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醉美古诗词:美得令人心醉的65篇楚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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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情生活,尽情燃烧屈原《礼魂》

成礼兮会鼓,传芭①兮代舞,姱女倡②兮容与。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注释】

①传芭:舞者手持香草,相互传递。

②姱(kuā)女:美丽的女子。倡:领唱。

人如何对待神,其实意味着如何对待自己。

屈原《九歌》所描绘的这一场场祭神之礼,娱神之式,何尝不是楚人犒劳自己、娱乐自己的仪式?《东皇太一》中“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的欢快热闹的祭神场景,《云中君》里“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的神祇流连不去的灿烂景象,《东君》中“翾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的流光溢彩的神巫之舞,体现的自然是人对神的礼敬和崇仰,却也是人的自我陶醉,自顾自地欢娱,自己赐予自己的狂欢。

神的威严,来源于人对自然和生命的敬畏。神的多情,也是人的多情。

当祭神的仪式接近尾声,人们会敲起密集的鼓点,一边互相传递花朵,一边轮番地跳起舞,美丽的女子齐声歌唱,歌声舒缓从容,就这样热烈而隆重地将降临人间的神祇送走。送神之时,神对人间难免眷恋彷徨,人对神祇也依依不舍,可是仪式仍然庄重、欢快,华丽热闹,唯其如此,才更见出人神之间的情义深重。

所有人都希望这场迎神、敬神的仪式可以恒久地热闹下去,永无终结之日。希望神祇常驻人间,享用人们的供奉,聆听人们心底的渴盼和期冀,为人间驱赶灾厄,摒绝痛苦。希望春日供以兰,秋天供以菊,以时令之花把美好的愿望告于众神。让这美好的生活日日如此,岁岁如此,“长无绝兮终古”——人们之所以创造出神祇,耗费人力财力和心血举办祭祀神灵的仪式,向自己创造出来的神祈福祷告,目的无非是愿春兰与秋菊,从此长无绝。

春兰与秋菊,如所有的芳美香草一般,年复一年地凋谢,却又年复一年地再度新生。它们在每一个季候里绽放,燃烧自己最美的芳华,如同一个人尽情生活,尽情燃烧自己有限的生命,只为不负此生。

人们总是将散发着郁郁生机的芳草供奉在祭台之上,仿佛将整个南国大地的勃勃生命力都化入一场永恒的祈求:但求千秋万代生生不息。

美好的时光,美好的愿望,美好的生活。正是对一切美好事物的向往和追求,让先民们一步步跋涉过未知的黑暗和恐惧,一点点消融掉生命固有的痛苦与悲哀,坚韧而毅然地活了下来,并且创造出璀璨的艺术和文明,泽被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