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远行

黑夜后的第十天，虽然大家族们极力维持秩序，城池中还是陷入了一片混乱，大批流浪者听说圣城可以救济的人，纷纷涌入。城中三大家族以及城中一些商贾人家不堪重负，决计停止施以援助。

刚开始安定下来的流浪者们，突然被告知后来无人提供食物，一些人愤怒起来，试图推推搡搡，讨要说法，被另一些人挡下。大多数人知道，终究是要靠自己，别人给你一时的帮助，终究是不能给到一世的帮助。

莫度洛川也离开了烟雨山庄，成一独自一人，便打算跟着二人，虽然二人有时候性格古怪，但看上去不是什么坏人，若是遇到什么情况，还能及时照应，总归是安全一些。洛川觉得二人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还是需要一个引路人，便答应了。

三人一路在街上走着，街上两旁是一些倒下的房屋，一些流浪者在扒拉着木屑，试图寻找一些食物以及有用的物资。也有一些人坐在街边乞讨，只是来来往往的人，几乎都无家可归，常常是一天也一无所获。

莫度和洛川在烟雨山川得以休整。一个蓝白相间和玄色的干净公子在街上走着，显得格格不入。成一穿着旧的黑色不合身的衣服，跟在二人后面，倒是有点像是侍从。

成一内心一直有着疑问，“二位公子，离开烟雨山庄后，你们想要去哪里呢？我们这样满大街都走，可终归是要有目的啊？”

莫度决心去找匣子，想起了黑衣人，便问道：“你可知这个世界什么人会身着黑衣，头蒙黑布？他们一般住在哪里？“

听到这个问题，成一心中不由得一乐，笑着说道：“听公子描述，倒是想起了一类人，刺客。公子没有听说过吗？”

二人同时摇摇头，成一心中的疑惑也愈甚，便是介绍道：“刺客并非特定部族，任何一个人可以伪装为刺客，主要是为了防止他人认出自己，因此大家都这样装扮，即使做不好的事情，也不会被发现。”

听完答案，洛川想起自己追的黑衣人，追问道：“那日，我遇到了一个黑衣人，此人轻功极好，不知道什么人的轻功会很厉害呢？”

成一喜欢打听各种信息，揉了揉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听来往的路人有说过，有几个家族轻功都是极好的，阙都白家，记得颍州也有一个家族，是什么来着。”成一试图在大脑中搜寻，却是想不起来，只好无奈补充道：“想不起来了。”

洛川想起那日遇到的人：“白家？白幻听过吗？”

“我想一下哈”，成一感觉自己知道许多事情，只是每次需要想起来，就莫名地困难，“好像是白家小公子？听说此人性格极好，广结贤才。”

“倒是挺有趣的。”莫度说着，“这几日未曾见到他的身影，那我们去阙都吧？”

成一感觉二人对于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概念，如此莽撞说不定自己也会被牵连，赶忙拦在二人身前，“你们可知阙都在哪里？我们现在在大周国的西北部，阙都可是在大周国的南部，可是超过1000里的距离，即使是骑马，最快也要10天，更不要说黑夜后几乎很少遇到活马，日行的话，至少也需要两月有余，才能走到。”

莫度颔首，“哪个方向走？”

成一不太情愿地抬起手，往王西南方向指了一下，“诺”。

洛川站在莫度身后，说道：“那我们走吧。”

成一无奈地跟在两人后方，依旧劝说道：“唉，你们是不是需要考虑一下，现在大家自顾不暇，我们又没有足够食物，上路后该怎么办？“

洛川拍了拍成一的肩，“不要担心，有我们呢。”

穿过盛安城城门，神殿所在的地方越来越遥远，城门外，不少人衣裳破旧，面容憔悴的人进入城内。。

见到洛川一行人，几人凑到面前，希望可以获得一些食物。成一在前面挡了回去，“我们也是流浪，身上就是我们的全身家当了，若是有需要，可以进城去寻一些。”

说完后，其他人扫兴而去，“还以为来了个阔公子呢？谁知竟是和我们一样，呵，穿成这样。”

其中一个小孩子手中拿着缺了一角的碗，脸上脏脏的，依旧停留在面前，迟迟不肯离去，成一蹲了下来，“小弟弟，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那小孩子忍着眼泪，声音带着哭腔，“大哥哥，求求你们了，给我一点食物吧，我的爹爹在黑夜中去世了，如今娘已经生病多日，饿了多天。求求你们了，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那小孩子竟是突然跪了下来，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和鼻涕，乞求地望着眼前的成一。成一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有些难过，安慰道：“不要哭。”然后从自己怀中拿出一些了一小块糕点，以及一小点碎银，快速塞到了小孩子怀中，示意收下。接着站了起来，轻轻推了一把小孩子，大声喊道：“小子，你把衣服弄脏了，真是晦气。”

那小孩子被推倒在地上，脸上有些懵，眼泪一下子绷不住了，哗哗地流下眼泪。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伤心，就哭着跑开了，在转角处还偷偷回看了一眼三人。

洛川在身后看着一愣一愣地，“成一，你究竟是要干嘛？”

成一起身，低声说道：“此处不便多说。”

往城外走了约有半日，洛川几乎将身子挂在了莫度身上。“莫度，我告诉你哦，我有一个最缺点，就是不能走远路。我有些后悔了，能否回城呢？”

莫度侧目看了一眼，整脑袋个耷拉在肩上的洛川，低低地说道：“洛川，我想远离那个地方。再也不想回去了，希望你可以理解。”

听见回答，有些自责，赶忙叉开话题，“莫度啊，听说人间四月花，是最美的花。算了算时间，等我们到阙都，也就是四月了。倒时候，我们一定要好好看看。”

莫度点了点头，看着路旁全是枯黄叶子的树，今年，大概率是没有花了吧。

“人间四月花？是什么花？四月开的花？”成一听到陌生事物名，忍不住问道。

突然被问道，洛川有些懵，“我也是从书中看来，大抵是一种在四月开的花，所以被称为四月花。好像是在寒寺中。”洛川解释得不太清楚，蹭了蹭莫度，“莫度，你知道的最多啦，要不你来告诉他。

莫度听到洛川解释，笑了笑，“大抵就是这样的。”

听到回答，洛川得意地笑笑，“你看，我总归还是学进去一些东西的。”

“嗯”

“若是你不想走，我们先歇息一会儿，可好？”

洛川回道：“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洛川此刻，靠着路边的树上，摸着下巴说道：“莫度，若是能有一个马车，牛车，驴车，我们就把它买下来，这样我就可以不用走了。”

莫度翻了一下白眼，悠悠开口道：“也要有啊，至少目前，我除了见到几只活着的狗，再也没有见到其他生物了。”

“唉，你说，我能活着到阙都吗？走这么久？真不是人受的。”

莫度站在路边，看着赖着不愿走的洛川，无奈说道：“若你实在走不动，我背你。”

洛川得意地笑笑，“说好的哦。”

成一蹲在路边，看着远方场景，此时几乎所有的植物都被冻伤，变得枯黄，有些直接就死掉了。近处树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此时已经彻底变为黑色，挂载枝头。

“洛公子，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不愿意多走呢？”听见二人对话，成一问道。

洛川苦笑了一下，莫度解释道：“他的腿有问题。”

想到平常洛公子和普通人一样，并未异常，猜测道：“是之前受伤，留下后遗症了吗？”

莫度回道：“可以这样理解。”

成一摇摇头，真是可惜了，上天大抵是公平的，得到了什么，也会失去什么。

三人一路停停歇歇，等到了晚上，才走出约30里。距离盛安城越远，房屋损毁越轻微。三人在一破落的旧屋中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