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十天后
此时,天色比较昏黑,但相比刚才在地下的情况,对我们而言已经十分明亮。而且乍然从黑暗之中回到地面,我也分不清现在是夜里的什么时刻。不过,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在我掉进水潭里的时候,天色已经不那么明亮了,在经历了鲛夫和巨人之后,最多也只过去了两个多小时,那也就是说现在正是刚入夜的时候。
我贪婪的看着这森林的每一处,每一棵树,每一条藤蔓。甚至就连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看上去都格外舒服。
也不觉得这森林里再是阴森的了,我们将身体完全贴到地面上,我只是想感受到地面踏实的感觉,但小何他们我估计是真的站不住了,很难想象,他们仅靠挖掘地下的虫子就坚持了有十多天。
我忍不住问,“你们为什么不捕获毒蛇呢?”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笑了,小何在我耳朵上轻轻掐了一下,道,“相对于饿死来说,可能毒发身亡更早一些。”
我又笑了,就像是忘记了自己还在那巨人的掌控之中。
在这大森林里,我放大了胆子,一边装作仔细思考的样子,一边用手搂上小何的腰,还尽量的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随意一些。
小何像是抬了抬头,却又什么都没说,也没拒绝我的动作,她只轻轻的发出‘嗯’的一声,对我来说,这就仿佛是允许一般。我彻底抱住小何的身子,在她美艳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我正处在甜蜜之中,忽听大鸟十分不解风情的道,“咱还没脱离险境呢?我现在都感觉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你俩还在卿卿我我的。”
我没好气的道,“饿成这样,你还有力气说话?”
大鸟可能是真的没有力气了,索性叹了口气,连话也不说。
小何为了缓解尴尬,绕开话题,“实际上我们也不是没有想过捕捉,但这里的毒蛇并不多,只在草丛中见过一些。”
我做了起来,同时也将小何扶了起来,我用手指了指前面,道,“难道那里你没去过?”
小何道,“能走的地方我们都已走过了,但是没走多远,就又出现了那道黑幕。”
我说,“那道黑幕并不是固定的?”
小何点点头道,“从巨人口中来看,这黑幕,也就是他说的阴阳界是由那些披着黑袍的人组成的,也就是说是有意识的。”
但我遇到的情况却不如此,因为我在寻找湖泊的时候,并未遇到阻隔,我跟小何说了,小何没有思考直接回答道,“他既然让你去做一件事,自然不会再困住你。”
小方问我,“那巨人让你去做什么?鲛夫又是怎么回事?”
我将他们消失之后,整件事都说了出来,他们三人听得十分震惊,同时也为我捏了把汗,大鸟说,“幸亏是你把鲛夫杀了,否则,只怕我们永远要呆在黑暗里了,那比死都难受。”
我忽然站起身来,大鸟以为我有什么发现。忙问我怎么了。我虽然明知他看不见我的表情,但还是瞪了他一眼,道,“你们怕毒蛇咬,我不怕,还能干什么,给你捉条蛇烤了。”
大鸟听见我去给他弄吃的,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霍然坐了起来。连声道,“快去快去,生吃我也能吃的下去。”
我正要走,却听小何道,“我想,你也绝对走不到那里的。”
我先是一愣,随即又明白了,“你是说前面也被黑袍占领了?”
小何道,“那巨人生怕我们泄露有关于他们的事,又怎么会让我们找到吃的呢?要是能找到,我们又怎么会被饿成这副样子?”
大鸟一听也泄了气,但我却仍然抱有一丝希望,我没说话,向前走了过去,果然如小何所料,我走了没多远就看到眼前一阵漆黑的空间,自然是那黑袍组成的阴阳界了,我又朝着旁边走去,刚走两步,赫然发现阴阳界又在眼前出现,我转头一看,刚才那地方的阴阳界却已经消失。
我朝着眼前漆黑的地方骂了一句,“王八蛋,真是铁了心要把哥几个困死呀?”
我走回去时,大鸟小方看到我,顿时失望不已。
我瘫坐下来。什么话也不说,小何忽然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冰凉,但她的笑容却异常温暖。但在这温暖的背后,我也知道是濒死的绝望。
小何道,“阿原,我们四个,你一定是挺到最后的,我们走后,你不要太难过。”
我望着她的笑容,削瘦,又富含感情。忽然流下了两行清泪,这句话,或许是小何给我的告别,如此简单,却又如此复杂。
我忽然觉得自己从那果实中获取的自愈能力是这么的多余,尽管我最后也会饿死,但那也必然是在小何走后许久的日子里了。
我无法想象我一个人该如何承担小何他们离去的日子。
悲伤远比死亡更为强烈,它直击人的心扉。让人痛不欲生。
大鸟跟小方也爬了过来,他们没有说话,饥饿的感觉加上心中的绝望,让他们一个字都不想说。
我们四个人围在一起。静等着黎明。
黎明一定会出现,但是,会出现在我们的眼睑中吗?
十天后,我躺在一张床上,这张床在一间医疗设备十分齐全的房间,这是间病房,但却不是在医院,同样的,这间病房也完全没有医院那种浓重的药味与悲凉的气氛。
相反,舒适的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眼前,一台很大的led电视挂在墙上,我左手边放着许多我这辈子都没吃过的美食。右手边则是一些书报,都是我爱看的。
精致的墙面与采光性极好的玻璃,令人感到舒心悦目,我躺得这张床又宽又大,我的身子深深陷进高档的床垫里,就像是躺在了云彩里。屋里设计也恰到好处,绝没有令人感到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就算是对住所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玻璃外,是远方的高楼,高楼旁是天空,天空中里的白云安详又明朗,让我不自绝的感叹到,人生是多么美好,生命是多么靓丽。
小何推开门,走了进来,对我笑了笑,她精致的妆容与独具眼光的衣着令她显得如同明星一般耀眼。
这间房就是她的,是她房子里的一间卧室。这间房的布置本来也是如此,只是这些医疗设备,却是前天才搬进来的。
随着小何进来的还有陈医生。
小何关上门,给我和陈医生倒了杯水,请陈医生坐下。
陈医生没有坐在椅子上,做到了我的床榻,他说,“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我笑道,“刚刚。手术还顺利吗?”
陈医生很年轻,三十多岁,戴着厚瓶底眼镜,人长得很正气,医术也十分高超,我跟他只接触了两次,却已经被他儒雅的谈吐折服,这是一颗医界的新星。
“像你这种情况,在医案上从未出现过。”
我苦笑道,“这么说,手术是不成功的了?”
陈医生略一思考,说道,“不完全成功。”他顿了顿又道,“我受何小姐的委托,仔细检测了你的身体。你的身体被改变了细胞。”
我皱眉道,“改变?”
陈医生道,“这么说吧,人的一生是细胞的衰败史,也可以理解成抗生素与衰老素的斗争史。但你体内的细胞却十分活跃,而且能够使细胞衰老的一些成分已经在你体内被完全分解,变成了另一种不属于人的细胞。从理论上来说,这种细胞就是令你产生自愈能力的重要因素,同样的,这些细胞衰老的过程也十分缓慢。甚至说是不固定的,再假设一个理论,如果能够源源不断的补充这种细胞,你就可以长生。”
我向陈医生举了个大拇指,赞叹陈医生的见解独到。
陈医生为人十分谦虚,他说,“这也是有赖于何小姐将你们的经历对我全盘托出,我结合实际做出的判断。”
小何对我说,“我将所有都和陈医生说了,陈医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承诺过我,无论手术成不成功,都不会将你的情况泄露出去。”
我笑了笑,说,“这种细胞能够切除吗?我并不想变成一个长生的怪人。”
陈医生道,“是的,如你所说,这种细胞不加更替的话,会渐渐发生类似癌变的性质,这种变化,会极大的刺激脑神经与腺下激素,也就是何小姐说的野人模样。而这种细胞的来源,自然就是来自那株植物结出的果实。”他说到这里时,脸上表现出不能亲眼见见那株果实遗憾的样子。
而我也处在忐忑不安中,几天前我们从深林中回来以后,小何担心我会受到那株果实的反噬,利用父亲的人脉,立马找到了赫赫有名的陈医生,陈医生秘密的对我做了几次检测后,对小何说,“如果想要让原先生的身体恢复正常,就要做激光切除细胞的手术。”
这种手术需要花费巨大的金额,这是我担心的,而小何担心的却是我会因此将身体情况暴漏在媒体面前,那么很可能我的余生就要待在研究室里渡过了。
可那时我的身体已经有些不正常的反应,小何说,经常看到我的目光呆滞,说话也有些沙哑。于是思量之下,最终还是让陈医生立马安排了这场手术。
据小何的父亲说,陈医生是个极其信守承诺,医德高尚的人,,所以小何为了保证陈医生能够更多的了解我的身体状况,将我们在深林中的经历全盘托出,只是却隐去了并不相关的巨人和黑袍骷髅一节。
手术是从昨天中午开始的,我被冠以需要切除腺下激素的名义,推进了手术室。手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但结束以后,为了掩人耳目,我立马被小何转移到了私宅之中。
我醒来时,看见已经不是手术室,并不意外,因为这也是小何早已和我商量好的,而房间里的医疗设备,也是由小何出资,请陈医生购买的。
小何看起来还算平静的面孔,令我稍安一些,而我自己也感觉到身体比手术之前要清醒舒适的多,但陈医生又何以会说手术不完全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