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错误
“有时候人往往在感到最最幸福的时候，老天爷偏偏就会跟你开个天大的玩笑。”说出这句话时王雄的脸上显出了异常的痛苦，他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转向了车窗外。
痛苦的思绪如同一块面包堵住了他的咽喉，令他窒息，令他痛楚，他的眉梢紧锁，目光飘到了远处白雪还未完全消融的山上。
他还清晰地记得那天得到噩耗之后，匆匆忙忙赶回椒江去的那一天，一进到病房里，看着秀芸痛楚的躺在床上，他便明白了一切。
最初的欢喜，换来了一场空。
“没事了吗？”他望着虚弱的妻子道。秀芸满脸憔悴地躺在床边，一颗眼珠已挂在了她的眼角，似欲滴落。
“对不起。”
王雄知道妻子正为丢掉了孩子而自责伤心，心中更是难受。
这时医生把王雄叫了过去，说道：“不必太伤心了，下次一定要好好的休养，千万不能太过操劳。”
“是，”王雄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是我太疏忽了。”
“以后只要小心一点，是没问题的，不要太担心了。”
“是。”
“你这个做老公的可得多多体谅你爱人啊。”
“一定。”
“你爱人距离上次滑胎没多久啊，可不能乱来了。”医生十分自然地说出了这件事，却令在场的王雄心里咯噔子一下。
这是王雄与秀芸的第一个孩子啊，他心里犯嘀咕：“秀芸不久前已经怀过孩子了吗？跟我在一起之前原来不仅仅是结过婚啊，还怀过孩子啊。”
心头一时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心如刀绞，难受痛苦郁结在心口，犹如被巨大的铅块堵住了。
回到家后，秀芸依旧拖着虚弱的身子给王雄炒了2个菜，秀芸脸色苍白，坐在了沙发上无精打采地看着电视，王雄在茶几上吃着花生米，牛肉，一边还喝着烫过的绍兴黄酒。
两人从医院回来后便相对无言，只是干坐着，面前闪着电视机大屏发出的光，屋外漆黑一片，屋内空气凝重，压抑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
在这样凝重的氛围中秀芸终究坚持不下去了，她明白没有了孩子意味着什么，而更明白的是医生当着她的面说出了自己在与王雄结婚前不久就有孩子的事，令眼前的这个男人无法接受了，可是她不想解释，也没有力气去解释，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现在的她实在是太虚弱了。
于是她站起了身子，说道：“我得去里面躺一会儿，碗筷等我休息好了再收。”
王雄仰头将杯子里的黄酒一口干了，闷着头厉声道：“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两人四目相对了，秀芸能看出王雄那双眼睛里的愤怒。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埋葬自己的从前吗？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啊，她轻轻咬住了下嘴唇，说道：“除了这件事以外，没有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捋了捋垂下的一缕头发补充道：“下次我一定会小心的，一定会保住孩子的。”
听了妻子的话，王雄一言不发，低着头只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妻子没有半分的怜悯，感到满腔的愠怒，用手臂一扫茶几上的碗碟，顿时丁零哒啦一阵乱响，碗碟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满地都是花生米，牛肉块。
王雄也不管羸弱的妻子，站起身子夺门而去。
“你要去哪儿？”秀芸高声喊道，可是王雄连头也没回。
秀芸在这一瞬间精神崩溃了，原本站着的身子瞬间失去了重心，倒在了米黄色的布艺沙发上，那紧绷的弦在这一刻断了，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心中的委屈，难受交织在一块儿，她不怨恨王雄，他是好男人，只怪自己命苦吧，在哭过一阵后她开始拾起碗碟的碎片，整理地上的一团乱麻。
王雄心里觉得堵得慌，原本以为自己得到了妻子的爱，却不想难道妻子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才会答应自己的吗？他觉得难过，觉得妻子也许根本没爱过自己。
他先在醉茫茫酒吧里买醉，提着酒瓶子沿着青石铺就的道路游荡，心中的苦闷只有酒才能解，真想就这么醉着就好。
一旁隐隐约约传来了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徐大哥，明天还来吗？”
“哈哈，有新妹子吗？”
“有，当然有，包你满意呢。”
“那好，明天不见不散，可不许骗我。”
王雄眼看着前面黑乎乎的两人，似乎勾肩搭背的模样，又见一个穿着性感服饰的女人转入了门廊中，他想要避开那两个勾肩搭背的人，可是自己脚下却控制不住，在躲开的一瞬间，自己的肩膀好像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直接过去了。
“喂！你个混蛋，怎么走路的。”耳后传来了怒骂声。
王雄刚要转过身去，已经被两个男人压住了身子，动弹不得，虽说王雄身材魁梧，可是这时候喝得烂醉，根本无法反抗。
他被狠狠扇了两个巴掌，只听黑乎乎的那张脸在眼前游荡，声音却异常清晰：“喂，你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吗？喂！你知道吗？你个混蛋。”
说话间一个膝盖已经顶到了王雄的肚子上，一下子巨大的冲击力使得王雄蹲在了地上，直吐出胃里反出的东西，也使得原本就痛楚的他，备受打击。
他的意识清醒了一些，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个矮个子男人，王雄缓缓地站起了身子，加快了脚步。
他一把抓住了刚刚扇他耳光，踢他肚子的男人，说道：“喂，站住！”
“干什么？”那男人刚说出这句话，王雄已经使出了愤怒的一拳，一拳就把他打倒在地，被打倒的男人想要反抗，王雄凭着酒劲抓着他的脑袋，砰砰砰连砸了三下。
一旁的另一个男人重重地抓住王雄的肩膀，连拉带打愣是没拦住，当王雄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抓着的这个男人已经一动不动。
他慌了神，酒在这一刻也醒了，手松开了，地上的这个男人就像没有骨骼的软体章鱼一般倒在地上，一旁的另一个男人见状伏在一动不动的男人身边喊道：“徐哥，徐哥你怎么样了，徐哥！”
声音声嘶力竭，可是地上的男人早已气绝身亡。
那另一个男人算明白过来了，口中忽然惶惶然喊道：“杀人啦！杀人啦！”颤抖的声线中充满了恐惧和惊讶。
而呆立在一旁的王雄则完全懵了，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
他将颤抖的双手缓缓展开在自己的面前，手中能隐约地看到溅上的血渍，他知道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