他真的会举刀杀了我们。

“是吗？”闫巧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道：“我相信他肯定会很开心。我真心觉得这礼物很符合他的性格。”

“...”反对无效。

但我是真心觉得他收到的那一刻会脸僵，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未来的情景，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半天说不出声音来。他抬起头，冷冷的目光扫过我们三个，强颜欢笑质问：“你们到底是如何觉得我会喜欢这份礼物？”

想到他的模样，我欲再劝劝她，但她仍旧坚持己见，道：“你不认识他，自不知道他喜欢的是什么。”

她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顿时哑口无言。的确，我不如她那样闲，每日打电话，一打便是两三个、四五个小时，即便不说话也要继续打电话，想到什么才说些什么。

可我还是想坚持一下，毕竟我是一个惜命的小人，不过刚开口，衬衣被一旁坐在椅子上的小海拉了拉，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她我摇了摇头，眼中的语言很清晰，她让我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

上到喉咙的字句被迫在我嘴中变了调，我面带笑意，冷讽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和成北华的交情不如你与他的深，自然不知道他喜欢些什么，所以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送给她吧。”

这句话的讽刺之意太过于露骨，即便是聋子也能听得出来我的不满，闫巧瞪我我一眼，如同针锋对麦芒，正想说些什么反驳我的观点，小海倒是出声打圆场，道：“不如这样，既然我们难以达成共识，不如我们两个人合资送礼物，你自己送你觉得适合的礼物。这样二位满意吗？”随后又自娱自乐地道：“天啊，我会达成共识了！看来我的中文说话有救了！！！”

“哇！你真是天才，居然这样也可以练中文说话！”我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我知道小海是故意将话题引去另外一条路上，但没想到闫巧这家伙倒是又生生地掰回轨道，让火车回到一开始的轨道上。

“不如你们做蛋糕吧！”

我们两个人傻了眼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要做出怎样的反应。闫巧满脸兴奋的模样像是发掘到地底的石油要发达了一般，我能说些什么？

小海面目极度僵硬，看了我一眼，我也僵硬地回答：“也不是不可。”

“没事，我和阿左会帮助你们的！”闫巧信誓旦旦地道。

我们的身子又僵硬了几度，整个人石化了一般。

这里出现了两个问题。首先，成北华生日那日撞上了我们的英语口语考试，这是一个小组讨论，话题老师会在考试前一日方才颁发，每组不一样，要求亦不一样，我们需要用许多时间去练这个讨论，重点是这个成绩会影响我们的高考成绩。其次，闫巧做蛋糕我们是实在不放心。

好几年前，我们在小海的家里做蛋糕，闫巧负责的工作很简单，不过是将30g的糖放进面粉中，但凡有一双眼的人都会知道要怎么做。然而，这家伙生生放了400g的糖进去。蛋糕做出来了，甜到苦，连小海这么一个视甜如命的人也接受不了，更何况我们这一群普通凡人？

不可不说，闫巧天生便不适合当一个厨子。

但是，为了节省时间，我们还是应了下来。

然而，另一个问题来了。闫巧来便来，为何要让阿左也来？而且为何我们是被通知的对象而不是拥有选择权的人？

不过算了，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尽早完成蛋糕便可以专心致志地去处理考试的事情了。

考试是在星期六，周五的最后一节是中文。我真的......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这天有不测风云之事。老师下课晚了许多，本该四点便放学老师生生将时间延长至六点。我和小海下课后便赶去菜市场和超市买材料。

是了，阿左和闫巧为何突然间不见了？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也想知道！他们当日便放了我们鸽子，二人的理由皆为父母不让，反正做蛋糕的重担一下子平分在我和小海的身上。

我俩做完所有事情后便开始弄稿子，弄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大概十二点钟总算弄完了，我们打电话给闫巧他们准备对稿的时候，才愕然发现他们什么东西都没有弄。

“哈哈哈，我们聊了四五个小时还是没有想到应该怎么弄。”闫巧笑着和我们说道，如此的笑声我还以为她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果真是笑话，我们做完所有事情，他们他鬼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每日还要早起回学校考试，他们不需要休息时间我们需要！

如果说这世界有谁不喜欢睡觉，这三个人稳坐宝座：成北华、闫巧还有阿左。

他们还在嘻哈开玩笑，都十二点了，他们明日要说什么完全没有一点头绪，我和小海做了蛋糕还弄出了稿子，便差把稿子背出来而已，但他们这俩王八旦却一点都没有弄，我俩气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对看了一眼，他们在电话但另一端仍在笑个不停，讲一些压根就不好笑的笑话。

“我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小海沉着脸，冷言：“如果你们在这半个小时还没有弄完，我们便不要对稿了。”语毕便不等他们回应便挂了电话。

小海抬头看我，道：“他们真真不可理喻，怎么可能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弄？”

我也气得不停，冷峻道：“他们不休息但我们需要呀！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继续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亏他们还能笑得出声。”随后想起方才小海直接给他们甩面子，定是把他们吓得不清，我忍不住笑道：“你方才挂了电话，他们现在一定很害怕，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希望他们可以乖乖把稿子弄完，起码我们可以对上一次。”小海仍旧冷脸道。

我们俩不再聊天，各自背自己的稿子。

事实证明，硬柿子他们是真的不敢捏，半个小时后他们还真的弄出了稿子，只是那稿子上不完整，有许多错漏的地方需要改进，小海的脸色没有好转，只是更加的深沉，却也还是好心地给他们提供意见。

直到凌晨三点我们方才洗澡，四点方才入睡，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便要起床准备上学了。

小海的家离学校远，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抵达学校，所以阿左和闫巧是真真站着说话不腰疼，丝毫没有想过我们二人的感受。

我和小海因严重的睡眠不足有些提不起神来，但考试的时候我们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尽力所为，考试结束后，我们去到一家餐厅和成北华庆祝生日。

蛋糕推出来，成北华很是开心。闫巧的礼物从书包拿出来，成北华的脸立即垮下来。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半天说不出声音来。

片刻方才抬起头，冷冷的目光扫过我们三人，强颜欢笑质问：“你们到底是如何觉得我会喜欢这份礼物？”

果然一切不出我所料。

我和小海立即撇清关系，道：“这可不管我们的事，我们的礼物是蛋糕。”然后不约而同地指了指闫巧，暗示罪魁祸首是闫巧。

看毕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成北华也是欣然收下了礼物，他打开装被子的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脸又僵了僵，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分别从里面拿出两个东西，之间这杯子碎成两半，问闫巧：“所以，你送我一个分开的杯子是怎么一回事？”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和右手，疑惑道：“难不成这是一个可以合在一起的杯子？”

他尝试将两个东西合在一起，但当然，这东西没有他想得那么复杂。

闫巧看见后人都傻了，僵硬地笑着，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要如何解释这份礼物。

我内心叹了一声，哈哈地笑出声来，道：“她是在祝你这个悲剧岁岁平安。”然后指着那一双拖鞋，笑个不停，道：“你确定你要踩着自己的脸走吗？”

所有人在我说完的那一刻才想到哪里不对劲，纷纷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连成北华也不例外，他笑骂道：“闫巧啊闫巧，我是真的不知要说你什么好？”

小海也趁机将话题引到蛋糕上，用着向老大邀功的口气道：“你知道吗？这个蛋糕我们做了许久才做出来的，快尝尝好不好吃？”

她拿着叉子像古代的公公般谄媚地要去喂皇上，成北华接过叉子，不忘道：“你们该不会在里面下毒想毒死我吧？”

我森然笑道：“你也知道你平时对我们的态度有多恶劣？只能说半夜不怕鬼敲门，自己做了亏心事才怕遭报应。”

他看了我一眼，尝了尝上面的蛋糕，出乎意料地道：“好吃！”

我们两个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一系列的情绪转变，心中担心若蛋糕不好吃他定会恶言相向，谁不知他说的话如箭般锋利？我们这班弱小心灵又如何能承受这等对待？

幸好，蛋糕好吃，我们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

“说实话，你觉得她真的知道成北华需要什么吗？如果连生日礼物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她都不知道要送些什么？那么她真的认识她的好朋友吗？”小海的手肘放在车门上，手撑头，打了一个哈欠，慵懒地问道。

我亦打了一个哈欠，道：“你可别睡着，不然我也会睡着的。如果我睡着了，我俩便真的可以永久地沉睡了。”我用一手抓她的肩用力摇了摇，她求饶地和我说她醒了，我方才放下心回答她的问题：“或许吧。”

我又怎知这问题的答案？但问题来了，我真的认识我的朋友吗？又有谁真的了解身边那位朋友或者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