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动脉高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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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肺动脉高压注册登记研究回顾

对于像PAH这样的少见疾病,注册登记研究能在患者基线特点和预后方面提供极有价值的信息(表2-1~表2-3)。
表2-1 最近10年重要PAH注册登记研究基本信息汇总
表2-2 不同国家PAH注册登记研究人口统计学资料比较
表2-3 不同时期不同注册登记研究中PAH患者生存率比较
续表

一、美国NIH注册登记研究

由于20世纪60—70年代食欲抑制剂在欧美的广泛应用导致PAH发病率显著增高,欧美国家也开始重视这个疾病的研究。自1973年世界卫生组织(WHO)在瑞士召开第一次PAH会议后,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在20世纪80年代也启动了首个“原发性PAH(primary pulmonary hypertension,PPH)”注册登记研究。该研究在1981到1985年间在全美32家医院共入选187例PPH患者,并对这些患者随访至1988年。该研究结果确立了PPH的多个重要临床信息,发病率低[(1~2)/百万人口],年轻女性多见(平均诊断年龄为36岁,女性患者比例占63%),难以早期诊断(从出现临床症状至诊断平均需要2年)。在当时缺乏PAH靶向治疗药物的时代,PPH患者预后恶劣,诊断以后的中位生存时间仅为2.8年。而且,诊断时疾病进展程度越重,心功能越差的患者预后更为恶劣。对于轻度临床症状(心功能Ⅰ~Ⅱ级)患者,中位生存期为58.6个月,而对于具有中度临床症状(心功能Ⅲ级)患者,中位生存期降至31.5个月,而对于临床症状最为严重(心功能Ⅳ级)患者,中位生存期则不到6个月。

二、法国国家PAH注册登记研究

随着1992年静脉注射依前列醇陆续在西方国家上市,PAH治疗也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2000年后,随着多个前列环素类似物、内皮素受体拮抗剂和5型磷酸二酯酶抑制剂的上市,可供临床医生和患者选择的治疗药物和策略也越趋多样化,临床疗效也更加显著。法国国家PAH注册登记研究是首个在靶向治疗时代开展的国家层面的多中心PAH注册登记研究。在2002年10月至2003年10月这一年间,分布于全法国各地的17家医学中心共入选674例PAH患者,其中包括了既往诊断(prevalent)患者和新发(incident)患者。根据注册登记研究结果计算得到的法国PAH患病率为15/百万人口,而发病率则为2.4/百万人口。从导致PAH病因角度分析,特发性肺动脉高压(IPAH)是最常见的类型,占所有入选患者的39.2%。而其他病因,包括家族性,减肥药相关,结缔组织病相关,先天性心脏病相关,门静脉高压相关,HIV感染相关则分别占PAH人群的3.9%,9.5%,15.3%,11.3%,10.4%和6.2%。在该注册研究中,IPAH患者的平均诊断年龄为52岁,显著高于美国NIH注册登记研究结果(36岁),其中约有20%患者诊断年龄超过60岁,部分患者甚至超过80岁。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尽管在PAH发病机制、诊断意识和治疗水平有显著提高,但现实中仍难以早期诊断PAH。在该研究中,仍然观察到患者从出现临床症状至被确诊有平均27个月的延迟,而且患者中有80%在诊断时心功能已经恶化至Ⅲ~Ⅳ级。
法国注册登记研究在进行预后分析时率先发现新发患者的长期预后明显差于既往诊断患者。在该研究中,整体PAH人群1年和3年生存率为87%和67%,其中新发患者1年和3年生存率为88%和51%,而既往诊断患者则分别为88%和71%;对于包括IPAH,家族性PAH和减肥药相关PAH在内的人群进行分析也发现类似的结果,新发患者1年和3年生存率为89%和55%,而既往诊断患者则为89%和69%。这些预后分析的结果提示IPAH仍然是一种进展性的、致死性高的恶性疾病。此外,既往诊断和新发诊断患者间的预后差异也提示在进行预后分析时需考虑到这种偏倚,最好采用新发诊断人群进行分析,否则可能会高估实际预后情况。
在法国注册研究中发现和PAH患者预后相关的因素主要包括,女性,右心室功能和运动受限程度。

三、美国REVEAL注册登记研究

在2006年,美国启动了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PAH注册登记研究(The Registry to Evaluate Early and Long-term PAH Disease Management,REVEAL),旨在评价PAH患者的流行病学,临床诊断治疗和预后情况。REVEAL研究设计为一项长期观察性研究,自2006—2012年间,在分布全美的54家医院中入选和随访患者。其中,在2006年3月至2007年9月的1年半时间内连续入选2977例PAH患者,并至少随访5年。在除外200例儿童PAH患者,以及其他252例数据不全或不符合入选标准的患者后,共有2525例成人PAH患者进入基线数据分析研究。整体而言,REVEAL研究中入选的PAH患者临床基线资料和法国国家注册登记研究结果相似。其中PAH和IPAH患者的平均诊断年龄分别为50±14岁和50±15岁,而年龄超过65岁的老年患者占所有IPAH患者的16.7%。虽然PAH发病年龄似乎在增加,但女性常见这个特征在整体人群中并无改变。在PAH和IPAH人群中,女性和男性患者比例分别为3.87∶1和4.08∶1。在美国,PAH同样难以被早期发现和诊断,从患者出现临床症状到最终被诊断的中位时间仍长达24.9月。而诊断时,有超过半数患者(55.6%)心功能已恶化至Ⅲ到Ⅳ级。
通过REVEAL研究结果计算的美国成人PAH和IPAH/FPAH的发病率分别为2.0/百万人口和0.009/百万人口。而最低成人PAH患病率为0.106/百万人口。
和20世纪80年代NIH注册登记研究结果比较,REVEAL研究人群的生存率得到显著提高。整体PAH人群1、3、5和7年的生存率分别为85%、68%、57%和49%,其中IPAH患者则为91%、74%、65%和59%。

四、西班牙注册登记研究

2012年,Escribano和其同事报道了西班牙的PAH和CTEPH注册登记研究结果。该注册登记研究包括回顾性研究人群(1998—2006年间诊断)和新发患者人群(2007年7月1日~2008年6月30日间诊断)。最终入选WHO第一大类PAH患者共866例,平均诊断年龄为45±17岁,女性和男性比例为2.45∶1。患者从出现临床症状到被确诊平均需要3.5±6.1年。难以在疾病早期识别也导致诊断时心功能恶化至Ⅲ~Ⅳ级的患者比例高达69%。在有PAH靶向治疗的情况下,西班牙IPAH患者1、3和5年的生存率分别为89%、77%和68%。

五、英国注册登记研究

同年,Ling和其同事也报道了英国和爱尔兰注册登记研究的结果。该研究是一项长期前瞻性观察性研究,自2001年1月1日至2009年12月31日,在8家医疗中心入选未接受过靶向治疗的,新发的IPAH、HPAH和减肥药相关PAH患者。研究结果也证实,现阶段这几类PAH患者的流行病学特点,人口统计学特点和生存率都较美国NIH研究结果有明显变化。在总共确诊的482例患者中,IPAH占93%,HPAH占5%,而减肥药相关PAH 占2%。计算估计的发病率为1.1/(百万人口•年),患病率则为6.6/百万人口。相比20世纪80年代开展的NIH注册登记研究人群特点,英国现阶段诊断的患者年龄相对更大(中位诊断年龄50岁),并且有更多的心血管系统并发症。1、2、3和5年的生存率分别为92.7%、84%、73.3%和61.1%。相比而言,年轻患者临床症状出现时间短,并发症少,心功能和运动功能更好,DL CO相对较高,血流动力学指标恶化更严重,但预后较老年患者好。和2007年以前诊断患者相比,2007年以后诊断患者年龄更大,更多患有肥胖症,更低的DL CO,更多的心血管系统并发症,但相对更好的临床预后。

六、欧洲肺动脉高压注册登记研究

2013年,Hoeper等人报道了欧洲肺动脉高压(PH)注册登记研究(Comparative,Prospective Registry of Newly Initiated Therapies for Pulmonary Hypertension,COMPARE研究)中入选患者的流行病学和基线临床资料结果。在2007年6月至2011年11月之间,共前瞻性入选2654例PH患者(87%来自德国)。在PAH患者中,IPAH是最常见临床类型,占65.6%。所有587例新发IPAH患者的中位诊断年龄高达71岁,其中378例患者是年龄超过65岁的老年患者。其中,65岁以下人群女性和男性患者比为2.3∶1,而65岁以上老年患者女性和男性患者比例则为1.2∶1。此外,诊断时更多年轻患者心功能处于Ⅱ级,而老年患者中则更多处于Ⅳ级。相对的,老年患者的6分钟步行距离显著低于相对年轻患者。血流动力学数据方面,相对青年患者,老年患者的PAWP更高,而mPAP和PVR则相对较低。mPAP升高程度有随着年龄逐渐下降的趋势。在预后方面,老年患者相对更差。年龄和性别校正后的整体人群1、2和3年生存率为96%、90.9%和83.3%。
早期的一些PAH注册登记研究,在PAH定义和评价方面并未进行标准化操作,样本量相对较小,而且有相当比例患者未经过右心导管确诊。此外,绝大多数注册登记研究同时入选新发和既往诊断患者。而那些严重或病情快速进展的患者可能早期死亡,而永远无法被入选进注册研究。这导致和新发患者相比,既往诊断患者生存率较好。因此,从一个混杂人群中得到的结论可能存在一些偏倚。另一方面,由于注册研究无法涵盖所有发病人群,也导致结论存在进一步偏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