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当那殿堂映入眼帘，当那波流拂过发梢，如此真实的感受，才反应过来我灵体的本质。白中带着些许纹路的大理石殿堂，护城河般的沟渠中流淌着神秘的源质。看样子，我是来了个不得了的地方啊。
远方的高塔还在不断发出波流，扫在我身上有一点痒，被探查到了啊。明明我只是借用魂链衍生出的灵体，真正的灵魂还在下层空间啊……
这种术式我倒是认得，不过，大概是因为交换来的那个权柄，它并没有以来访者的规格将我重构。但是奇怪，那小家伙也有来这里的权限吗？
我在这找不到他，因为我并没有像正常时在他身旁。我只能感知脚下的土地，我的视界域还不够广。还是要想办法长出更强的眼睛，黑眼的结构应该适用。
远古的魔能在法力的引导下开始流动，残破的灵团如我初生时那般，长出了真正的眼，拼命的搜索着世界。
我一步步迈入那殿堂，登上它的楼梯中央有着略窄的沟渠，那沟渠中的源质一直在流淌，可这“护城河”中的液位又是如何维持不变的呢？
登上神殿，我把手伸向了大门。我本想会花些力把它推开，但，手却直接传过去了。里面内饰和外面一样华丽，宽广的长廊联通着好几个房间，两侧墙边都有条沟渠，里面流淌的也同样是纯白的源质。这里没有光源，但大理石长廊依旧是白皙的，没有一丝阴影。
我看不见任何物体的投影，也包括自己……哎啊，忘了我现在是半灵体呢
我没时间探索那些允许灵体穿过的墙，他的情况并不乐观。理论上来说沿着长廊走到尽头，便能找到主厅。
我一点点向前，果然不出所料，主厅就在尽头。走到深处，那沟渠中的源质便源自主殿中心。室内喷泉吗？嗯准确来说，是从中央池的石盏中溢出来的。
我一点点接近那石盏，脚下的地板也渐渐布满凹槽。脚下有些湿湿的，那源质还是有些粘稠的。感觉还不错，大概是因为它蕴含的力量。我暂时不清楚那凹槽到底汇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法阵，但总之这石盏，还是有必要看看的。
我来到了石盏前，脑海中闪过一丝回忆，这种星辉，果然，是你啊……
“旧名，暂定十六序”
这是傲雪寒凇作为神明武器的旧称，这么强大的东西的名字中竟然带个暂定，还真是有个性。之前用它短暂削弱神明对我的封印时，让它沾染了不少污秽。这石盏上有那位旧神的力量，是为了净化那些污秽，也是为了用那种方法，将这石盏重新激活。
只是，已经进入主殿，却还是找不到他，他不在殿堂内。是在那高塔之上吗？
我再度操纵起他的灵魂，没有回应，但并不是他拒绝我。这神殿的中央石盏已经被我活化，散落的星辰不断从穹顶撒下。还没办法知道这法阵具体是干什么的，但可以确定的是整个神殿，都是这巨大法阵的一部分。还是动用一点空间权能吧，毕竟他的灵魂已经不做出反应了。
我向着那大理石筑成的高塔的方向跃迁，但一阵晕眩感后却发现我正以相反的方向跃迁。果然没那么简单呢，不过，我是谁啊？
我再度集中精神，向着那高塔跃迁，剧烈的晕眩敢过后，还是来到了那塔的顶端。那晕眩感产生时耳中的声音都会变得沉闷，明明不需要呼吸的我缺有了窒息感。总之，不太妙啊。
我看了看塔顶，没有他的存在。但这股感觉，他就在，嗯，这塔还有地下部分？
塔的内部除了顶端的平台，便是望不见底的旋梯。要跳下去吗？那股眩晕感可不是啥好兆头啊
我又想了想，没办法了，反正摔不死，靠近这塔的话，用跃迁反而更糟。
我跳了下去，到了塔底没发现什么危险，但，总之直接跳还是见不到他啊……
里的距离又近了些，看来我想的没错。这里还是有正常途径进入地下的，只不过费了些精力去找，这种结构应该叫深井吧。
继续往下降落，那股晕眩感又再次上来了。说来也怪，明明我的体量在这个世界都不算小，哪怕绝大部分的力量都已被封印，但那位神给我的限量也不是真那么小。那份契约理论上已经达成了我方撕毁的条件，但解开契约中的封印也未必是好事。还是有些不安，那窒息感也上来了。
总之，继续降吧。
旋梯逐渐到了尽头，但周围的墙壁依旧是洁白的大理石，但不知为何，总感觉有危险。
再往下降，那大理石墙壁也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旧日监牢中常见的黑石。果然么，之前那股感觉，不妙啊。
晕眩感和窒息感愈发强烈，紧接着是一团暴躁的能量飞来。它不是以我为目标的，可大概是我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外加上这能量本来就是随机运动，总之，被打到还是很危险的。
黑石的旋梯再次出现，和那白色的大理石旋梯一样，都夹杂有异色的纹章
更加的深入塔底，能量似乎规律的环绕着某一个点，嗯仔细看可以确定他们的椭圆轨道都围绕一个共同焦点。霎时，一簇能量正好从我眼前飞过。太惊险了，睫毛甚至都已经感知到了它对周围的扰动。总之，快点往下冲。
我加快了速度，停留在此的危险太高。我来回躲闪，有好几次差一点就被打到了。我继续加快速度，终于，穿过这短暂的暴戾后，看到了一片蔚蓝光团，是。
光团里很安全，那些能量一直围绕着以他为焦点的椭圆轨道运行，因为能量较高所以很难接近我们。这孩子，就漂浮在这塔底，躺倒着，右手指尖流着猩红液体。他的灵魂已经极其虚弱，以至于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挽起他的左手，凝望着他，难以想象，他明明实力不凡，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别靠近我……”
“我很危险，不要过来。”
我把他的手放回他腹部，轻轻抚摸他的脸庞。说起来，我那时也是突然倒在你身旁，有过期盼你的救赎呀
“可是……”
好吧我确定，给予一个身陷绝境的人救赎是有代价的。他那股猩红已经开始侵蚀我的灵魂，他的灵魂，已经开始失控了。他无法避免对自己的侵蚀，那猩红以灵体形式已经分布在了他的魂体表面。这对于一般人来说足以致命，也就是我有足够大的体量，才能微微压制住它。
“话都说不清了啊，那，我可是更有理由相信自己的判断了哦？”
“我……”
这家伙刚才抬起手，下意识的想要我去牵他。他倒是能反应过来，赶忙把手放回胸前。动作倒是流畅，也算是个合理的行为掩饰。只是，想被关爱却又胆怯的样子，怎么说呢？
“还是不要…拜托……”
他身上开始泛起猩红的波澜，顷刻间凝成了秽物。那东西攻击性很强，被打到时，是灵魂被割裂的感觉。算是明白外围那些高能光簇怎么来的了，但我现在还好得很
“可我，是专程来的。”
……
他又摇了摇头，难得的听到一声呼吸
“……姐姐，对不起，真的抱歉”
耳边传来奇怪的暗响，在他似乎想了什么之后转为坚定之后，诡异的尖啸在脑中炸响。转瞬之间我像块石头一般朝着原先天空的方向坠落，费了好大劲我才得以稳住。
“〔千万，千万不要勉强……〕”
吓死我了简直，我也是很久都没见到过这种能力了吗？
……不过你真的，搞什么啊？
他说的东西，指的是？
根本无法分析，他的表现，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他太渴望救赎，又太惧怕责难。完全矛盾的两种思想，已经到了任何决定都让你这么痛苦的地步了吗?
无尽的未解答，拔苗助长的世界观果然都有同样的问题吗？
不过总之，还是要等小家伙他，冷静下来啊
反正原地等着也没有意义，先走走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