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清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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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萌思

第二次月月去拜访陈一波时,他为了取材写新小说去了云南大理旅行去了,接待月月的是妻子南兰。当时天已经漆黑一片,如果不是南兰出去倒垃圾,也很难发现在漆黑的门边的月月。

那时别墅的灯已年久失修,因为没有特别注意,而且一般人到访可以按门铃,所以也就没有去修。

那时南兰看到自己家门边有黑影的时候,也是心惊肉跳。

“什么人?”她几乎是颤抖地从喉咙发出这个声音的,可是没有回应。于是她壮起胆子问道:“什么人在门边。”

这时才发出一声细软的少女声道:“打扰了,是我,前几天承蒙照顾。”这时南兰才惊觉,发现这个熟悉的声音似曾相识。

觉得对方没有恶意,且是个比自己矮的女生,心下便不慌张了。

“你是——”

“上星期三,您忘了,虞子月。”

“……”

“啊,抱歉,”南兰回想了起来,问道,“有什么事吗?”她心下奇怪这个女生怎么这么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门口,又不按门铃。

“请问陈老师在家吗?”

“他去云南大理旅行去了。”

“是吗?”她的声音里明显有些失落,“那个老师如果回来的话,能不能麻烦您把这个交给他。”

她递给南兰一本薄薄的笔记本。

“好,”南兰应承道,“请到家里坐一会儿吧。”

黑暗中南兰见她晃动了一下脑袋,似乎拒绝了南兰的提议,说道,“太麻烦您了,我先走了呢。”

“真的不去坐一下吗?”

“嗯,不去坐了,谢谢您。”

看起来是个文静有礼貌的女孩子呢,只是她已经找自己丈夫两次了,她心想:“难道还是为了跟一波学写小说的事吗?”

她走进房间,在房间里才清晰地看见月月递给她的笔记的封面——蓝色的大海上两头虎鲸的黑白相间的头部碰在一起,似乎是接吻的形状。

虽说不应该随意翻开别人的本子,可是心中的疑惑以及出于女性患得患失的担忧,使得她打开了笔记本。

看到其中的内容后,她才放下了吊着的那颗心。

“是小说啊,还以为是表白信呢,”她几乎羞愧难当,掩面道,“我这是在想什么呢?真是胡思乱想呢,居然想他们两个人有什么。”毕竟陈一波的年纪可以做月月大上一轮。

陈一波回来的时候已是下个星期一了,这时暖融融阳光真正已驱散了二月的料峭寒冷。

行驶在214省道的黑色奥迪轿车疾驰着。

经过清水河大桥,此刻岸边的早樱盛放着洁白,伴着河岸吹来的风,脑海中回想着鸡足山的金顶寺浓厚的佛教氛围,洱海中的美丽的风情岛,风光秀丽的苍山脚下的大理古城。

驶过清水河大桥,右转进入了别墅区边缘的无名道路,只见河岸边几棵白色的日本小樱花甚是惹眼,圆圆的白色花瓣飘落在车窗上,明亮的阳光照得清水河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

他尽情享受着美好的春日以及旅行带给他的快乐,品味着旖旎的风光的余韵袅袅。

陈一波的别墅靠着无名道路一侧,是一座中西结合的3层小型别墅,车库位于别墅的左侧,他小心翼翼地停好车,这时她的妻子南兰已等候在一旁。

“这几天有人到访吗?”

“王帅来过,还有高老师也来过。”

“王帅就是个牛皮癣,又来催稿,”他点燃了烟,望着爬在篱笆上的蔷薇,说道,“老师的60寿诞快到了吧。”

“是呢,还亲自来送请柬呢。”

他走进客厅,整个人仰面躺在了沙发上,只定定地抽着烟,看了看南兰递给自己的老师的请柬,随意地放在了玻璃茶几上,然后望着天花板出神。

南兰给陈一波泡了白茶,转身去浇花去了。

陈一波正回想着大理,一面反刍着余韵,一面想着如何展开新小说,怎样一下子抓住读者的注意力,他的眼睛骨碌骨碌缓缓转动着,一下子桌上的笔记本落入了他眼中。

妻子正在浇花,他把烟在烟灰缸中浸灭,拿起了笔记本,问道:“桌上笔记本是你的吗?”对于这种胡乱放置笔记本的行为,他有些反感,可在细想之下南兰喜欢读书,却不喜欢写字,写书,这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想一窥究竟。

“是你的粉丝,送过来的,写了很多字,看样子像小说呢。”

南兰这么一说,陈一波心里咯噔一下,原本脑海中品尝着大理风光的余韵一下子犹如风筝线突然断了。

于是他打开了笔记本,仔细地看了起来。

他想起那小女孩想做他的学生,说实话他本身就是师范毕业的,主攻的正是文学,教授的是语文课,可是枯燥的教学,于他来说是种身心的折磨,在当老师期间,他就努力地写作,以便摆脱内心的苦痛,解放思维,让自己徜徉在文学创作的汪洋大海之中,终于他做到了,在长篇小说《漫步人生路》爆火之后,接连发表了《紫藤》《绿色海棠》等佳作,一下子便功成名就,也有了选择自己接下来的人生的权利,这令他内心获得了巨大的满足和喜悦。

眼前的笔记本是小说的基本框架,虽稍显稚嫩,但有条不紊,看起来这女孩是有天赋的呢,对于情节的编排也很有点小心思。

“不知道她文笔怎样呢。”他心里这样想着,“对于创作小说来说最重要的是毅力,还有对小说的热爱,这一点很重要呢,她不知道能不能坚持。”

心下已不知不觉对她产生了些许的兴趣,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喂,你好。”

“老兄。”

陈一波听出了是自己的好友韩炳文。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这话怎么说的呢,出来打场篮球吗?”

“这刚回来呢,累着呢,改天吧。”

“在云南有没有女人陪啊。”

“尽瞎说,我是憋着劲儿去寻找灵感去的。”

“那多没意思,没有女的话我是没有动力去做任何事的。”

“你小心别像上次那样中招了。”指的是上次他不小心患上淋病的事。

“放心,措施做的到位,可不敢胡来了。”

陈一波揉了揉眼睛,一路的奔波在这一刻才显出疲累来,说道:“我得去睡一觉了。”

“好了,不聊了,下次去银泰城吃日式铁板。”

“嗯,多约几个人,在金钟广场唱小曲去。”

“那必须的,”韩炳文装作小心翼翼地说道,“嫂子,可不能让他知道呢。”

“这事知道也没关系,在外面玩玩,逢场作戏而已,我可不瞎搞,跟你不同。”

“又来。”韩炳文对陈一波调侃自己不免有些不满。

“好了,就这样吧,我可得去休息了。”

对方挂断了电话。

陈一波看了看门外顶棚上蔓延着的葡萄藤光秃秃的虬枝间萌发的黄绿色的嫩芽,还有那从虬枝间隙漏下的如碎布般的光影,顿时眼皮觉得有些沉重,人也感到昏沉沉的了。

他直起身子看着玻璃茶几上妻子南兰泡的白茶,茶叶沉底,透进屋内的阳光打在玻璃杯上,清亮的茶色映入眼帘。

他端起玻璃杯,呡了一口,只觉得神清气爽,原本有些倦怠的眼睛也仿佛有了些生机,这时他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那本笔记本上。

“是个好故事呢,”他思索道,“也是个好姑娘呢。”

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在四明山躺在躺椅上一刹那间睁开眼看到的那闪耀夺目的景象——稚嫩的少女的脸庞越发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句诗来形容那时一刹那的感觉也毫不为过,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