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水萍开始了她的叙述,在空寂的空间里回响着轻微的回声,是那么遥远而飘渺。
“我们到了那儿,黄昏已将尽头,空中刮来一阵风,风力强劲,把我们的衣服吹得掀起边角。那里是郊区,四周全是荒野,近处有一排林木高大宽阔的遮蔽一条大道。可我们看不到绿油油的田野,只有一条湖潜在一旁。没有月亮,也无灯光,黑乎乎一片,十分恐怖。我对太太说不希望发生什么意外伤害,譬如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可太太并不以为然,说‘有我在呢,你不必害怕。这里实在荒僻,她怎么选择这么一个鬼地方!’。
又是一阵大风刮过,我们感到一阵冷意,都瑟缩起来。天空逐渐暗沉下来,那个神秘人还未出现。我说,‘太太,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吓人,我有点害怕。’太太还未答言,风又一阵吹来,扇的树林飒飒作响,几只麻雀一哄而散。那树发出的声响使得周围愈发的阴森荒凉。
这时,我们听到树林深处有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听来异常恐怖骇人,我又吓得抓紧了太太。可太太还是不怕,对我说,‘她来了,一定是她。’这时,我们从道旁的树林一角发现了一道暗影,随着树的摇曳,那道阴影越来越近。最后,终于有一个细巧的形体出现在我们伫立的道旁。
那是一个老妇人,穿着一件旧式旗袍,干瘪枯瘦的像一个纸片人。黑暗中,只有她的一双锐利闪亮的眼睛最是突兀,露出狰狞可怖的可怕光芒,颤颤巍巍朝我们走来。可我根本不敢朝她看,好像她是深山老林里的鬼魂。只听太太毕恭毕敬地唤了她一声‘阿姨’。她并不答话,冷笑了一声。太太问道,‘小荷呢?她约我出来,怎的不见踪影?还是做了亏心事,不敢见人了。’
老妇人纵声狂笑起来,我永远忘不了那笑声,那么凄厉尖锐,似一把尖刀划破长空,‘太可笑了,真正做了亏心事的应该是他吧,他应该下地狱去永世不得翻身!’
太太劝慰她道,‘都多少年了,阿姨依旧对当年的旧事耿耿于怀。我劝您历时悬崖勒马,不要到时追悔莫及。’
老妇人恶狠狠的盯着太太,‘来不及了,他必须对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
‘那么,就应该牺牲肖家全族的平静的生活吗?小荷若还是这样一意孤行,上天也救不了她!’
‘闭嘴!轮不到你一个肖家媳妇来多嘴多舌多管闲事。你当你的太太养尊处优,根本体会不到我和小荷那些年来过的苦日子,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我们!别用你那套高尚品格来要求我们。’
我听不懂她们在打什么哑迷,示意太太赶快离开这儿,不要再理会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婆子。太太同意了我的提议,摆脱了疯婆子的阴影,逃命般的回至车里,发动引擎,那老妇人依旧在后头疯狂控诉,骂骂咧咧,仿佛有无尽幽怨与仇恨不能发泄。我们不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任凭她如何作妖也不欲理睬她了。
可刚开出一截路,斜刺里冲出一辆车朝我们撞来,‘轰隆’一声,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知觉。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身上有多处擦伤淤青,而太太已经不省人事……”
她紧紧闭上了眼睛,仿佛往事让她害怕恐惧,不愿再去回想。
缘淇听完女仆的叙述经过心有余悸,“你们报警了吗?那个荒无人烟的郊外根本没人,怎么会这么巧有车窜出来撞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徐烨称,“警方已经立案侦查,正全力截获肇事车辆,绝不让这个凶手逍遥法外!”
安静在三天后下葬入殓,一同下葬的是丈夫肖煜,在一个阴阴欲雨的黄昏肖家人祭奠了他夫妻二人,昏黄的天际阴沉冰凉,一群寒鸦扑棱翅膀掠过,叫声异常凄凉哀戚。
江忆荷在大姑姐的墓前哭得肝肠寸断,直叫缘淇觉得恶心,这个女人的演技怎能如此高超?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一连串的事故都是拜她一手所赐,先是他被刺受伤入院,接着是母亲发生车祸事故,全是她江忆荷的杰作!
唯其他们掌握了她的罪行,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
不幸的是,他侥幸逃脱一命。既然天不绝人,那他也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哪怕拼个鱼死网破亦在所不惜!
从忧伤昏黄的墓园出来,却见一位白衣女人的温柔身影意外显现,是许久未见的祝心琪。
“你?有何贵干?”他没好气的问,不欲理睬她。
“真该恭喜你啊,肖大公子!这么快就另结新欢了。老话说的好,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那个苏小姐比我会讨你欢心吧?把你的心抓得牢牢的。”她原本清丽如水的容颜因嫉妒扭曲变形,“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
他冷笑,“真好笑,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不是用你能言善道的嘴和性感无比的身材迷惑过不计其数的男人吗?他们不是全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吗?你游戏人生,但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你的花心买单。”
她掀起洁白的袖口,露出的纤细臂膀伤痕累累,“为了你,他把我打成这样,你难道不心疼吗?”
“别装可怜了,我只不过是你一群男朋友中的一个。而这些话,你对他们都说过。我不会再听信你的花言巧语,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一定要这么无情的对待我吗?”
他狠下心不理她,径直离去,却听背后轰的一声巨响,一个女人柔弱的身影躺在路中央,脑后一片血渍,惨不忍睹触目惊心!而倒在血泊中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祝心琪。
她竟然以死明志!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尽管有多么不情愿,他依然抱起她纤弱的身体,送她去医院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