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卦说

《启蒙》曰：“八卦之上各生一奇一偶，而为四画者十六，于经无见，邵子所谓八分为十六者是也。又为两仪之上，各加八卦，又为八卦之上，各加两仪也。”

《折中》曰：“四画十六者，为八卦之上各加两仪，又为四象之上各加四象也。于经虽无见，然及六十四卦既成之后，以其自二至五，四爻互之，或自初至四，或自三至上，或自四而又至初，或自五而又至二，或自上而又至三，错综颠倒互之，皆得乾坤既未济剥复垢夬渐归妹大过颐解蹇睽家人诸卦，适合十六卦之数，孔子于《杂卦》发其端矣。汉儒互卦之说，盖本诸此也。邵子诗云‘四象相交成十六事’，即以此四画者为四象相交者尔。学者误以上文天地否泰十六卦当之，失其指矣。”

谨按，邵子之诗本为方图而作，以八卦与否泰损咸恒益既未济为十六事。四象者，天地为一象，山泽为一象，雷风为一象，水火为一象。此四象，犹云四类尔。相交者，四隅斜对相交也。此邵子之本意。若两仪生四象，邵子谓阴阳刚柔为四象，与今说二老二少原不同，则非谓十六互卦也。今推出十六互卦之妙，则发先儒所未发者也。

《启蒙》曰：“四画之上各生一奇一偶，而为五画者三十二，邵子所谓十六分为三十二者是也。又为八卦之上各加八卦，又为八卦之上各加四象也。”

《折中》曰：“五画三十二者，自初至三可互一卦，自三至五又可互一卦，六十四卦既成之后，依此法错综颠倒互之，则得复垢颐大过屯鼎恒益丰涣坎离蒙革同人师临遁咸损节旅中孚小过大壮观大有比夬剥乾坤诸卦，亦适合三十二之数。先儒亦有以是说互卦者，如损益皆互颐，颐象离为龟，故损益二五言十朋之龟之类。”

谨按，五画又有互法，而以四画互十六卦者为主，此为四象加八卦。八卦加四象，彼为四象自相交也。

注：邵雍《伊川击壤集》之《大易吟》：

天地定位，否泰反类。山泽通气，损咸见义。

雷风相薄，恒益起意。水火相射，既济未济。

四象相交，成十六事。八赴相荡，为六十四。

江永按“邵子之诗”一段，以六十四卦中之乾、坤、艮、兑、震、巽、坎、离、否、泰、损、咸、恒、益、既济、未济十六卦为“十六事”，从而批评“学者误以上文天地否泰十六卦当之”为“失其指矣”。实则邵雍所言“四象相交，成十六事，八卦相荡，为六十四”之“十六事”，也不是江永所谓之十六卦。邵雍分八卦为“天之四象”与“地之四象”，所谓“四象相交，成十六事”是指《先天图》内方图：天之四象与天之四象相交成“天门”十六卦，天之四象与地之四象相交成“人路”十六卦，地之四象与天之四象相交成“鬼方”十六卦，地之四象与地之四象相交成“地户”十六卦，总成六十四卦，故曰“八卦相荡，为六十四”。因此张行成于《易通变》中曰：“天门十六卦为天之变，地户十六卦为地之化，人路十六卦为天唱地，鬼方十六卦为地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