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铁建议关东军制造武装行动借口——社会动乱
关东军虽然业已决定军事行动的具体时间,但是仍然面临如何起事、怎样发动等种种问题。值此时刻,1931年1月24日,满铁调查课长佐田弘治郎居然跑到旅顺关东军司令部,以“科学的满蒙对策之观察”为题发表演讲,建言献策。此举不应视为佐田的个人行为,也不是偶发的举动。调查课是满铁调查情特中枢机关[17],佐田是日本三井银行出身的“老资格”满铁调查课长。而且满铁调查课与关东军的合作关系由来已久,特别是“从满洲事变爆发前四年左右起,便面临日本与张学良政权发生冲突时调查课将如何处理的问题”[18]。事变前四年左右,也就是张作霖被炸死和张学良执政并易帜的时候,满铁调查课即成为关东军的政治搭档而效力于“满洲问题之解决”了。当然,从政治上伙同军部从事“满蒙”侵略活动的满铁机关和人物,不只是调查课和佐田等人(另外如在东京的东亚经济调查局和大川周明),但是,关东军在准备“满蒙”变天的计划中,对调查课是更寄予厚望的。例如,1930年5月1日,石原莞尔就曾在满铁调查课做了要求该课全面协助军部的报告,报告中提出“解决满蒙问题的唯一方法是由我国占有满蒙”,而要同中国进行战争必然引起对美战争,对美战争则是“持久战”。而承担这种战争的准备机关,石原认为:满蒙地区——关东军司令部、满铁调查课;中国本土——参谋本部、东亚经济调查局;日本国内与全面——日本政府。[19]由此可以看出满铁调查课在关东军备战侵占“满蒙”活动中的重要地位。因此,佐田竟可跑到关东军司令部发表演讲,不足为奇,并非一厢情愿。
佐田演讲的要害部分是,达到占领目的的手段,包括准备行动、占领后的对策准备与实行手段,实行手段中还估计到美国的干涉和中国的抵抗。而作为当务之急,他讲述最为具体和露骨的是“准备行动”,也就是实施占领的行动方法。他主张:
1.绝不准许苏俄存在于满洲,为此首先援助中国的中东铁路回收运动,促使回收运动成功。
2.中东铁路回收后,自然引起对我满铁的回收策,这就必然产生可以捕捉的机会,酿成共产运动抬头和蜂起的良机。
3.满洲治安混乱后,使在满日人武装崛起,满铁人员也武装化。
4.满洲态势制度化之时,须形成日本对华强硬舆论和举国一致的后援态势。[20]
佐田的思路与关东军的谋划并无不合,问题是关东军有无时间和耐性按佐田的设计步步前行,特别是愿不愿拿苏联尤其是中东铁路做文章,引火烧身。关东军的设想与方法似乎更广泛一些。1931年5月关东军推出了《满蒙问题处理案》[21],该案系板垣征四郎起草,并经关东军幕僚审议,亦有著述称其为《对满蒙问题处理意见》。[22]处理案认为,为了“国内解决改造问题”,“国外解决满蒙问题”,需要“机会”,在“机会成熟前尚需进一步努力与准备”。“处理案”提出了种种所要达到的目标:使“满蒙”彻底变成日本的领土;成为保护国;达到“二十一条”程度的要求;或实现山本(满铁总裁山本条太郎)程度的要求(商租权及铁路问题等过去悬案的解决)等。“处理案”也设计了种种可能实行的“形式”,如:直接法,即向中国提出过去的所谓“悬案”,发出最后通牒;利用政情变化进行谋略、利用机会等。凡此种种,无非是寻找或制造向中国挑战和发难的办法。当然其着眼点是把“满洲彻底变成日本的领土”。所以,“处理案”特别强调,不管采取何种方法,都要“一举进行解决”,在采取军事行动时,“达到将关东军集中到一地的程度就足够了”。为此,“处理案”的第三、四部分,公然主张在“蒙古”、“间岛”搞“独立”;在北满搞骚乱,即在东三省制造阴谋,甚至不惜挑起“反日大暴动”。在这里,板垣等人的策划与上述佐田的献策不谋而合;为了把全日本拖上武装侵略的道路,板垣甚至公然主张“靠谋略制造机会”,使军部能主动地迫使国家实行武装侵略政策,也就是像佐田所主张的那样,造成“举国一致”的“后援”军事侵略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