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漫漫芜落路
和苏至沁在混沌摊前做了分别后，黎漾如期而至在元教授一行人等的地方。
其实她早已将暂时不能前去的事情，以另一个隐晦的角度提前告知了燕老师。
燕老师虽然理解，却直言她不会帮黎漾转达此事。
只因为黎漾和元教授的这份师生情谊这她从头到尾只是扮演了一个中间人，哪怕期间作用很大，也是完成了黎漾和元教授之间的引渡罢了。
黎漾也认同燕老师的观点。
可近期的事情如山倒，且元教授也确实不是轻易能随意见到的人。
只有她们会在今天出发的时刻，黎漾才得以暂时先从一堆‘嘈杂声’里好好给元教授一个她此次不能同行的交代。
毕竟元教授可是亲自来到了莲桥城。
这份惜才与对专业的严谨天地可鉴。
所以她黎漾必须如约而至。到了约定地点之后，果然是元教授一行人早已集结完毕，只是剩余黎漾一人迟迟未来，所以一行人也在车中等候着。
黎漾见此情景却羞愧不已，亲眼看见专家及团队等候，是她不够有规矩了。
只是黎漾还将更羞愧，因为见到元教授的面后，她就编造了一个蹩脚的理由给她以请求延后出发北久。
不出意外，她果真遭到了元教授本人的怒斥！
元教授怒其不争，大有你不来有的是人抢着来的架势。但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摆摆手，只能批准黎漾延后归来的申请。
谁让她是亲眼见过了黎漾在瞭望楼的大义之举就欣赏不已的老师呢。
那个夜晚深为触动。
一个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孩子，懂正义、知是非。
还能坚决而挺身而出，不惧任何势力压迫！
于是从那时开始，她打心里就喜欢和接受黎漾这个准学生了。
少女经年来的刻苦努力和天赋如果都不能够踏入至高至纯净的学术殿堂，她元亦态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样子的学生能最够资格。
黎漾会是个好苗子的。
她无比坚信，她会带着这个做出成绩的。
无论是弹药，还是她现在还觉得虚而飘渺的新式导弹构思。
北久基地早就该成立这个研究领域了，却迟迟开不起来。
如果她们这批人都不早早地意识起来，那么要是真的和倭寇小国进入了持久战。她们的后辈，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该如何和小鬼子打？
拿什么打？
前线也是一群孩子啊，肯拼命是战士们的魄力。
但她们这群本有希望去研究和学习的技术分子，却不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战士们拿命去厮杀！
她无比重视接下来的本营闭关研究，所以她希望黎漾也是。
哪怕这个孩子现在还不能动身来开始这项艰苦卓绝的道路。
但她还是在准备动身前，认真地再次询问黎漾的真实意见。
“黎漾，我也来了莲桥城这么久了，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想法的孩子，所以同样地，我对你也寄予厚望。我不关心你当初能坚定选择我的这条路的原因是什么，只要你肯，我就愿意倾囊相授，一起继往开来。但是现如今，既然是这样突然的情况，我必须得提前确认好你的想法。你此一去一拖延，你确认你自己还会回来吗？”
这一问，就是连元教授知道有变数了，只是虽然她测算过无数个数据样本，这次却不知道也无从推算这黎漾不走而引起的变数有多少。
黎漾此时也面露苦涩，她选择不将真实原因完全相告之两位老师，何尝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变数。
眼下只有她想马不停蹄去确认：
她希望她的亲生父母是安全的。
她想知道顾守言到底在谋划什么。
她还想在她离开前能在为自己父母做点什么以尽孝道。
她敢这样延期，也不过是因为她幸运地从那句‘荒芜落北塘’里猜出了谜底。可笑的是，尽管如此，黎漾自己还是不知道她此一行会面临什么。
一切都未知！
而她想知道答案的东西太多了。
于是她也向元教授抛出了一个问题。
“您希望我回来吗？”
“这是自然，我希望我们一起完成研发。毕竟学术之才谁会嫌多。”元教授言辞恳切，她自己无比希望黎漾最后还是跟着她一起。
“元老师，您爱才之心令人钦佩。可如果我这次没能和大家一起学习，请元老师也不要生气，这春去秋来，子勤府的学生一批接着一批，一定会有更佼佼者，届时我一定要恬不知耻、自告奋勇地来帮元老师您好好选一选，保证比我这个不争气的好上一万倍，好不好？”
元亦态心中了然。这孩子心中事太重了，她必须要先解决看看。
因而她终归还是朝她拜了拜手，让黎漾赶紧去办好自己的事情。
其实今天的辞行，她不是没有从燕如琪那里听到一丝风声。也不是不能理解黎漾的选择。
只是有时候不免可惜这来之不易的师徒情谊。
不过，她永远欢迎黎漾。
强大的专家团队一起缓缓离开了莲桥城。不出三五日也就能到北久城，重新投入了新的任务中去。
可黎漾却不如元教授一行人顺利了。
只因她在踏上芜落的路上就见到了一道强劲的、人为的阻力。
说来可笑，在原来安烨留下的荒芜落北塘的五个字里。
她解谜无果。
还是她在规划着去北久城途径之地的行程中要细细研究了地图才得知了这个一个眼熟的小镇——芜落。
在北久城与江宁城的中间。虽是小镇，这里却有茶镇的美名。因此也是一个遍地皆为茶山的原生态之地，当地人也民风淳朴，虽是做茶农，却也不向往莲桥城这等的繁华之地。
果然，不是词句里会常规断句的北塘。终归让安烨的巧思见了明。
芜落，听起来其实也像巧合。
这世上本该不能有如此多的巧合，安烨如此费尽心力留下的话，还是让黎漾想亲自去看看。
看看这芜落镇是否就是她生父母会扎根的地方，亲自去确认总归是不错的。
只是眼下看着这阻力，她才刚出莲桥的地界，黎漾就知道她这次便又猜对了。
因为她在踏往芜落镇方向的路上时，再次遇到了对她父母问题避之不答的顾守言。
且这一次，顾守言坚决不给黎漾放行。
“黎漾，你也真不听话了，不是让你好好跟着元教授去北久求学吗？元教授的车应该没走远，要不还是我带着你去吧。”
顾守言的车横亘在去往芜落镇最近的一条小路上，身边也站立着几个身手不俗的打手。
这是黎漾再带几个人都一时很难硬闯过去的架势了，何况现在就她一人。
这让黎漾突然感觉很不妙，是大事发生的前兆。
顾守言在阻止她去芜落镇!
“顾守言，你说实话，我父母是不是就在芜落镇？”
黎漾向来不喜欢说废话，对着这个满嘴谎言的顾守言，她也只会直接地问。
而且这时候确实已经没有必要再和顾守言绕弯子了。
“黎漾，你又犯糊涂了。我都说了，昨天晚上就是一个误会，误会而已。”
事到如今，有人还在嘴硬！黎漾不忿！
“那你让我过去。”
这是黎漾心中自己的坚持，顾守言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那么这通往芜落镇的小路，她今天还非得过去不可！
“我说了，你今天应该去北久城。黎漾，不要再消耗我的耐心了，不要仗着我喜欢你你就……”
啪！
一个耳光打了上来。
是黎漾再也忍不了顾守言的情形了，她已经被顾守言耽误太多时间了！
“你以为你的喜欢是什么喜欢？你不知道那今天我就来告诉你：是你单方面不怀好意的喜欢，是来自你高高在上不平等的喜欢，更是你处处算计着你必赢的结果你选择的喜欢！顾守言!我没有求着你来喜欢我，你的喜欢就是来害人的。顾守言，我真心地想问你，你今天这么阻止我过去，是不是你……也在盘算着要杀了我的亲人。”
最后一句是黎漾的肯定句。却不容顾守言反驳。
他眼神中带着错愕，错愕之后就是更加恼怒地掏出了随身的配枪，指向面前对他声声控诉的黎漾。
“我说了，我不许你去，你为什么不愿意听我的？为什么非要一意孤行！黎漾，我这次真的是在保护你，你为什么非得去送死呢？你去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事到如今，顾守言不得不摊牌，尽管只是一部分的。
“那你就开枪一枪打死我啊！”
此时的嘶吼声，来自黎漾极限的嘶吼，这也是她的摊牌。“我是一定要去的，如果你的任务就是阻止我，那不如你现在就打死我！顾守言，你现在就开枪啊！”
“黎漾……”
顾守言知道，自己已经控制不住局势了。
可是黎漾真的不明白。
这一次，真是她不去才好的结局。
顾守言无能为力地闭上了眼睛，身边的人从始至终也没派上用场。
是他棋差一招了。
黎漾怎会怕死？他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开枪？
从黎漾嘶吼着让他开枪时，他在心里已经缴械投降了。
原来，黎漾在他心里，已经是这样的存在了。
“你不开枪，那我可就走了，顾守言，我就在你的枪口之下，随便你怎么处置，但我就算做鬼，我也要去芜落镇！”
黎漾话是如此，他却已经让出了道，不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