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屠夫魂消,大鹏展翅
春草长河曲,离心共渺然。
方收汉家俸,独向汶阳田。
鸟雀空城在,榛芜旧路迁。
山东征战苦,几处有人烟。
——唐.刘长卿
刘伯温又为朱元璋制定了两条计谋!
以大明为旗号,笼络人心!摆脱小明王翰林儿的影响!
再秘密遣派人手到龙虎山四十二代天师张正常处求得符令!
张自然,龙虎山张道陵后人,其母梦华盖仙人前来托梦,欲求入胎!
觉而有孕!生而神灵!
好黄老之道,符法精明,证地仙果位!
张正常游历时,见过朱元璋,见其有九五之体,知他日必掌社稷神器!
见使者来求,心忖:“天意如此!”
便亲自手书“天运所归!”四个篆字!交与使者!
使者飞奔而回!
将符书呈上!璋喜道:“我当将此消息传出!”
刘伯温道:“主公不可。”
“这是为何?”
“主公若是传出,有三害!”
“一者,主公自告天下,人必生疑,反而坏事!此不智也!
二者,若元廷知晓此事,龙虎山危也!此不义也!
三者,元人入中原,龙虎山曾传出符令,大宋遗民对其怨恨颇深,若知道我们有往来,岂不寒心!”
朱元璋吓出冷汗!
“依先生之意?”
“主公忘黄河石人乎?”
朱元璋恍然大悟!
又迟疑道:“人必疑之!”
基笑曰:“民甚愚也,古今皆然,智者惧主公威势,莫敢言,亦不言,何愁计不成乎?”
璋叹曰:“先生令璋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后,匠人翻修璋府邸,掘砖,得一铁盒。
开看,有天运所归四字,光灿灿,灵韵非凡!
此事疯传,数月传遍天下!皆言大明朱元璋乃是天命所归之人,元廷震怒!
奈其力薄,不能分心击之!
元,道门兴,喇嘛教盛,佛门式微!
峨眉山!
《峨眉郡志》云:“云鬘凝翠,鬒黛遥妆,真如螓首蛾眉,细而长,美而艳也,故名峨眉山。
峨眉天下秀!
唐,王翰诗云:
雾作衣裳云作屏,玻璃万顷着娉婷。
望夫石上偏多雨,织女河边欲陨星。
螮蝀夏凉收浅绛,蟾蜍秋冷抹长青。
可怜天际微颦处,六国兴亡一梦醒。
汉,有采药蒲翁入山采药,见一奇异之鹿,追至山顶,见峨眉宝光!而鹿不见!遂问天竺僧此何相,僧告曰:此普贤菩萨显瑞相,守护末法众生!此翁即盖庙,供普贤菩萨!
《华严经·菩萨住处品》中记载普贤菩萨住地说:“西南方有处名光明山,从昔以来,诸菩萨众于中止住。现有菩萨名曰贤胜(普贤),与其眷属3000人,常在其中而演说法。”
此山如象,常放光明,为普贤菩萨在震旦应化之地!
峨眉之灵秀,冠绝神州!
所谓:
晨朝云霞托日轮,晚夜青天摘太阴。
众生同在慈云地,云何光中见独影?
山高雄俊,溪长水秀。
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登绝顶观之,飘飘然有凌云之感。
普贤道场,清净无瑕,绝顶无有虺虫毒蝎之类,但有,雷电辄击之!
此非天神守护何能如此?
元代有高僧金碧峰禅师于此餐松柏子修行。
有三百岁天竺神僧指空禅师来此礼拜普贤菩萨,彼乃禅宗西天最后一脉,迦叶尊者第一百零八传!
今日,有一头陀登山峨眉!来到了这驰誉天下的天山佛国!
头陀行至峰顶,右绕普贤铜像七圈,拜了。
蜀中经屠杀,人烟希绝!
这峨眉山又极为偏僻陡峭,极少有人上来!
峨嵋山经宋徽宗灭佛法难,已经很破败了,没有了唐时的鎏金飞瓦,美轮美奂!
剩下的是那尊巨大的普贤铜像,依旧坐落在金顶受众生的顶礼!
增添了几座喇嘛铜塔!
头陀走进大雄宝殿,参拜了释迦牟尼佛!
有二僧人正在打坐!
头陀也在旁边入定!
“阿弥陀佛!善男子,何处来耶?”
这是个面色润红,眉目和善的老和尚!
“阿弥陀佛,贫僧云水深处来?”
老和尚笑道:“云干水净何如?”
“云干皓月当空,水净明珠出现!”
“云干水净!全然不见,汝当何如?”
“此或入魔,或非见道!”
“汝有见否?”
头陀闭口不言!
“咄!何处来的泼皮,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头陀依旧不说话!
老和尚抄起旁边的禅杖迎头打下!
头陀依旧不言不动!
老和尚停手。道:“汝有忍力也!”
头陀依旧不言不语!
老和尚笑道:“汝忍力深也!”
头陀闭眼!
老和尚大笑:“尚可,是个有佛性之人!”
头陀道:“和尚佛性在何处?”
“在地上!”
头陀顶礼!
“和尚见道也!”
“和尚无心,不知道为何物!”
头陀愈加恭敬:“贫僧无念,敢问法师大号?”
“善哉,贫僧智通和尚!”
无念道:“不知大和尚师从何人?”
智通道:“金碧峰禅师是吾师也!”
无念道:“原是大觉禅师高足,失敬!”
“和尚本为全真道人,居半山道观,受吾师点化,始悟非真!乃从师受学三年!”(高僧传有载)
无念看着空荡荡的禅房,道:“山上僧众几何?”
智通禅师叹道:“贫僧徒儿与吾二人,隔壁住了五六个番僧。”
无念不悦:“喇嘛?”
“是也!”
“喇嘛乃一阐提,何德住这般圣地。”
智通道:“一阐提亦有佛性,佛子为何生恼?”
“我家人皆死于喇嘛之手,一见喇嘛,便心生嗔恨!”
“此喇嘛非彼喇嘛,彼喇嘛亦非此喇嘛,各各不同,佛子如何尽皆恨之?”
“这不是平等视之么?”
智通道:“歪理一堆,汝心善自藏护,莫要生怒,于修行不利!”
无念叹道:“我汉人几十年的屈辱,数千万的冤魂,金刚也怒目,菩萨亦垂泪!”
智通悲苦道:“人心险恶不测,贪得无厌,故而造作种种罪孽。”
无念道:“弟子所恨者,亦非喇嘛,人心也!”
“人心诡谲,嗔恨,徒增烦恼耳,不如向心求得一片青天,岂不美哉!”
无念道:“弟子慧根浅薄,无缘西方圣境,但求得天下太平,便足也!”
“佛子,汝观古今,太平之日有几何?”
“少矣!纵然贤明如太宗,百姓亦是苦不堪言,少有安歇之日!”
“甚是,三界无安,犹如火宅,汝何不早早回头,与诸菩萨同游如来觉海!”
“众生未安,如何回头?”
“汝悲心甚重,奈何执念深重,惜哉!惜哉!”智通说不尽的叹息。
无念道:“和尚神通,可知天下可安否?”
智通和尚突然大哭!
无念奇怪:“大和尚为何如此?”
智通道:“我见华夏衣冠将绝,不复存也,悲痛难忍,故而哭泣!”
无念惊道:“莫非鞑靼气数未尽?我等还得忍受奴役之苦?”
“非是如此!”
“那是为何?”
智通沉默片刻道:“水傍草原,衣冠尽绝,旭日东升,天人泣血!”
无念不解:“此谶语何解?”
智通道:“不可说,不可说,女臣当死,贝良穿衣,千古耳丰,化为水景!”
无念苦思冥想!
忽然有悟。
流泪道:“可怜我先祖一片心血。”
他有些心灰意冷!
“世间无常,一合相成,今日方知,了不真实!”
“是了,是了,世间本如此!你暂且住下,安心参悟一阵!”
“打扰了!”
智通道:“菩提清净,何来纷扰?”
无念笑着点头!
他随智通出门,见到几个喇嘛,对智通很尊敬,看来这智通和尚很有道行!喇嘛都怕他。
智通道:“你来的是时候,可见佛光也!”
无念对这峨眉的三大奇观神往已久!
“那我很有福报呢!”
智通和尚与徒弟木头和尚生活很清苦!
峨眉山高寒,蔬菜种不出!亦难做熟米饭!
无念亲自体会了,吃盐炒野菜。没有油水!
喇嘛生活倒不错,有面粉,青稞!
智通和尚道:“味道如何?”
无念道:“我日餐野草也不觉饥饿!”
木头和尚难得开口:“不食五谷,还贪念甚红尘!”
木头和尚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平日里一声不吭。
无念道:“不知为何,贫僧总觉有关口未破!”
智通和尚道:“汝凡情未了,确实入不得佛门!”
是夜!
无念在舍身崖禅坐!
忽闻喇嘛欢呼:“万展神灯朝普贤!”
无念睁眼!
十分震撼,有莹莹光点在深渊上空升起,俄而变化,如千万萤光,亦如夜空繁星!
无念情不自禁的拜倒!叩拜普贤菩萨!
菩萨为凡夫现相,赖色得显!若无色相,凡夫终不得见?
无念在此禅坐到第二日!
见一轮金乌在万丈云海中缓缓东升。
而自己仿佛置身天宫圣境,触手可抱日轮!
他为这种美震撼!
鬼斧神工,不可思议!
“汝何所见邪?”智通和尚不知几时来至!
“菩萨大智日轮不被烦恼乌云遮蔽!”
“善哉!木头,汝何见邪?”
木头和尚在旁边闷声道:“不见云,唯见日!”
“善!”
云消雾散!
有一五彩圆光清现!
无念在光中独见己影!
智通问:“汝见何物?”
“但见自影蒙佛加被,余无所见!”
“是真是幻?”
“亦真亦幻!”
无念有所悟,坐定!
智通问木头:“木头,汝见否?”
木头道:“不见!”
智通喝道:“回去参禅!”
木头闷头就走!
无念醒来时,目力所及,可见百里之地,大山林木,了了分明!
他起身,到禅房,参拜智通和尚!
“大和尚,弟子拜别了!”
智通道:“汝见我否?”
“见!”
“是何形状?”
“黄金山!”
智通道:“目力不错,但不见我!去吧!”
“弟子告辞!”
无念辞别木头和尚,离开峨眉,准备到外面游历!
至正二十一年八月,朱元璋亲率军伐陈友谅!
部将俞通海、赵德胜大破陈友谅水军于安庆,直入江州。
陈友谅败,夜携妻子逃往武昌。
朱元璋攻克江州,乘胜攻占蕲州,又攻占安庆。
陈友谅的部将吴宏以饶州投降,王溥以建昌投降,胡廷瑞以龙兴投降。
陈友谅深恨之!
命人造数百三层巨舰,船身以铁皮裹之,以帷幔遮掩,上下不闻音声。
载以战马,兵卒,妻小,欲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至正二十二年。
胡大海父子为降将蒋英谋害!
朱元璋闻噩耗!悲痛难忍!
痛呼:“我失大海,如失臂膀也!”
作文祭之
同年!
察汗帖木儿挥兵山东,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兵戈所指,拔地屠城,鞑靼之凶性在其身上再次应验!
汉人私下呼为“察屠夫!”
山东红巾军胆战心惊,望风而降!
朱元璋亦惧之,遣使者示好,为察汗帖木儿扣留!
山东有一好汉,名田丰!外号花马王!
出身贫寒!
始参军,见元军暴,遂弃暗投明,入红巾军!
攻克金所占二百三十年汴京,汉民湿襟,山东好汉皆以其为尊!
被韩林儿封丞相!
察汗帖木儿知田丰盘踞山东多年!
遂写信招降!
书曰:“三纲五常,大道至理,天赖以立,地赖以成,人赖以生!为臣者,叛逆主上,不忠也,为民者,忘恩负德,不义也!公为元臣,何故为此不忠不义之举乎?我世祖皇帝,雄霸八方,威服四海,天人归心,万灵仰戴,噫!此非三皇五帝其谁能俦?盖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子孙笃之!以此赞我世祖,不为过也!我祖纯德至此,公不知乎?吾知公为山东豪杰之士,当识时务,体余婆心一片,早早归降,免受灾殃!大元兵马大元帅陕西右丞察汗帖木儿拜上。”
田丰收到书信!
看后大怒:“无耻匹夫,忽必烈这狄子乃凶毒恶鬼,怎敢与我华夏圣人比肩,谗谀屠夫!”
谋士王士城道:“将军,元军势大,可假意降服,保住山东百姓,再慢慢图谋!”
田丰道:“也只得如此了!”
遂开城纳降!
察汗帖木儿傲气更盛!
田丰这等英豪也挡不住他的威势!
察汗帖木儿以田丰为爪牙,山东诸城,不战而降,唯益州未克!
至益州!
田丰见察汗帖木儿盛气凌人,将汉将视为犬马,汉民比为牲畜,心生怨怒!
出营!
与王士城密议罢!
写密信送入城内!
摆好筵席!邀请察汗帖木儿吃酒筵。
察汗帖木儿自视甚高,不将懦弱的汉将放在心上,独自前来!
“丞相能赏脸,田某荣幸之至,请上座!”
“请!”
入了座!
觥筹交错!
察汗帖木儿喝的醉了!
胡乱道:“汉人如羊犬,我等似雄狮,尔等不过是我们圈养的玩物!”
田丰冷笑道:“察屠夫,焉敢羞辱我等,还不动手!”
察汗帖木儿魂飞魄散,酒意顿醒!
从旁边冲出数十个死士,提刀砍来!
“竖子,尔敢!”
田丰拔刀,一言不发,劈头就砍!
察汗帖木儿沙场老将,武艺高强,双方杀在一起!
田丰一刀砍在察汗帖木儿臂膀!
“该死!汉人该屠光!”
察汗帖木儿负伤逃遁!
一声锣响,城门打开!喊杀震天!
“杀!”
李武早早准备了!挥兵包抄元军,与城内里应外合!夹击元军!
双方混战一天!
察汗帖木儿流血过多,在战斗中一命呜呼!
这位威震天下的屠夫,命数已尽,恶业现前,上天假田丰之手,将其除掉!
元军尽降服!
其死讯传遍天下!汉民放鞭炮庆贺!
元人捶足顿胸,哭爹喊娘!
“左丞相今死,我等无怙,汉人将屠尽我等。”
元顺帝魂断。于朝堂之上嚎啕!
“卿死,元,谁来守之?”
其养子王保保出班奏道:“皇上,成吉思汗的儿女,都是草原上的雄鹰,何谓无人,微臣不才,愿领兵剿灭汉贼!”
有右丞相孛罗帖木儿为其怨家,与察汗帖木儿势同水火!征伐已久!
闻言出班奏道:“汝有何德,焉得统帅百万军马,臣反对!”
王保保怒目而视:“孛罗帖木儿,休的猖狂!”
顺帝头疼,制止争吵:“卿等勿得喧闹,王保保乃察汗帖木儿子,继承父业,理所应当!”
孛罗帖木儿道:“野种也,何德何能!”
王保保怒,瞠目欲杀之!
顺帝道:“此事敲定,休要再论,退朝!”
朝廷为安抚各路叛军!发诏招安!
朱元璋接到招安文书!
将其烧掉,笑道:“天下再无英雄,元人不足为惧也!”
元廷太子欲图帝位,与王保保勾连!
顺帝为求自保,以孛罗帖木儿为心腹!
为权势故,父子相斗,已不新鲜!
至正二十三年,张士诚见元军衰败!
便起了心思,囚禁使者,再次自立,称吴王!
其谋士俞思齐道:“公既受招安,理应承顺君王!又反,秽污加身,悔之不及!”
张士诚怒骂:“你个狗奴才,主人施舍你点残羹冷饭,你便认贼作父,忘记血海深仇,真禽兽不如也。”
说完将桌子打翻!俞思齐见张士诚怒火滔天,形貌狰狞!
骇的小便失禁!
张士诚不屑道:“尔这贪生腐儒,自去,杀尔污我衣襟!”
俞思齐羞愧遁逃,后不知所踪!
张士诚称王,派部将吕珍袭安丰!
刘福通差使求救朱元璋!
璋问伯温:“吾若救之,张士诚趁机来伐!当如之何?”
闻道:“主公若救,利大于弊!”
“愿闻其详!”
“一者,主公不忘旧主,仁成,军心归焉!
二者,主危,主公不顾险难,千里救之,义成,义士归焉!
三者,手握百万雄兵而礼孤危之主,礼成,相儒归焉!
四者,若以区区数万士卒击败百万敌军,天下人当刮目相看,智成,谋士归焉!
五者,不负昔日盟约,信成,民心归焉!
有此五者,乾坤造化,尽在主公翻手之间!”
璋大为震撼!但仍犹豫不决!
“应天谁守之?能守否?”
温道:“彼军有九恶!我军有九善!以善攻恶!恶必败!”
“先生赐教!”
温曰:“一,彼不守圣道,人伦败坏。
而我遵崇贤圣!民风朴实。
二,彼攻伐无度,形同流寇
而我正义之师,律法严明!
三,彼时降时反,相互猜疑。
我亲如手足,相濡以沫!
四,彼粮饷不足,不知兵法。
我粮草充裕,兵阵有方!
五,彼掠人妻女,索求无度。
我为月老,恩威兼济。
六恶,为将者心胸狭隘。
我将心包太虚!
七,彼士卒散乱,不知武艺。
我军训练有素,令行禁止。
八,胜时聚集,败做鸟兽。
我军胜负不骄不馁!进退自如。
九,彼相攻伐。无有信任!
我军忠勇。背心可靠!
有此九善,可以一当十也!”
璋曰:“有先生之言,璋无忧也!”
遂起兵数十万前往安丰,搭救韩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