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沉迷游戏，难以自拔
“在不在，#抠鼻.gif？”
“在不在，#抠鼻.gif！”
“在不在，在不在，儿子！”
消息持续不断地狂轰滥炸，廉价的双音响振动的嘀嘀声，此起彼伏，左右声道来回交替。
叶苏竟生出一种被海浪包围的感觉，荡漾的脑海里，飘落在水面上的记忆涌现。
这个王璞，是自己同班也是同桌，而且是一个寝室的室友，兴趣相投，都喜欢玩游戏，经常一块玩半年前发布火爆MOBA游戏，封神征途。
一款以人族修士与妖族魔物两大阵营对垒，72名正邪两立的修士5V5的电子竞技游戏，由东国最负盛名最吸金的“大宝剑”公司开发。
发布一个月，引爆全网，掀起一股游戏狂潮，青少年不好好刻苦修炼，全涌向逼真的游戏修真世界，全身心地钻研补刀视野等技巧，甚至官网玩家论坛上置顶一个叫“与其现实庸庸碌碌炼气期，不如上天入地封神征途”的帖子，点击破亿，转发上千万。
之前饱受欺凌的叶苏，就是靠这个发泄怒意。
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作响，是一段设置好的闹铃。
“好了，孩儿们，起床打游戏，欢乐时光开始啦！”
浮夸的声音毫无疑问与自己的声音如出一辙，叶苏把目光投向屏幕桌面上的快捷方式。
这就是所谓的游戏？
在宁唯道的年代，它有着别的称呼。
修炼最大的绊脚石，科学教派“快乐修炼”的阴谋，修真者自甘堕落的外魔毒物，广大青少年修士第一等的浩劫……
昔日榜上有名的天才妖孽，因为游戏，沉迷其中，荒废修炼，自断前程，不少自诩大意志者难以自拔，放弃仙途，甚至夸张到每次出土拍卖一款古老劲爆的游戏，都会引起盘龙大陆的一番腥风血雨，明争暗斗。
记忆尤深当属“拳皇97”街机，当时拍卖的最终价不是多少极品灵石，而是人口总和达上亿之巨的中等古国，资源丰厚，地缘辽阔，修士甲兵上百万，也只值一款游戏。
自己那个时候一心求仙证道，心无旁骛，没碰过这种东西。如今重新做人，想干嘛干嘛，理所当然要试试。
迅速进入游戏，在自动登录结束的刹那，游戏邀请弹框而出。
“杀我判无妻徒刑”邀请“孤儿战神”参加登仙天梯赛。
“开始匹配！”
在飒爽干练的巾帼女声传开，隆隆作响的擂鼓伴随匹配计时不休不止。
“喂，叶子，干嘛不回我消息啊。”对话框里，王璞兴师问罪起来。
叶苏嗒嗒慢打道：“吃早饭。”
“正经人谁吃早饭，游戏它不香吗？？？”后面紧跟着一串的问号。
刚聊了两句，忽然再次传来飒爽的巾帼女声，“进入战场，请选择人类修士。”
名叫“传我上路灵车漂移”的玩家飞快打字，“上单杨戬，不给就送。”
“二四楼双排包下路，大师adc，百分百胜率辅助龟灵膏（龟灵圣母），不送包赢。”王璞狐假虎威，迫不及待地要位置。
“卧槽，大师，四楼牛皮，果断抱腿。”三楼“入我野区坟头蹦迪”选了打野位的哮天犬，未战开舔，给人当狗。
本来打算选adc的五楼，果断放弃，“那行，我中单。”
“把麦打开。”王璞提醒道。
叶苏瞄了眼桌面上裹着线的耳机，“打字好了。”
一三五楼瑟瑟发抖，这就是强者的姿态吗？i了i了。
五楼怀疑人生地弱弱问道：“你们开黑不开麦？”
再一瞧叶苏选的英雄，“你他么逗我呢？会不会玩，哪吒现在版本被削成狗，没输出根本没法玩！”
连王璞都开始半信半疑，私信call他，“叶子，醒醒，这是天梯赛！”
……
游戏开始，对一切陌生的叶苏，带着500块没买装备潇洒出门。
王璞切换界面，心骤停了一下，激动道：“叶子，你没有买装备。买装备，买装备……”
“买什么？”叶苏不耻下问。
“……”
望着三个队友默契的省略号，王璞两眼一瞪，恨不得顺着网线跑到叶苏家，重拳出击让他醒醒，但转念一想，他是不是即将跟赵凯比试，紧张过度了？
“短剑加仨血瓶。”
第一局开始两分钟，对线期。
“叶子，你在梦游吗？用技能点人啊，别光点兵。”
叶苏徒有肌肉记忆留下的手速，游戏意识却因为七零八散的记忆碎片而稀碎，他笨拙地按键盘，释放技能，憨厚无比地顶着兵线，消耗血量。
“走位，走位啊！”
王璞对着耳麦干吼，却激动地忘了两人根本没连麦。
“哇靠，你残了还上去莽什么，兵线压过来了啊叶哥，求你回塔下嗑血瓶吧！”
本以为像平常，叶苏带自己通关下路躺赢，王璞做梦想不到今天排位晋级，竟负重前行。
这画风不对啊！
“到底是你带我，还是我带你啊？”
血压上升青筋爆绽的王璞，再也受不了，在开局八分钟被双杀以后，摘下耳机，拨打叶苏的手机。
“叶子你大爷，你是我爸爸行了吧，别玩我了，赶紧接电话！”
“艹，下路怎么回事？被双杀，被穿线，adc才12个刀，还不如辅助，你是不是郊区黄铜买的大师，#￥%*&@……”
“对面速推，泉水挂机，游戏结束麻烦举报一下下路两个菜B！”
嘟，接通电话，听筒里一片沉默，王璞怒气冲冲，本打算劈头盖脸质问一番，可想到比试给叶苏带来的心理压力，一下子就释怀了，都他吗怪赵凯这孙子！
“没事了，你随便玩，我帮你喷这帮臭子。”
王璞仗义地回击聊天框里队友的脏话连篇，而对面5人默默地抱团推中，闷声发大财，已经一路平推到高地。
叶苏一声不吭，窝在下路，安安静静地补兵，恢复意识，他渐渐重拾死去的网瘾少年对兵线的理解。
“什么傻叉理解，adc没伤害还叠攻速，不会玩就在黄铜区呆着，恶心谁呢！”
看见叶苏回城更新了装备，心态失衡的哮天犬疯狂“犬吠”，撕咬队友。
王璞圆场道：“你懂个屁，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快到十五分钟不到被人推仙宫？瞧他脑残的，以为能一打五啊！”杨戬声援道。
砰！
守卫的仙宫轰然倒塌爆炸，预示着游戏的结束，叶苏神色淡然得如同局外人，退出游戏，仿佛这把游戏失败，不是自己玩出来的。
挂机对喷了五六分钟，化身吕布战三英的王璞随即退出游戏，马上安慰道：“叶子，今天状态不好，不玩啦。你也不要太有压力，抓紧时间，尽量修炼。”
叶苏紧紧地盯着0-9-0的战绩，若有所思。
“对了，明天周日补课，千万不要去班里，听说唐健卢伟又打算勒索你生活费，你最好进校门就奔图书馆，记住啊！”
再三强调，叶苏依然沉默不语，他既忧虑又难过道：“我先下线啦，叶子你加油！”
“嗯。”
挂断以后，叶苏仍在翻对话框里王埔一喷三的聊天记录。
“这种游戏想不明白有什么乐趣，竟能让修得了闭口禅的佛子都玩物丧志，以致于还俗？”
赢一把就不玩了，好胜心极强的叶苏，看着满屏的祖安国骂，横下决心果断开下一把。
第三把，二十九分钟，上单0-4。
“killing spree！”
叶苏再次被线上单杀，生平未尝一败的他接连受拙，眉梢跳动，猛敲键盘，“无名鼠辈，有种别躲游戏里，出来单挑！”
队友终于有人看不下去，提醒道：“大哥，这是人机。”
“什么是人机？”叶苏憨憨地问道。
……
第七把，二十一分钟，大劣。
“我服了，姜子牙，都这样了，你还出杀人书？”
叶苏回道：“攻略上写的。”
“我擦咧，哪人攻略上写的，我先砍死你，然后骂死他！”
……
第十七把，十三分钟，追残血追得过猛，进塔送了人头。
叶苏找回了无奈的情绪，郁闷道：“辅助你会不会玩，怎么不保我。”
辅助大骂，“我是你爹啊，还要冲塔陪你送死！”
有队友看打趣道：“看他id，孤儿战神，你要是他爹，你岂不是……”
……
第三十三把，小到补兵走位，大到支援团战，彻底神功大成的叶苏，开始爆发高玩战力。
“孤儿战神已经无人可挡了！”
“孤儿战神已经接近暴走了！”
“孤儿战神已经接近神了！”
“孤儿战神已经超神了！”
“legendary!”
“legendary!”
“legendary!”
随着音响传来一次次的超神提示音，叶苏逐渐地掌握了这款游戏，但似乎在酣畅的竞技中，把先前的话扔到了哪个旮旯角落里。
“玩游戏原来是这种感觉。”
真不愧是修行者的绊脚石，叶苏喃喃着，又开心地开了下一把。
……
嗒嗒，嗒嗒，按键的手速越来越快。从早到晚，在几十把匹配里，意识和手感渐渐找回钻石水平的同时——
“孔宣你是少根指头，还是R键让人扣坏了，变身啊！”
“你是挖掘机吗，这么喜欢挖坑？”
“550码范围，雷震子你Q也能Q歪，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是贩菜，是犯罪！”
叶苏在潜移默化中，学会了“温文尔雅”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