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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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公十九年(前六七五)

十九年春,楚子御之〔1〕,大败于津〔2〕。还,鬻拳弗纳〔3〕,遂伐黄,败黄师于踖陵〔4〕。还,及湫〔5〕,有疾,夏六月庚申〔6〕,卒。鬻拳葬诸夕室〔7〕,亦自杀也而葬于绖皇〔8〕。初,鬻拳强谏楚子,楚子弗从,临之以兵〔9〕,惧而从之。鬻拳曰:“吾惧君以兵,罪莫大焉。”遂自刖也〔10〕,楚人以为大阍〔11〕,谓之大伯〔12〕,使其后掌之〔13〕。君子曰:“鬻拳可谓爱君矣,谏以自纳于刑〔14〕,刑犹不忘纳君于善。”

【注释】

〔1〕御之,御巴人也。

〔2〕津,今湖北枝江县西。

〔3〕鬻音yù。鬻拳,楚大夫。弗纳,拒而不允入内也。

〔4〕踖音jí。踖陵,今河南潢川县西南。

〔5〕湫音jiǎo,在今湖北钟祥县北。

〔6〕庚申为六月十五日。

〔7〕夕室,楚子病卒之地。

〔8〕绖音dié。绖皇,阙门也。

〔9〕兵,武器也。

〔10〕刖音yuè,断足也。

〔11〕阍音hūn。大阍,守门之长。

〔12〕大伯读太伯。

〔13〕使其后掌之,使其后世世为守门之长。

〔14〕自纳于刑,以刑事处分自己。

【译文】

十九年春季,楚文王率军抵抗巴人,在津地被打得大败。班师回国,鬻拳不允许楚文王进城,于是攻打黄国,在踖陵打败了黄国军队。回国,到了湫地,得病,死在夏季的六月庚申这一天。鬻拳把他葬在夕室,他也自杀而葬在楚文王地宫的阙门内。起初,鬻拳坚决劝阻楚王,楚王没有听从,鬻拳用兵器对着他,这才因为惧怕而听从。鬻拳说:“我以兵器使君王感到惧怕,没有比这更大的罪过了。”于是自己断了双足,楚国人让他担任大阍一职,称之为太伯,并让他的后人世袭这个官职。时人君子说:“鬻拳可以称作爱君了,因为谏阻国君而自己对自己施刑,受刑后仍然不忘记使国君归于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