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黎明
从神殿往山下走，一路上见到许多的人，跪立着，蜷缩着，生命彻底停留在了那场黑暗之中。
蓝色的雪覆盖着大地，在阳光的映衬之下，有种莫名的幽静与悲凉。
温度已经缓缓回升，尤其是有阳光的地方，显得格外的温暖。
莫度洛川二人来到城池中，此时街上两旁的房屋变为废墟，有一些人晒着太阳，脸上流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对于莫度而言，是深渊中更加深渊的痛苦，远远望着神殿方向，除了一些废墟，再也看不见什么了，只剩下秃秃的山头。
三天三夜没有吃喝，身体几乎是要晕倒下去，最后的求生欲告诉要去找吃的。
洛川在一处停下，写着“安城酒家”的牌匾碎成了两半，废墟之中，里面传来低低的呼喊声，若不是自己感知能力比较强，未必能听到。
在牌匾的前方，是零零碎碎的木块，想必，原来也是一家不错的酒楼。
见洛川停下，莫度也返回了。
洛川蹲了下来，寻声，比较幸运，那人，并不在废墟中央。搬开了一些木块，见到了一个耷拉着脑袋，见到一抹光亮，那人面露喜色，“小兄弟，谢谢啊，有个木块压到了我的腿，你帮我挪开。”那人气息不是很稳，喘了一下，“看你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吧，你若帮我挪开，我便告诉你吃的。”
莫度从背后走了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们不是因为食物救你的。”
那人听了之后，再也没有说话，脸上也就是非常幸运的微笑。默默地任由二人一块接一块的挪开木板，身上负重越来越轻，直到最后一块木板从腰上拿开。那人试图起身，身体已经麻木，失去知觉，停留在原地。
洛川扶起那人，那人连忙道谢，眼神依旧躲避着莫度。“小兄弟，谢谢啊，往后走，后院中，有一些食材，若是不介意，二者可以随意拿走。”
说完后，那人似乎想起来什么，便是望着另外的变为废墟的屋子，感叹连连。
在听到有吃的讯息后，莫度看了那人一眼，便直接往后院走去。
后院中有一片空地，积雪已经有些滑了，鞋子和衣衫染上了一抹蓝色以及特殊的味道。从积雪中，可以看到之前散养的鸡禽，都被冻在积雪中了。在一片废墟处，散发出糕点的香味，此刻，是极致的美味。
洛川双手努力搬开，莫度也在一旁帮忙。
终是散落在地上的红色和黄色的半圆形糕点，上面覆盖了一层蓝色的雪花，以前飞云姐姐常常会带回这样的糕点，此刻，竟是有些恍惚。
洛川拾起一个淡红色的糕点，轻轻晃了一下，蓝色的雪花便飘落了下来，便递给了眼前人。
莫度接过糕点，便往嘴里送，吃了一口，因为太过干涩，混杂着一股血腥味，莫度差点吐了出来。
洛川也给自己吃了一个，似乎有些噎住，眼泪差点哭了出来。
“洛川”
听见莫度呼唤，洛川抬起了头，“嗯？”
“你说，老师还活着吗？”莫度望着手中吃了一口的糕点，愣愣地说道。
洛川来到莫度身旁，安慰道：“老师他那么厉害，从来没有事情可以难住他。”
嘴上虽然这样说，心中却是有着非常的不安之感，那蓝色混杂着血腥味的积雪，那是无法磨灭的证据，无法说服自己说家中未发生什么事情。
莫度起身，便要继续往前走去，洛川拽住他的胳膊，“去哪里？”
“不知道”，莫度回道。
三日后，积雪已经彻底消散。整个城市都被蓝色浸染了，远远望去，盛安城变成了淡蓝色的城池，梦幻中散发着莫名恐怖。不少人说是因为惹怒神明，所以神明彻底抛弃了人们，连同连接沟通的神殿，也被摧毁了。
盛安城接近神殿的房屋尽数毁坏，坍塌，大多数人未能幸免于难，附近的一些大家族纷纷派出一些子弟去帮助人们。
莫度洛川住进了烟雨山庄，山庄虽然受损，但是相比于更靠近的屋舍，无疑是幸运的。烟雨山庄主动接纳了一批幸存者，其中便有莫度和洛川，还有之前遇到的成一。
成一见到二人倒是蛮意外的，“你知道吗？那日我离开神殿后，我才发现，原来神明真的在。我已经非常非常幸运，能够活下去。”
莫度回道：“以后，就没有神明了。”
“神明在我心中。”成一看着二人心情并不是很好，心生奇怪，“为什么你们看上去不开心？我们已经非常幸运了，能够挺过那场黑夜，你可不知道，据说有个家族的大人物还因为那场黑夜去世了呢？”
见二人并未回话，成一接着安慰道：“听闻有人在神殿附近，拾到了一些小物件，奇奇怪怪的，比如，可杀人的扇子，听说看上去价值不菲，若是你们还不开心，可以去瞧瞧这些新鲜玩意儿。”
“在哪里？”洛川率先说道，此刻，更加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成一见终于有了兴趣，有些开心，总算是有些起色，高兴地说道：“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溪边，过了桥便可以看到了，我正好无事，可陪二位公子去看看。”
“多谢。”
在去目的地途中，成一不觉得是自己领着二人，倒像是自己在一路小跑追着二人，喘着气说道：“我说，二位公子，虽说有兴趣，也不至于有这般兴趣吧。”
二人依旧快速走着，似乎并未听到，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见二人并没有理他，索性慢慢地走着，不同二人一起，心道，真是奇怪的人，明明那夜过去没多久，怎么感觉变了一个人一般，这般不懂礼貌，自己怎么也算共患难的兄弟了吧。
来到溪边，二人脚步慢了下来，“莫度，无论结果是什么，希望你相信，你还有我。”
一个矮矮地胖子坐在路边，路边摆着一些小物件，每一个物件都看不出是出自这个世界之人。有些已经有些坏了，有些还是完好无损。
一个路人停留在小摊前，俯身拿起了一个深蓝色的戒指，戒指中间，有一条，散发着淡淡地红光，戒指中心处，是一个蔷薇花地简体。
莫度来到了小摊面前，正好撞见了那名路人，眼神落在了那枚戒指上，那是，此生最不愿见到的物品。
莫度奋力摇了摇头，极力否认这一事实。
洛川心情亦是极差的，阴沉着脸，努力平静地说道：“公子，可否将那枚戒指给我瞧一下？”
见对面二人对此戒指有着不一样的感觉，那人勾了勾唇，握住了戒指，挑衅地说道：“掌柜，这个戒指我收下了。”
掌柜高兴地用手比了个二，高兴地说道“好嘞，二两黄金。”
洛川急忙说道：“一颗上等矿石，若是不够，两颗。”
路人依旧笑笑，“说来也奇怪，我与这枚戒指有缘，今日便是要拿下了，三颗上等矿石。”说着用手比了个三，在二人眼前晃了晃。
洛川深吸了口气，“四颗。”
路人双手摆了十，整个人得意洋洋地说道：“十颗。”
莫度皱了皱眉，拳头紧握，凑到洛川身边，说道：“就让他买吧，反正现在杀人越货的事情，也常有，等一会儿我们抢过来就好。”
声音不大不小，传到了路人的耳朵里，抬眸对上莫度阴森森的眼神，浑身一个激灵。将那枚戒指扔给老板，悠悠地说道：“既然二人对这枚戒指感兴趣，那就留给二位了。说完便拂袖而去，撞到了正在后面赶来的成一，“真是晦气”。那人踉踉跄跄地往烟雨山庄走去。
成一望着远去的身影，大声喊道：“喂，我说你要不要给我道个歉。”
路人头也没有回，直接走了。
洛川付完钱后，莫度取过戒指，如此熟悉的纹路。昔日，戒指通体银色，中间有一红色环状，戒指上是两朵蔷薇，相对着是一个圆形宝石，宝石中会散发着淡淡地微光，若是凑近，还能听见流水声。而此时，除了红色环状外，其余都被染上了蓝色，不似之前积雪的淡蓝色，这是极其浓郁的蓝色。
莫度将戒指凑到耳边，未曾有任何身响。老师的戒指从不离身，如今离了身，意味着什么。
洛川轻拍了一下肩旁，撞上了那抹泛红的眸色，莫度低声：“究竟是谁，究竟发生了什么？”
寂静无生
之后，这枚戒指，便挂在脖间，从不离身，“老师，我一定要找出真相，那个匣子，我也一定会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