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现身说法

见到底下学生开始思索，谦信开口「现在让我们欢迎，日本硕果仅存的忍者大师、甲贺伴流二十一代传人的川上仁志，今天可以藉由他的口中，可以知道不同于教授从文献史料中告诉大家的忍者，现在欢迎他！」不绝于耳的掌声中，不太适应这么多人场合的川上穿着忍装束上台「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川上仁志，今年快七十的老人，如同谦信教授所说，同时也在三重大学教授一些忍术应用，今天有这个机会和大家一起探讨忍者这个日本历史上类似迷雾的存在，希望能帮大家多了解一些。」

「相信大家一定有许多问题，不过让川上先生说一下是怎么成为忍者，又怎么会变成最后忍者的？」「是这样的，我小时候是个很奇怪的孩子，其实现在也算是奇怪老人吧？小时候我的家乡来了一位老人，他来自于一个传授忍术的家族，二战期间服务于日本情报机关、负责谍报间谍任务，观察一段时间后决定教我忍术，可能会有同学会问怎么挑上的，可能个性安静孤僻，觉得不会把秘密泄漏吧？」「那他是如何教导的？这点不仅是我，相信在场的同学都想知道。」紧接着谦信又继续发问「这个啊，其实并不像是大家想象的那种训练，毕竟当时我不过是六岁的小孩子，记得应该是透过日常一些有趣的活动，慢慢的教给我，比方说会一起练习写字，但是和大家认知的书道不同，其实日后才知道那是写给同伴密函的方式，不是用密码或是其他代替的方式，就是藉由这方式慢慢学习。」

「川上先生，那么训练过程艰苦吗？或者说是很难熬？我看很多的记录都说忍者的训练是很不人道的是吗？」趁这个话题谦信又问了底下学生想问的。「再说这个之前，那老人要我保守秘密，所以我还怀疑他是小偷，但其实这是忍者四大戒律之一，包含一、不可滥用忍术（只能用在公事上）二、舍弃一切自尊（逃命要紧）三、必须守口如瓶（就算为此失去性命）四、绝不能泄露身份（这条最为根本重要），当然这四条也是日后才知道的。回到谦信教授的问题，训练真的很辛苦，受伤是经常发生的事情，记得最惨的一次就是被钉子刺穿脚，那真的是很痛啊！直到现在我还对那个伤记忆深刻，虽然说要必须保守秘密，但是这样的伤想要瞒过去，也是不太合理的，何况我只是个小孩。」

「您能说说忍者这名字的由来吗？」「刚刚在后面听到教授有提到志能便，的确那是最早这类任务执行的名字，当时也有称为忍，有暗地行动的人意思，就我所知今天忍者这名字普遍是在昭和三十年前后，不过在江户时代就已经出现就是。刚刚教授有提到忍者的衣服颜色，但是衣服本身也是充满了实用性，并非是好看的装饰。或许很多人以为那只是表征，对于无时无刻都身处危险的人来说，身边所有东西都必须有保命的用途。比方说衣服，通常里外的颜色不同，这样逃亡的时候反过来穿，藉以逃过追杀。大家都知道以前日本人穿的是兜裆布，忍者也不例外，不同的是长度更长，紧急的时候可以作为绳子或是绷带使用。至于上衣就像是现代的工作外套一般有许多口袋，装的是是什么各位知道吗？」「武器」「食粮」「手里剑」……随着此起彼落的声音，各种答案纷纷出炉，令川上大师感叹还真是有想象力「好！那我公布答案啰，其实是火药、缝衣针、救急药像是安眠药、毒药之类不能被淋湿的物品，腰带则是会夹着一些日常杂用，至于手套与绑腿中也会夹带一些保命的暗器，总之这些空间只能放一些小东西。」

「那么很多军纪小说或是现代影视作品中常被塑造极具战斗能力，关于这点您是怎么看的？」「首先我得先说明，这绝对是不正确的。这是怎么说呢？说到根本，忍者从不是选择直接作战，如果单看战斗能力，忍者是无法和武士抗衡，如果陷入正面对抗往往已经是最后选择。执行任务中的忍者必定遵循「敌无伤己无伤，为忍之上；敌伤己无伤，为忍之中；敌伤己伤，为忍之下」准则。即使是暗杀任务，采用毒杀和趁人熟睡时刺杀才是忍者首选。我们知道人生中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是常有的事情，面临关乎生死情况即使劣势，也只能拿出武器正面迎战。总而言之，忍者永远会选择避开任何形式的战斗，因为他们的任务是把刺探的情报送回，所有的训练都不是为了战斗，退步说即使打赢了暴露身分使得无法传递情报，同样也是任务失败。」

「那么忍术是怎么回事？很多影视作品都描写忍者借此可以利用火、水等自然力量，甚至言之凿凿表示九字箴言有神秘力量，这点您怎么看？」「这也是个大错误，如果真有如此力量，那战国时代就不需要火枪，伊贺也不会被信长摧毁不是吗？至于好像法术的手印在忍者世界中有上百种，最有名就是『九字箴言护法号』，包含九种手印，等等我再逐一说明，这里面包含佛教教义，俗称『三密』，分别代表佛的身体、语言与思想，将三者结合并且保护自己就是这个的作用。这九字或许大家都听过，就是『临兵斗者皆数组在前』，接下来我会一边示范结印，边说这个代表什么神明。」

「首先是『临』，这个手印是独钴印，代表天照大神与毗沙门天，分别是伊势神宫主神与代表知识、财富与武神的毗沙门天，可能大家比较知道就是上杉谦信笃信的主神。『兵』则是大金刚轮印，象征正八幡大神与十一面观世音，正八幡大神除了是战神外，更是日本皇室的祖神、代表源氏的氏神；十一面观世音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之一，更属于六观音。『斗』是外狮子印，代表神祇是春日大明神与如意轮观世音。春日大明神又称春日权现，这位神明是日本佛教与神道教结合，不过在明治维新的神佛分离令中遭到废除。如意轮观世音与十一面观世音都是六观音，主要是破除烦恼，成就菩提。能使众生满足愿望。『者』是内狮子印，代表加茂明神与不动明王，加茂明神大概很少人听过，在京都的大家应该听过上贺茂与下鸭神社，这是原来京都在地氏族守护神，后来也成为皇族守护神，由此分出去的加茂神社的主神，就是加茂明神；至于不动明王，就比较多人知道，除了是佛教密宗五大明王主尊外，更是镇守五方中负责中央方位的明王。『皆』是外缚印，有稻荷大明神与爱染明王，京都大学的各位，想必对于伏见的稻荷大社不陌生，主神就是稻荷大明神，这神社也是全国稻荷神社的总本社；爱染明王除了是佛教密宗的明王之一，更是密教中保佑男女的婚姻恋爱和合，也就是爱神，在战国时代最有名就是上杉家的直江兼续，据说他头盔与阵旗上的爱字，都是源自爱染明王。」

说到这里口有些干渴的川上先生喝了口水，放下后继续说「『阵』为内缚印，象征住吉大明神与正观世音，有去过大阪的朋友应该都去过住吉大社，主管海事、也是全国两万三千座住吉神社的主神，就是这位住吉大明神；正观世音则是号称有三十三种形象观世音的真正本象，不过在日本比较少见。『列』是智拳印，象征丹生大明神与阿弥陀如来。丹生大明神大概很少人知道，我也是其中，原来是日本高天原神话中天照大神的妹妹，为古代采掘朱砂的女神，因为红色颜料在古代是很珍贵的；至于阿弥陀如来大家可能比较熟悉，又称南无阿弥陀佛，在大乘佛教信仰中是西方极乐世界的教主地位。『在』为日轮印，包含日天子与弥勒菩萨。日天子恐怕是这九印中最少人知道的，其实这也是观世音菩萨变化身，将太阳视为宫殿并长年居住。笑脸大肚子的弥勒菩萨应该就比较常见，释迦摩尼的继任者外也是八大菩萨之一。最后的『前』是隐形印，代表摩利支天与文殊菩萨，摩利支天除了是观世音化身外，战国时代毛利元就与雷神立花道雪都使用祂的纹饰，除了前田百万石始祖利家外，人气颇高却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武田军师山本勘助都是该神崇敬者；文殊菩萨除了是四大菩萨，更是主管智能的神明。」说完时台下的学生都惊讶不已，这位忍者大师还对历史与神话懂这么多，果然不是普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