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知序哥哥
火灾被及时制止。
火势停留在程戚予房间没有再蔓延出去。
她是自私的，她觉得活着好累，想不顾一切的待在房间自生自灭。
可她看见火势蔓延到脚边，离死那么近，她才觉得冷，笑着说：“看来，你是来不及了呢，你果然，不能实现我所有愿望。”
四月二十日。
程戚予因为吸入大量浓烟，连着几日昏迷不醒。
方知序还没来得及打开房门，那群消防员就已经冲进来了，把方知序推出去了。
程戚予已经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方知序守在程戚予病床边上，一步都不肯挪动。护士们看着都挺心疼。
“你要不去睡一会儿吧？等会儿，如果她醒了，我再来叫你？”
“不用了，我就这样看着她才能放心，谢谢护士姐姐。”
一来一回的，护士们便不再劝了。
方知序接到王慧打来的电话。
“方知序，程戚予醒来没？”
方知序有些出神，声音很哑，“还没。”
“那，她怎么样了？”
方知序出乎意料的平静，“不好，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没多久，王慧就挂了电话。
王慧在教程戚予礼仪的时候，她就发现程戚予有些想法很危险了，试着说给程继川听，程继川无论如何都不信。
王慧还知道，方知序已经把“程戚予”这三个字烙印在骨子里了，方知序看不到程戚予醒来，他也无心学习。
反正，他能跟上课程。多一个人照顾程戚予也是好的。王慧就没有多加阻拦。
这件事，没有让程继川知晓。但是方天恺依旧是消息灵通。
十点半的时候，方天恺来过一次。
“小序，你……你这么守着也不是办法啊，伤了身体不说，你盯着她又不能让她醒来。”
“我没事。”
方知序又是以这样平静却有些不正常的回答来敷衍他人。
下午四点十九分。
程戚予的手指动了动。
方知序欣喜的叫来医生。
医生说程戚予很快就能醒来，方知序为此才勉为其难的安歇了一小会儿。
再一睁开眼。
程继川就站在方知序边上了，程继川隐去不知往哪儿撒的怒气，看着轻眠的方知序。
护士再进来的时候，就只看见程戚予躺在病床上不喜不愠的看着方知序和程继川争吵。
病房的隔音效果极好，所以外面听不见。
两个人这才发现程戚予醒了，当即停止争论。
争论的内容无非是程继川责怪方知序，以为就是方知序没保护好程戚予。
而方知序本就忍了几天的怒火无意间顶了句嘴，却引起程继川的不满。
其实程继川早就知道方知序一定会想尽办法保护好程戚予。如今，她出了事，不怪他怪谁？
程继川满头大汗的、殷切的询问程戚予：“小予啊，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赶紧说，我们好想办法治。”
方知序埋首不语。他没明白她为什么要点火自杀。
程戚予看着程继川，摇摇头。
程戚予抬手想掀开毯子，方知序不动声色的按住她的手，他微微摇头。她手被他按住，看了看程继川，点头。
程继川问什么程戚予都不说话。
程继川问来到病房内的医生，是不是程戚予伤到脑子了？不会认不清人了吧？医生都是摇头。
程继川只好作罢，叹息着离开病房，并嘱托程戚予好好休息。
程继川离开病房时，余光瞥见程戚予那愤恨的眼神，直接无视。
程戚予转头看着窗外稀里哗啦的大雨，她穿着病服，这间病房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她的脸色一点都不好。
程戚予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又是怒于没死成又是喜于没死成：“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出来？”
方知序冷不丁的说：“谁惹你不高兴了？为什么突然想……做这种傻事？”
程戚予没想到方知序还没走，估计是猜到方知序听见自己刚才的话感到有些恼，她反而有些心虚。
方知序没有回答程戚予的“为什么”，程戚予当然也没有回答方知序的“为什么”。
“知序哥哥。”
程戚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叫过方知序了，上一次这么叫他，好像是还是在小学六年级。
方知序愣了一下，突然有些不习惯程戚予这么叫他，慢了一拍的“嗯”了一声。
“我好累啊。”
程戚予的眼里噙着泪水，眼睛泛起血丝，眼睛都是红肿的。
“真的，不想活了。”
方知序上前，捂住程戚予的嘴，厉声：“不准说这种话。”
方知序似是觉得语气重了，补充了一句：“你这样，会把我生命里的光全都带走的。”
方知序犹疑的松开手，程戚予平静的看着他。就像平时一样，没有经历火灾，没有动过危险的念头。
“知序哥哥，你知道以前我为什么总是缠着你吗？”
方知序也没想到程戚予会这么问。
“那是，一个叫程继川的男人，也就是那个声称‘一切都为我好的’我的亲生父亲要求的。”
“我一开始本来不想去的，但是我父亲说如果我不去他就不给我饭吃，说是塑形，所以我就答应了。”
“但我没想到，知序哥哥，你竟然那么不给面子。幼儿园我们就认识了，到小学六年级，你始终不看我一眼。”
程戚予没有笑，方知序能清楚的感知到她的痛苦。
“刻意装作喜欢你，好难熬啊。”
“后来，初一开学之前，我父亲找我说我可以不理你了，我还想着，你会不习惯，所以就来找我了，可是你没有。”
初一的时候，方知序以为程戚予是一时兴起，然后兴致过去了，还为此感到失望呢。
“初一下册的时候，我们又是同桌，而你又主动跟我说话了，像以前的我一样，而我就像以前的你一样。”
“知序哥哥，我真的……真的好累。”
方知序从程戚予的眼里看到的只有绝望和孤独，还肉眼清晰可见的看到她在瑟瑟发抖。
她那个危险的念头又起来了！
方知序将程戚予耳畔的发丝挽到后面去，淡漠如初的说：“我帮你扎头发吧？”
有一霎那，程戚予真的以为他们回到了小学时候，尤其……尤其是小学最后一年。
其实，那个时候方知序已经松动了，但是程戚予没发现。
程戚予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好”。
方知序把程戚予的头扎好之后，把她的头埋到自己胸前，轻声细语：“以后，以后你如果又不开心，你可以跟我说，我一直都可以倾听你的诉说。我在，我一直都会在。”
“不过，你可能没什么机会觉得不开心了。”方知序淡淡的说，“我会留住你的笑，不会再让你不开心了。”
程戚予没说话。
“戚予，”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你……能不能为了我不要再做傻事了？”
她还是没动。
他以为却没劝到她，却听到她说：“为了你？我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