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老龄化及成功老年
老龄化是每一个人都将经历的过程。随着科技的进步,人们对众多影响寿命的知识越来越了解,加之医疗技术的进步,老年人将会愈发健康和长寿。他们有权去期待一种更为有意义的生活形态。
“成功老年”是一个描述高质量的老年生活的术语,也是一个流行理论。自20世纪中叶起,“成功老年”开始进入研究领域,并衍生出许多相关术语,如“积极老年(positive aging)”“活力老年(active aging)”“多产老年(productive aging)”和“创意老年(creative aging)”等(Hartlapp & Schmid,2008;McFarquhar & Bowling,2009;Torres,2003;Walker,2009)。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学术界对于如何定义并实现老年人所期望的“成功老年”争议颇多。和“积极”“多产”等其他术语一样,“成功”一词本身也十分模糊(Pahl,1995)。“成功老年”的定义包括诸如长寿(Havighurst,1961;Palmore,1995)、(生理和心理的)功能健全(Gibson,1995;Palmore,1995;Ryff,1989;Seeman et al.,1994),以及社会福祉(社会心理层面的幸福)(Gibson,1995;Maureen,2008)等诸多要素。
近年来,关于成功老年的议题,研究者已经开始采用一些关于老年人自我实现和积极参与的社会心理学视角,同时也将自身要素和环境要素纳入了考虑范畴(Borglin et al.,2005)。人们开始意识到,老年人正努力在社会生活中扮演积极活跃的角色。这代表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体现了一种新的生活诉求(Maureen,2008)。
与此同时,许多描写美好老年生活的著作也相继出版,包括《多产老年》(Productive Aging)(Butler & Gleason,1985)、《活力老年》(Active Aging)(Maureen,2008)、《不老的自我》(The Ageless Self)(Kaufman,1986)、《权利回归》(Reclaimed Powers)(Gutmann,1987)、《优质老龄化》(Aging Well)(Vaillant,2002)、《生命之泉》(The Fountain of Age)(Friedan,1993)、《黄金时期:看婴儿潮时期出生的人们将如何革新退休制度并改变美国》(Prime Time:How Baby Boomers will Revolutionize Retirement and Transform America)(Freedman,1999)以及《老龄的力量:新一代老年人将如何统治21世纪》(Age Power:How the 21st Century will be Ruled by the New Old)(Dychtwald,1999)在内的这些出版物清晰地展现了“老年人的力量”,揭示了老年个体的内生动力和力量源泉(Wray,2003)。
尽管许多新潮的术语不断涌现,但它们的重点都是相似的。总体来说,关于成功老年讨论最多的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良好的健康状态、健全的生理和认知功能,以及积极而有意义的社会参与。这些要素与生理、精神和社会福祉方面相关,它们对老年人是否能够安度晚年有重大的影响。
有关老龄化的理论在不断地更新。“积极老年”的最新研究中已经开始出现包括“重新开发(redevelopment)”和“终身学习(life-long learning)”等术语(Maureen,2008:14)。伴随着“积极老年”内涵的变迁,老龄化的理论和维度也开始不断发展。不过,基本上每个理论都隐含了构建最佳老年生活的要素(McReynolds & Rossen,2004;Wray,2003)。许多理论对老年人应扮演的理想角色进行了详细的描述。“活动理论”提出,只有当人们积极参与日常生活中的活动时,才算是成功的老年(Fountain,2005;Wilson & Musick,1997)。其他诸如连续论(Atchley,1972,1993;Birren,2001)、生命周期理论(Erikson et al.,1986;Levinson,1978)、社会交换理论(Emerson,1962),以及社会分解和重建理论(Bengston,1976)也在“积极老年”研究中广为运用。尽管这些理论在应对老龄化问题时所采取的态度和应对策略有所不同,但它们都对老龄化过程中认知的转变予以了特别的关注。以上所提及的成功老龄化理论和其他老龄化理论,都倡导需要对社区和社会中老年人的角色进行整合。
根据成功老年的概念及相关理论论述可以发现,老年人可以通过积极的参与对社区有所贡献(Bailey,2007)。他们拥有丰富的生活智慧,也的确能够完成他们的目标(Kerschner & Pegues,1998)。在埃里克森(Erikson,1997)著名的发展心理学理论中,这些老年人处于成年晚期,他们拥有的高峰状态的智慧使其在心理方面具有很大的优势,许多老年人由于其丰富的生活阅历,即使在退休之后也依然可以发挥余热,对社会做出巨大的贡献。
许多老年人富有经验和激情,他们通过自身的执着努力,已经积极地融入各种社会活动中,他们在参加志愿者活动(Caro & Bass,1995;Cheung & Kwan,2006;Hinterlong et al.,2006;Kerschner & Pegues,1998)、参与社区公共事务(Hill,2004)、促进社区照顾和家庭照顾(Coleman,1987),以及完善社区设施(Hinterlong et al.,2006;Kerschner & Pegues,1998)等领域十分积极。他们在政治舞台上也表现得十分活跃,有时甚至通过互联网参与政治(Xie,2008)。在传统的中国家庭,许多老年人都成了他们成年子女的帮手和支持者,长期协助子女做家务,并承担起照顾第三代家庭成员的任务(Erikson et al.,1986;Zeng,2002)。
老年人的参与已经为社会、家庭和他们自身带来了诸多好处。他们为社会提供了宝贵的人力资源,推动了社会发展,并有利于促进形成良性的社会环境(Kerschner & Pegues,1998)。这样的参与也给老年人本身带来了持续学习、持续发展的机会,使他们的老年生活也变得相对充实(Parent,2004;Butler & Gleason,1985;Chow & Chi,1999;Fisher,1992;Greg,2004;Lou & Chi,2001)。
美国民间建立了各种形式的组织来发挥老年人的社会功用。这些组织将老年人群体作为实现个人重生和社会复兴的源泉之一,通过给他们提供本地服务和国际服务来增进公共福祉。这些声名卓著的组织机构包括,美国退休人员协会(The American Association of Retired Persons)、公民企业(Civic Ventures)、师友兵团(Experience Corps)、全国退休人员志愿联盟(National Retiree Volunteer Coalition)、国家长者联合会(National Senior Corps)、北卡罗来纳创意退休中心(North Carolina Center for Creative Retirement)、长者环境保护联盟(The Environmental Alliance for Senior Involvement)、退休人员和老年志愿工程(Retired and Senior Volunteer Program)、退休高管服务团(Service Corps of Retired Executives Association)、海外老年志愿者(Senior Overseas Volunteers)、长者朋辈志愿组织(Senior Peer Volunteer)、老年志愿者俱乐部(Seniors Volunteer Club),以及祖父母志愿者协会(Volunteer Grandparents)等。[3]人们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老年人是尚未发掘而又持续增长的民间资源(Liu & Besser,2003;Martin & Harold,1995;Kerschner & Pegues,1998)。例如,1999年,美国非营利组织公民企业(Civic Ventures)的理事长弗里德曼(Marc Freedman)就说,婴儿潮一代必将改变退休制度,并改变美国(Freedman,1999)。2002年,公民企业宣布欲使美国的老年人成为个人和社会资源的源泉。同时,它报告说,美国的老年人发现志愿者服务给他们带来更积极的生活,他们看待未来时变得更积极、感受到了朋友的更多支持、觉得自己富有改善社区的能力、觉得自身具有创造力并且拥有帮助别人的动力(Sander & Putnam,2006)。而且这样的态度有助于改善健康状况。另一项研究发现,在美国,老年人通过参与政治选举、志愿者活动,能影响民众对政府以及社会的信任水平,在维持社会稳定和促进社会进步方面亦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Caro & Bass,1995)。
大多数欧洲国家已步入老龄化社会。许多组织、研究人员以及政策制定者已将焦点转移至老年人退休后的生活。他们需要建立更多的协调性政策框架、发展新的社会文化来满足老龄化社会的要求(Deeming,2009;Walker,2009)。欧洲学者的研究发现,老年人无论是作为一个职业群体,还是在退休后作为社会的消费者群体,都有志于对社会有所贡献(Parent,2004)。在这些研究中,成功老年被看作一项伟大的成就(Gilleard et al.,2007;Motta et al.,2005)。这些研究者坚信,不依靠老年人的参与而克服老龄化社会带来的挑战是不可能的(Parent,2004)。
综上所述,老年人是尚待发掘的宝贵社会资源(Liu & Besser,2003),他们是加强社会凝聚力、完善社会结构的有效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