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选择一
付芊芊稍微往前一步，娇羞一笑：“多谢贵妃夸奖。”
“你也是的，最近都不来宫中看姨母，叫本宫好生想念。”郭贵妃佯装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付芊芊的目光往旁边落，众人不自觉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注意到了退回一旁安静端坐的付华芝，付芊芊笑道：“最近大姐姐刚回来不久，芊芊担心她闷得慌，只好留在家中陪她。”
这显然是一句假话，但她面不红耳不赤地当众说出来，眼神中还有对付华芝的关切，众人看她的神色，要不是都是人精，还真信了她。
余皇后瞥见付华芝垂眸不语，淡淡一笑，“付二小姐对付大小姐如此关心，倒是个重情重义的。”
明知道付芊芊对付华芝没有那般好，但余皇后却把这事给定实了，纯粹是为了恶心付华芝罢了。
郭贵妃在这方面难得地没有跟余皇后唱反调，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付芊芊夸到天上去，说得像是付华芝在府中这段时日都是付芊芊在照顾似的。
她们想要拱火，偏偏付华芝不应战，任她们说翻了天，付华芝都没有反应，面上波澜不惊，恍若聋了一般，把郭贵妃和余皇后气得够呛。
都说柿子要挑软的捏，郭贵妃两次在付华芝这里吃亏，攒了一肚子的火，扫到躲在付华芝身后的付倩玉，她眸光一闪，眼底带着几分轻慢，“这位是……”
这次被召入宫的就只有付家的三个姑娘，就算郭贵妃没有见过付倩玉，她不用想也能知道剩下的那个眼生的姑娘便是付倩玉。
但她这么一问，就有让付倩玉难堪的意思了。
付倩玉本来坐在付华芝身后听见她们刀光剑影的交锋，就已经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乍然被话锋直指，她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隐在罗裙下的双腿一直颤抖，手指绞着绣帕，肉眼可见地勒红了几根指头，她想要回答却脸部僵硬，嘴巴根本不听使唤。
付芊芊不屑地扯了扯唇，转而换上尴尬的神色，屈膝行礼，将余皇后等人的注意力再次拉到她身上，方才还娇俏可人的姑娘被失落笼罩：“这是府中柳姨娘生的妹妹，闺名倩玉。”
“姨娘？”郭贵妃尾音拉得极长，叫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付倩玉的身形肉眼可见地晃了晃，她把头埋得极低，可就算不看别人，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一双双鄙夷的目光毫不留情地向她刺来，像冬日的雪覆在脸上，刺得她生疼。
果然，这样有反应的才能让人愉快，郭贵妃笑逐颜开，红唇却吐出极凉薄的话来：“外室做了姨娘，难怪上不得台面。”
许是殿内没有旁人，又许是广阳侯府已江河日下，今日的郭贵妃直来直往，拿着话刀子直往人心中戳。
轰的一声，付倩玉脑子一片空白，四肢百骸没了知觉，最后一丝神识岌岌可危。
付华芝暗暗叹息，毕竟是府中姐妹，总不能真置之不理吧。
她把手往后伸，握住付倩玉冰凉的手，付倩玉感到一丝温暖，如快要被水淹死之人抓到了浮木，使劲全身力气回握付华芝，紧紧地，不愿让这份希望丧失。
郭贵妃眯起眼，方才她和余皇后怎么针对付华芝，付华芝都没有反应，这会儿到来装好人了？
她笑笑，讽刺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必付大小姐对付三小姐更能感同身受，所以才这般相护吧？”
“妹妹身子不适，身为姐姐的理应照顾些，之前承蒙二妹妹的关照，我若是学不来一二，未免太过冷心了。”付华芝语气真诚，仿佛此话是发自肺腑。
但任谁都听出她在回击郭贵妃。
既然付华芝照顾付倩玉是“人以群分”，那么付芊芊之前照顾付华芝同样是“人以群分”，如此说来，付芊芊和付倩玉也是一类人。
郭贵妃那句话究竟是骂了谁呢？
付华芝明面上的话是完全没有错的，任郭贵妃再气，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胸前起伏得比火山爆发时的震动还要强烈，郭贵妃忽然觉得付华芝就是她的克星，还是专门来气她的那种。
皇后看郭贵妃被怼得脸色铁青，望向付华芝的目光深了深，之前面团一般的叫人乏味，如眼下这般有棱有角才有趣。
“母妃，什么时候才能挑选伴读？安儿都等不及了。”德安公主摇着郭贵妃的衣袖，一双凤眼闪着凶光，迫不及待为郭贵妃报仇。
郭贵妃喝了几杯茶，才慢悠悠道：“是该开始了，再晚些天都黑了，陛下指不定要去哪儿用膳呢。”
大殿中一片寂静，她的话说得好像她才是这宫中的主子，让人听了都不敢回应。
但德安公主自然是个例外，当真走到付华芝三人面前，背着手绕着她们转，过于灵动的眼滴溜溜乱转。
付芊芊见是她先挑选，心中大喜，不停地给她使眼色。
她二人是表姐妹，玩得还不错，德安看她的眼神，猜到她想要自己挑其他人，便慢悠悠地走到付华芝面前站定，付芊芊暗暗摇头，德安再走到付倩玉跟前，付芊芊眨了眨眼。
德安转身看向郭贵妃，指着付倩玉道：“母妃，安儿就选她了！虽然她是姨娘生的，但是她好歹也是广阳侯府的千金，安儿就善心大发，教教她如何成为名副其实的‘千金’。”
她的骄傲与跋扈是与生俱来的，这样的话，皇宫中几位已经习以为常了。
郭贵妃顺着德安的手指往那儿一看，见付倩玉面无血色，白得如个死人一般，她看看德安，又看看付芊芊，猜到是她们二人的阴谋，纵容地一笑。
不过是个低贱的外室女，她们想玩就玩呗。
“既然她合你眼缘，那她以后就是你的伴读了。”到底是这时候别人过得惨，郭贵妃的气才能消，她全然不顾皇后，擅自做了决定。
冷眼旁观许久，余皇后淡淡道：“德宁，该你了。”
德宁公主自幼养在余皇后身边，一言一行都深受余皇后的熏陶，规矩守礼，但过于刻板，没有余皇后那么多心思，她的目光柔柔地在付华芝和付芊芊身上游移，有些纠结，不知该选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