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由于找到了客房修理工的工作，我搬到小旅馆地下室去住了。

地下室阴冷潮湿昏暗，白天只有亮起过道声控灯才能勉强看清。可惜好几个灯坏了没人修，所以至今我没看清楚地下室里究竟住着些什么人。地下室似乎有很多房间排列在过道两边。

有一次小丽告诉我地下室是对外出租的，租的什么人都有，就连她干这么久了也无法全部认识。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说我也将面临和她一样的认识，如此反而觉得轻松。的确我没有必要去认识第二个人，尽管有时候因为好奇不得不把目光投向那一道道紧闭的棕色的门。

小丽说完走向下一间客房去打扫，我跟着她走向同一间客房去修理。推开门，发现这房间的床上坐着一个女人，头发染成黄色，胸衣开口很低，短裙，白腿，高跟鞋，细长的手指上夹着烟抽，目光迷离。似乎不屑看到我们进门。

我们吃惊地站在门口看着这女人，这女人很美很性感，女人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站起来向下拉拉短裙向门走来，我们靠在门上让她出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

小倩告诉我这女人应该也住在地下室。

后来一天我走地下室过道。突然从一扇门里跑出来一只猫，猫蹲在地上，胡须发白，眼放蓝光。接着又从房里跑出来一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扎着两条辫子，睁着一双大眼睛，看我一眼，便胆怯地弯下去抱起猫缩回房里去了。我紧走两步从半开的门望进去，看见小女孩抱着猫坐在一条小凳子上眼睛还望着外面。看见似乎上次客房里看到的那个女人正对着衣柜镜化妆。从背影看我认为就是她，这念头使我浮想联翩。

我的房间单调的可怕，只能常常望着灰白的墙壁和巴掌大的天窗发呆。从天窗望出去便是废弃操场边的那条路，偶尔有过路人唰唰走过，我不凑到天窗前去仔细看，就只能看见一双飘忽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