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蕃古道:重走文成公主西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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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州之战与吐蕃出场

吐蕃发源于青藏高原的雅砻河谷,7世纪初,赞普松赞干布一统青藏高原,建都逻些,一个强大的吐蕃王朝开始登上历史舞台。靠武力征服和盟誓建立起来的吐蕃王朝,实际上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松赞干布意识到要强化国家军事力量、突破高原自然环境的束缚,就必须与周边政权尤其是唐朝处理好关系。

贞观八年(634)十一月,松赞干布遣使者到长安朝贡,之后唐太宗也派使者冯德遐前往吐蕃抚慰,这是唐蕃之间的首次正式交往。松赞干布在同冯德遐的交流中得知突厥、吐谷浑纷纷向唐请婚,便再次派使者携带诸多金银宝物,和冯德遐一同前往长安拜见大唐天子,求娶唐朝公主。然而,满心期待的松赞干布等来的却是唐太宗的拒婚。

唐太宗之所以拒绝吐蕃的求婚,既有对青藏高原地理位置的忽视,也有对吐蕃王朝军事实力的轻视。吐蕃之前,青藏高原一直处在分散状态,小国林立,没有形成强大的统一政权,不足以威胁中原王朝,西南地区也并非中原王朝的重点经营区域。史书记载,唐人对吐蕃的认识为“其种落莫知所出也”, “历周及隋,犹隔诸羌,未通于中国”。刘昫等撰:《旧唐书》卷一九六,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5219页。很显然,唐朝对青藏高原绝域之地知之甚少,且当时唐朝并无所求于吐蕃,而吐蕃又非李唐所积极争取的对象,它远在长安之西,中间隔了诸如白兰、多弥、吐谷浑、党项、东女等部落国家,两国并未直接交界。同时,吐蕃尚无文字,依旧保持着刻木结绳记事等传统,对于这种尚处于文明初启状态的国家,唐朝并没有“结以婚姻,缓辔羁縻”刘昫等撰: 《旧唐书》卷一九九,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5345页。的需要。

古松州城

唐太宗的拒婚让松赞干布感到愤怒,遂归咎于青海地区吐谷浑的从中离间。吐蕃以此为借口,联合羊同进攻吐谷浑。势力渐衰的吐谷浑早已不是吐蕃的对手,很快力不能支,吐谷浑可汗不得不率众逃到青海湖的北面。继而吐蕃又乘胜攻破青藏高原上的党项、白兰诸羌。扫除周边障碍后,贞观十二年(638)八月,松赞干布率军20余万逼进唐朝西南边城松州,击败松州都督韩威,扬言一定要娶到公主。

吐蕃兵临城下,边境大为扰动。面对严峻的形势,唐太宗派吏部尚书侯君集为当弥道行军大总管,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为白兰道行军总管,左武卫将军牛进达为阔水道行军总管,右领军将军刘兰为洮河道行军总管,率步骑5万,分四路迎击吐蕃兵。九月,牛进达夜袭吐蕃军队,趁其不备,斩杀士兵千余人。最终,松赞干布退兵,派使者前往长安谢罪,再次请求迎娶公主,太宗许之。青藏高原上的吐蕃以势不可挡的劲头闯入了唐朝的视野,使唐朝不得不用崭新的眼光重新审视这个雪域王国。正如范文澜所说,正是吐蕃的崛起,原本默默无闻的青藏高原从此变得有声有色,波澜壮阔。

对此,台湾学者林冠群做了一个很好的比喻,他认为,吐蕃好比是李唐摆出的一场盛宴中的不速之客,唐朝已经安排好了客人的座次,诸如突厥、西突厥、回纥、于阗、高昌、契丹、奚、高丽、新罗、百济、吐谷浑等,均已就座,但对于吐蕃原本没有安排座次,作为请客主人的李唐,究竟该怎样安排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吐蕃面对如此盛宴也只能是通过强行入场的方式,争取座次。好在唐蕃双方在保持大局的情况下,化解了尴尬的局面。林冠群:《玉帛干戈:唐蕃关系史研究》,台北:联经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2016年版,第98-99页。

贞观十五年(641),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派遣大相禄东赞前往长安。禄东赞携带了黄金5000两,各类珍宝数百件,前来迎娶大唐公主。唐太宗应许了他的求婚,这让松赞干布欢喜万分,在唐朝的节日盛宴上,终于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