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B型人格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行动就是救赎

B型人格者与“行动”的关系相当密切,然而,要提到“行动”,就不能不先简述一下“存在主义”。

存在主义关切的是人类的存在,指出人的存在与其他事物的不同。以桌子为例,要先有蓝图,才能制成桌子,直到损毁,桌子的“本质”都不会变,且先于“存在”;但人类不是。婴儿呱呱落地时,没人料到将来他会变成什么样,希特勒也好,爱因斯坦也好,你也好,我也好,刚出生时,根本没人知道未来会如何。然而,当我们意识到自己存在时,一切都已经被决定了,从姓名、性别、遗传、家世背景,到后天教养,没有一样是自己能做主的。每个人都像是临时加入一场生命赌局的牌友,接手的是打到一半的牌,不管好牌烂牌,都得打下去,而且当落幕那一刻到来,盖棺论定时,你也得概括承受2:牌打成什么局面,你的本质就是什么。有些存在主义哲学家(例如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还认为,死亡召唤着我们,把我们从团体生活中拉出来,让我们直接面对虚无,好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是该采取什么行动?天晓得!

这就是“存在的焦虑”,也就是“清醒地活着,本身就是一种焦虑”。

对于这些论述,大多数人并不关心,因为团体生活对人类产生了某种保护作用。每天总有做不完的工作,下班后,还有好多聚会、各式娱乐等着我们。身处团体中,人们并不容易想到死亡,也不太会直接面对“存在的焦虑”——B型人格者例外。

如前面所说的,既然B型人格者不容易融入这个社会,他们就得“独自”面对过去、现在与未来的自己,也不能混在群体生活里,让自己忘怀所有无法控制的一切。既然“过去”不可改变,当然不能抱怨拿到的牌不够好;展望未来, B型人格者对自我的期许永远都是那么不切实际、难以实现。就算想进入内心世界,编织一个纯净的幻想,偏偏“现实生活”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用柴米油盐酱醋茶、同学间的喜讯、社交媒体上秀恩爱的图文等,随时把他们拉回充满无力感的“当下”。没有一样东西是他们自己能控制的,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B型人格者必须直接面对“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的事实,这使得“存在的焦虑”分分秒秒笼罩着他们,逼迫他们寻找出口。

因此,很自然的,“行动”成了他们的救赎:做点什么好转移注意力,暂时遗忘自我。所以, B型人格者经常处于“近似一厢情愿”的狂热状态,通过俗世工作、追逐梦想与漫无目的的冲动行为,来释放自己的焦虑感。

一位自恋型人格者就曾说过:“一到假期,我就会陷于情绪低潮。我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看到自己又老了一天,无所事事,毫无长进,内心满是罪恶感。我需要上班,我要把所有时间都填满:对我而言,一连串的开会、视察、接待一点也不累,反而让我觉得年轻,体力充沛。我很满意那样的自己。我知道他们(部下)都很怕我,说我是工作狂;朋友也劝我:早晚要面对人生下半场,总有一天我会退休,过着游山玩水、闲云野鹤的日子。我一想到那种生活——你别笑——那根本就是一场噩梦……”

这位自恋型人格者采取的行动是卖力工作,这让他成为一位工作狂,而社会显然接受这种行为,因此,行动让他成为一家上柜公司3的老板。

然而,不要忘记前面所提过的:“每个人都像是临时加入一场生命赌局的牌友,接手的是打到一半的牌,不管好牌烂牌,都得打下去。”万一,你接到的是一手烂牌呢?

那么,你所做出的行动,很可能就会和刚刚那位上柜公司的老板完全不同。以一位自恋型人格女性的回忆为例:

我承认我很叛逆,外婆很爱打我,尤其是我妈连续一两个星期没回家的时候。他们都说我很像我爸,天生坏到骨子里,但我从没见过他,所以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五专4没毕业,在一家平价牛排馆做外场人员,从老板、老板娘到厨师都很照顾我,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后来我遇见我前夫,外婆不喜欢他,所以我就离家出走了。小孩快一岁的时候,社会局的人才叫我们去登记,但那时候他已经很少回来了,小孩都是我在带。等老二出生时,他连来看我都没有……你说我怎么过下去的?撑啊!跟朋友借钱啊!那时候我还没去酒店上班,但我怎么有脸回家?是我妹先发现我的,她把我拉回去,但全家都把我当笑话。那时我妹在公司已经升主管,叫我去她那边工作;可是我专科都没念完,哪敢去啊?后来小孩大了,我就去上班了,有了点钱,干脆搬出来……

女子的脸上看不见委屈与忧伤。然而,当我问到她对未来的期待时,她沉默许久,露出了满手的刀疤。“没想过这件事。我不想再生自己的气。”

女子的语气始终平淡,讲述的却是关于一个不受祝福的生命,如何不甘心地冲撞着自己的命中注定,一次又一次付出,最后却得承受所有结果的故事。关于幸福与未来,是否真如她所言“没想过”?若是,她就不会来咨询。

一如所有B型人格者,她必须在茫茫人海中“独自”拿着专属于自己的牌,把残局打完,就算有些结果已注定无法实现(例如要是没遇见前夫该多好),她也得继续前行。

事实上,不管人生际遇如何, B型人格者的经验总在主体性中完成:永远在尝试与天争,像西西弗斯推着巨石上山,即使一再滚落,也要行动下去;而不像多数人一样,乖乖接受社会分配的角色,安享别人为自己铺好的路。

我们不能单纯通过“B型人格就是   ”来理解他们,因为B型人格者不断通过行动改造自己,虽然经常处在焦虑之中,纵然结果有好有坏,即便留下的可能是悔恨,但就算人生重来一遍,他们恐怕还是会这么做,这就是B型人格的本色。

2 概括承受:法律名词,指的是由于约定、合同或其他原因,当发生权责的转让时,一方当事人要承担他人的权利与义务。——编者注

3 如果一家公司向证交所申请股票上市成功的话,那么它就是上市公司如果向柜台买卖中心申请上柜成功的话,它就是上柜公司。——编者注

4 五专:初中毕业后不用升学考试,直接入学,学制五年,毕业后为大专学历。——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