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幻游蓬莱

子逸吃了那仙酒，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再睁眼，前方缥缈似是以沫的身影，仿佛在朝自己招手，将自己引到一处所在，但见那里祥光霭霭，瑞气腾腾，风光旖旎，景致宜人，有山峦叠翠，流水潺潺，有四时不谢花，八节长春草。正望得痴时，迎面瑞彩云霞之中，金桥玉路之上到来三位仙子：

中间一位仙子，身材苗条，面目清秀，脑后映五彩花影仙鹤金环，头挽如意近香髻，上插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耳垂上挂着秀粉珍珠耳环一对；身穿一领素白色绸缎丝质连襟衫，外罩银丝纤裳；下衬着素白色的软绸裤，系一条银丝绸缎带，下面一对秀足穿着素白色绣花鞋子；

左右两位仙子皆生得体态雍容，一双雪莹修容，两对纤眉范月，仿佛姐妹一般，不同者二人衣着打扮：左边一位脑后映花影凤凰金环，头盘鬓朵翘，上插一支紫金孔雀衔玉，耳垂上挂着银珠耳环一对；身穿一领黄色绸缎丝质连襟衫，外罩金丝纤裳；下衬着米黄色的软绸裤，系一条金丝绸缎带，下面三寸秀足穿着艳黄色绣花小鞋；

右边一位脑后映花影鸾鸟玉环，头盘鬓朵翘，上插一支翡翠钗，耳垂上挂着柳叶风翠玉耳环一对；身穿一领绿色绸缎丝质连襟衫，下衬着淡绿色绸裤，系一条翠绿色绸缎带，下面三寸秀足穿着绿色的绣花小鞋。

三位仙女各美其美，皆是人间未有的绝色佳丽。

见中间那位仙子上前深施一礼，拱手朗声与子逸道：“

蓬莱久念雨霖春，

闺院常思济众恩。

洞府之中温玉液，

酬答昔日有情人。

尊者金身大驾，恕小仙迎接来迟！”

子逸上前深施一礼道：“仙子姐姐，小可不过肉骨凡胎，何堪您口中一个“尊”字啊！”

那仙子道：“尊者有所非知，您原是降龙尊者降世临凡，小仙我乃是红颜洞主百花仙，昔日里因我得罪了嫦娥，受其诬陷获罪，被贬下凡间，自小仙下凡之后，百花无人管护，花容失色，香怨盈天，适逢尊者您幸游蓬莱，见此情景心生悲悯，暗自取得观音菩萨的净瓶，淋瓶中琼霖甘露一滴，施救百花，方使百花得以滋润，却连累了尊者您因此事，被贬下界。今朝尊者您误饮了仙酒，头顶现出三花五气，逢小仙路过，恰好望到，便将您的原灵引来此处。”

子逸联想起过往的经历，前尘诸事，这才恍然大悟，知道缘何自己有异于常人的体质了。

百花仙子又道：“我已在洞府内摆设酒宴，尊者不弃，能否屈尊大驾，前往一聚。”

子逸拱手拜道：“仙子姐姐一片盛情，小生愧领了！”

百花仙子又向子逸引见身边的两位仙子：“这两位乃是我两位妹妹。”

“这位是霓裳仙子。”，说着手指穿着金色衣裙的道，“她总司世间女儿容装。”

“这一位是彩蝶仙子”，手指穿着绿色衣裙的道，“她总司世间女儿歌舞。”

双方互相见礼已毕。这才由百花仙子带领，驾云斗前往红颜洞处，一路之上繁花盛景暂不细说。不多时便来在红颜洞口，抬头看此洞高约百尺，洞口上方悬挂一块金色牌匾，上书三个朱红大字“红颜洞”，左右钟乳石柱上书写一副对联，上联写：一洞红颜羞皓月；下联配：满园花蕊醉乾坤；子逸想到方才百花仙子所说和嫦娥仙子不睦，这“羞皓月”半句似乎别有深意。走进洞府之中，见一众仙子，约有百余位，在洞口两旁肃立。见百花彩蝶霓裳三位仙和程子逸一道进洞，众仙子齐声礼道：“恭迎尊者，大驾光临。”

子逸何曾见过如此排面，又加之皆是女眷，不免有些害羞。众仙子簇拥之下再往洞内行走，见两旁珠华流光，琉璃瑞彩，香烟渺渺，幻霞飘飘，奇景异致，简直应接不暇。

众人进了会客的主洞，百花仙子和子逸几番退让，还是让子逸坐了上手，她和霓裳彩蝶两位仙子下手相陪。双方寒暄，宴席摆下，先有侍女端上数坛美酒，名曰：百花酿，乃是用百花凝露花蜜酿造而成，其味甘美，入口绵滑，余味齿颊留香。众人饮酒暖了身子，这才正宴：先是一盒点心，名曰百香饼，外面饼皮由麦粉酥油和松花粉制成，里面的馅料由百花花蜜和香酥果仁混合搅拌制作而成。绵软饼皮配合酥果松脆，差别分明，再有花粉微苦配合蜂蜜甜滑、酥油奶香，甜而不腻，岂世间美味可比。

二一道溜菜，名曰一片丹心，山楂糕用面糊裹住油炸至表面酥脆，再裹上荔枝浆汁。

外甜中酸，外酥里嫩，爽口弹牙。

三一道，名曰：烩百鲜，用百种鲜香菌菇和极品冬笋、竹荪一起炒制，其味鲜美无比。

四一道，名曰：白玉春卷，用奶皮卷制，内包百种极品时蔬，油炸而成，外香甜，内爽口。

如是者总共一十八道素食菜肴，或是匠心世所未见，或是食材人间难寻，道道美味绝伦，书中难尽天庖盛馔。不单如此，各色餐具也搭配的别具心巧，有白玉酒坛酒碗，金纹暗红漆器配搭点心、干果；各颜色大小形状的瓷器配搭不同颜色的菜式；还有琉璃，金银的器皿搭配盛放各色的水果香料，简直美不胜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百花仙子与身边霓裳彩蝶二仙子道：“闻二位妹妹新演了那六幺之舞，烦请妹妹以舞助酒幸。”

因有男宾在场，二仙子略有害羞扭捏，但终归盛情难却，这才整理衣冠下了洞中央，

见二仙子翩翩起舞、娉婷袅袅，伴随仙乐和鸣，琴瑟绕梁，此间妙美，教人神醉。

李群玉有诗赞这六幺舞：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一曲舞毕，百花仙子突听得屏风后有人声响动，高声呵斥道：“何人胆大，竟敢私闯我洞府，窥看仙容？”屏风后慌忙闪出一人，虽身着僧衣，剃度青丝，却难掩他潘安之容，宋玉之貌，简直绝色男儿。见他向前几步深施一礼、怯声声道：“仙子恕罪，贫僧慧文，乃是普贤菩萨座下弟子！东土游学，恰路过此地，为二位仙子姐姐歌舞所动，这……这才……”

百花仙子看他说话间慌得全身发抖，羞得满面通红，猜他约是动了凡心，转过身和彩蝶，霓裳二位仙子道：“依二位妹妹之见，当如何处置这无礼之人啊？”

彩蝶，霓裳二仙子面露羞红，默不作声。

百花仙子道：“罢了，既然二位妹妹不怪，我也不责罚于你！”

又道：“本仙子看你这面相，许是和清福无份，与洪福有缘。劝你也莫要参禅颂佛，不如随了红尘！”

在座子逸和众位仙子，不约而笑。只羞得那小僧人以袖掩面，转身而逃，一时慌不择路，和彩蝶霓裳二仙子撞了个满怀，又是羞得双方满面通红。子逸和众仙见状大笑。

百花仙子一面笑，一面连下拍打桌上的凤霞、吓唬那小和尚道：“小和尚慢走，小和尚你慢走，你既有胆做了这偷香窃玉之事，慌得何来。”

一旁的彩蝶霓裳二仙子何等聪明，这偷香窃玉中的“偷香”之故原指韩寿偷会贾午，窃玉乃指杨贵妃私藏宁王玉笛，偷香窃玉则分别指男女钟意对方而私下会意。

彩蝶仙子嗔怪道：“姐姐又拿我二人打趣了。”

百花仙子也不反嘴，只是微笑，微笑之中却也别有一番寓意……

回头来又斥逃去小和尚道：“以后切忌淫心，莫要再辱没你家师父明慧。”

一部插曲过了，又有几位女婕仙子献上舞乐，仙子们个个绝色，其中别致一位芙蓉仙子，恰和以沫一般模样，子逸不禁痴痴多看了几眼，那仙子仿佛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不免面现羞红。凡此一切岂能逃过一旁百花仙子的慧眼，她身在一旁，心底却有了一番打算。

书不赘述，子逸和众仙子饮酒作赋，游戏歌舞，好不欢喜，尽兴方休。

子逸起身要告辞，一旁百花仙子也起身道：“尊者莫急，此番你下届历劫，小仙不才，愿差手下四名女婕助尊者一臂之力，不知尊者意下如何？”

子逸略思片刻道：“洞中诸仙子皆有本职，怎好无故烦劳！”

百花仙子道：“哪里哪里，尊者于她等皆有救命之恩，何言烦劳。”

一边彩蝶仙子道：“不如击鼓传觞，以择人选！”

百花霓裳二位仙子皆齐声称善。这才令人拿来一面陶鼓，彩蝶仙子取来一块长条绢布蒙了百花仙子的双眼，随着她敲击陶鼓，开始在诸位女婕之中传递酒觞（酒杯）。

鼓响一驻：百花仙子开眼观瞧，酒觞恰在曼陀罗仙子手中；

见这位仙子身着百褶裙，身量纤小，面目可人。

蒙眼再传，鼓响二驻：百花仙子开眼观瞧，酒觞恰在梅花仙子手中；

见这位仙子，身着素雅，面容清秀，气质超群。

蒙眼再传，鼓响三驻：百花仙子开眼观瞧，酒觞恰在荼蘼花仙子手中；

见这位仙子，身量高挑，面容圆润，行走却是一身英气。

这时百花仙子留意细瞧，见女婕之中，芙蓉仙子面现一丝绯红，心中会意，这才给一旁彩蝶仙子使了个眼色，二人心照不宣，蒙了双眼，彩蝶仙子特意上前搀扶百花仙子击鼓，鼓响四驻：百花仙子开眼观瞧，酒觞恰在芙蓉花仙子手中，心中暗道：“苦命的女儿，即便今朝从了你的心意，怕是你二人，此生世有缘无份啊！”

百花仙子向阶下观看，这四位女婕，环肥燕瘦，皆是这众仙子之中，上品的佳人，而且各怀异能，也算心满意足，这才正了仪容，正式颁令，令她四人下届凡尘，助尊者渡劫。

又回头与子逸道：“尊者难得幸架蓬莱，不如由四位仙子指引，游弋一番。”

子逸也确实很想看看这神仙居住所在，便答应下来，这才和四位仙子架上云斗，自红颜洞出发，游幸蓬莱仙岛。

出了这红颜洞，即见这洞下卧的一块巨石，高百千尺，方圆数里，颜色红如胭脂。子逸问一旁的四位仙子道：“仙子姐姐，此为何地啊？”

梅花仙子上前答话道：“此地名曰薄命岩。”

子逸念道：“薄命岩、薄命岩、这巨岩为何以薄命为名。”

梅花仙子道：“这世上百花虽是红颜姿色，但多是半岁容来半岁零，花开最艳之时，即是凋谢之始，好比人间女儿，最是红颜易老，年华易逝；可怜那沉鱼落雁，羞花闭月的绝色佳人，也多是薄命的人儿，泪殇的女。

人道是：红颜多薄命，

我家洞主感念于此，遂将此地命名为薄命岩。”

一旁子逸只默默点头，心中暗自感慨：“果真这世上红颜多薄命啊！”

再往前游，见有垂崖一座，间有瀑布，飞流而下，起首千余丈，浩虹贯九天！

五人下来云斗观瞧，子逸见此奇景不禁感慨道：“好一处绝壁飞虹！”

又问：“仙子姐姐，此地是何所在？”

芙蓉仙子上前应答道：“此处名曰：痴情崖！”

子逸道：“痴情崖、痴情崖，缘何以痴情为名？”

芙蓉仙子道：“草木因痴情而花，因忘情而果，好比世间女儿，空把痴情托付！

李太白有诗《长干行》曰：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

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尊者且看这崖头飞瀑，皆是世间痴心女儿泪。可叹这痴恨不绝泪涟涟。我家洞主感念于此，遂将此地命名为痴情崖。”

一旁子逸默默点头，心中又暗自感慨：“果真这世上多是痴情的女儿多情的郎！”

五人再上云斗，往前行，见前方南北向上各有一山一台，

北侧高山：高数百尺，山石皆金地，山上生珊瑚树，开翡翠花，结珍珠果，树间飞金銮凤，驰玉麒麟，泉溪流美酒，蝶舞飞琉璃，风吹贯檀香，雨落飘银碎。

南侧高台：高百余尺，台上坐南朝北立金銮宝殿，殿前两侧植青松翠柏，横朱廊虹桥，通白玉甬道，门左右立黄铜金狮，殿后有龙楼玉阁，亭榭芳草，碧池荷绯，名苑桃红，再看台上，万众聚集，晨昏叩拜，朝夕高呼：“万岁千秋，寿与天齐……”，往金殿之上观瞧有文西武东，文臣八百，整日写诗作赋以颂功德，武将千员，天天列阵挥戈以彰英伟，更有佳人歌舞，形容各美其美，瓌姿艳逸，柔情绰态，难以尽述。

子逸虽也见过世间极品的富贵荣华，可如今见了这山这台，想来过往皆是小可之比尔。

便问一旁仙子道：“仙子姐姐，此系何处啊？”

曼陀罗仙子上前道：“此系仙人五谷轮回之所也！”

子逸笑问：“莫非神仙也要出恭不成？”

仙子掩面羞笑、答道：“公子笑话了，方才款待公子的宴席不过是从凡俗之礼，不背杀生之道，吾等平素只吸取日月精华，餐饮风露甘美，既无五谷所纳何需五谷轮回之所呢？此所谓五谷轮回之所乃是戏称，实乃神仙修戒之所，仙分天地人神鬼及大罗金仙六个品级，低仙品者不能戒除三毒六欲七情八苦，所以他们多在此修戒，您所见金银宝珠，声色犬马皆是他们所戒除的妄象，于凡俗这是富贵荣华的法门，于我等却是不堪秽物尔。

故这北侧高山，我等皆戏称“夜香山”，南面高台，皆戏称“照妖台”。”

子逸道：“这夜香山不难理解，仙人皆视钱财如粪土，可这照妖台又因何得名呢？”

曼陀罗仙子道：“不如尊驾与我等下了云斗观瞧。”

众人下了云斗，子逸好奇走近观瞧，见台上众人个个目光呆滞，神情痴苶，行为机械，放佛人偶。再到金殿宝座之前，见宝座上并无人安坐，只在当中悬挂一面铜镜，走到近前观瞧，见镜中之人，身穿龙袍、头戴金冠，分明与自己一般模样。

子逸见状大惊，退后数步，而后略作思量，方解其中之意，随即放声大笑：“原来是此妖孽兴魔作害！”不禁感慨，富贵荣华，皆是幻灭。

众人再上云斗，芙蓉仙子手掌一翻、变幻出数片柚子叶，在子逸和其余三位仙子身前左右掸扫一番，一边口中道：“快扫扫这些“秽”气，莫要脏了尊者。”

众人闻言大笑，驾云斗再往前行，又到在一座山洞，见洞内有千万渺红绿蓝紫各色荧火，悬在半空之中，远瞧荧光灿灿，浩若繁星，蔚为壮美。

子逸又问：“仙子姐姐，此系何处啊？”

一旁荼蘼仙子答：“此地名曰仙灵洞。”

子逸口中念道：“仙灵洞，仙灵洞，仙灵……莫非这神仙也有一死？”

荼蘼仙子道：“修仙小成者，虽皆能驻颜益寿，但却难逃五百年一次的天雷、阴火、赑风，所谓三灾利害，身受三灾者，元神无存，灰飞烟灭，故此为了以防万一，岛上仙人多在此后备一个灵种，将元气万一封存在灵种之内，一旦元神被三灾所灭，还可以通过这灵种脱胎转世，凡间所谓流星，即是这灵种修成，前去投胎，所成的异象。”

子逸道：“哦，难怪世人皆传说五丈原诸葛丞相薨殂之时，曾有天降流星。”

荼蘼仙子点头道：“大略相通吧，孔明先生虽未正仙道，但他乃是天庭在册的正神，世间所见天现流星之异象，乃是正神元灵归位也。”

言罢众人再番驾上云斗继续往前，随即到了海边，见大海此岸之上春暖花开、鸟语蝉鸣、和风丽日、清净环逸，再看对面海上狂风怒吼，恶浪滔天，怒涛卷雪，浓雾无边。

子逸又问：“仙子姐姐莫非已到了蓬莱仙岛的尽头？”

梅花仙子道：“正是，此海名曰世幻，世幻海此岸是蓬莱，彼岸即是人间。凡人只有修仙得道方能渡过世幻海、成就蓬莱仙。”

子逸不禁又感慨，修仙不易。

略思片刻又问：“传说当年有方士徐福带三千童男女东渡以寻仙岛，但不知他是否来在蓬莱？”

梅花仙子轻蔑一笑道：“依尊者所见，这世幻海岂是人间舟楫可以渡过的？”

子逸摇摇头：“怕是不能。”

梅花仙子道：“所以只有修道小成之仙方能凭借法术渡过这世幻海来此精进仙家，而非来了蓬莱即可以成仙，或是这蓬莱有甚灵丹妙药可以助凡人成仙，徐福所说乃本末倒置尔！”

子逸点头道：“原来如此！”

言罢众人转过云斗，另择路往红颜洞回，行至不远，见有一池溪水，流急而浪猛，水稠而色黑。子逸手指向池水问：“此水唤作何名，为何犹如墨染？”

芙蓉仙子答：“此水名曰：铅华池，仙人仙人，所谓仙人，归根结底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犯了错后会被罚贬黜去凡间历劫，而历劫完成后，众仙人回转蓬莱之时，皆在这池水源头活溪之处洗尽铅华，忘却俗念，年更日久以致如此。”

众人降下云斗，子逸走在池水跟前俯身观瞧，正此时突然一阵香风吹来，子逸闻得那香，只觉血气上涌，醉意袭来，摇摇晃晃，一头扎进水池之中，那池水顿时恶浪翻滚，将子逸吞噬，他只觉自己呼吸急促，恍然失神，眼前一片漆黑，意识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