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缘分
第二天一早，沈流川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小星，你在吗？再不回答我进来喽！”
一听声音就是孔青云！沈流川倒是忘了，孔青云是有琴行钥匙的！
辛星一夜都睡得不安稳，此刻刚开始睡得安稳了些，沈流川担心她被吵醒，连忙从床上起来，没顾得上穿衣，随便找了条浴巾围在下身便去开了门。
开门的那一刹那，孔青云石化了。望着沈流川这满身的荷尔蒙，孔青云咽了口口水，卡顿了两三秒后才终于犹犹豫豫地吐出了三个字：沈……沈教授……
沈流川也同样尴尬，像是小孩子做坏事被抓了现行，开始手脚并用地解释：“小星她……她昨晚发烧了，我留下来照顾她……然后她……”
“你留下来照顾？就……就这样……”孔青云打断了他的语无伦次，手指顺着眼光从头到脚将沈流川整个扫视了个遍：“这样照顾？”
“不是……青云，你听我解释……小星昨晚发烧了，一直喊冷，我……我就想着，这样或许会好一点……”
这时楼下的俞陆离听到了楼上的动静，循着声音上楼，却不想映入眼帘的第一幕竟是光着膀子的沈流川！沈流川正站在房间门口，与孔青云面对面站着。
俞陆离立马避过沈流川转过身：“青云哥，我都跟你说了别这样冒冒失失跑上来，你就不听，这下可好，尴尬了吧！”
孔青云见俞陆离上来，倒像是俞陆离被看了个精光似的，立马过去站在他面前阻断了他看沈流川的视线，回头望向沈流川，而后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这……这样照顾，挺……挺好的……挺好的……你们继续，继续啊……”
说完，孔青云便拉过俞陆离下楼。走到半路，孔青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要紧的事似的，又跑回去向沈流川解释了一句：“沈教授，我刚才闹着玩的，我其实没她这卧室钥匙的，我只有琴行大门钥匙，你别误会啊……”
说完，孔青云像是逃难似的带着俞陆离逃离了现场……
回去的路上俞陆离不禁向孔青云感叹起沈流川的身材：“青云哥，你说那个沈流川是不是没事儿就健身啊？怎么这个年纪了身材还保持得那么好？”
听到这话，孔青云不顾开车，狠狠地在俞陆离头上敲了一记：“怎么？你青云哥身材就不好了？”
“好是好，就是没沈流川好啊……”
俞陆离小声嘀咕着，似是故意要惹起孔青云的醋意。孔青云倒也配合，在他身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叫你再觊觎别的男人！信不信我让你明天下不了床？”
俞陆离这才乖乖地闭了嘴……
烟雨江南，时过晌午。
辛星从半梦半醒中醒来，只见沈流川正在一旁敲打着笔记本键盘。他是那么地全神贯注，以至于辛星都不忍打断。恍惚间，辛星觉得洗去了发胶的沈流川，比素日里看上去更为温润了几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简直就是对沈流川最真实的写照……
“沈流川……”辛星注视了他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发现，于是撑起身子问：“几点了？”
沈流川看了眼笔记本：“十一点半了……”
“那你是一直在这儿，还是走了又回来了？”
沈流川带着茂林修竹般柔和笑意，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床边坐下：“一直在这儿……”
“可你今天上午不是有课吗？”
“请假了……”
请假了？这教授，还真是任性……
辛星又立马心生歉意：“对不起啊……又给你添麻烦了……”
沈流川把她按回到床上，揭开额头的退烧贴用手量了量：“烧应该已经退了，肚子还疼吗？”
辛星摇了摇头：“不疼了，就是有点儿口渴……能劳烦沈教授给我倒杯水吗？”
嗯，会开玩笑了，看来是没事了……
端了水，沈流川扶起辛星。辛星将一整杯的水一饮而尽，许是高烧刚退，她的脸上泛起了一片潮红，惹人浮想联翩。
后来沈流川与她说起孔青云早上来过的事，辛星听着乐开了花，没想到孔青云竟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对于孔青云是同性恋这件事，辛星和沈流川都没有避讳。以沈流川的学识和心性，辛星想来应该是不会排斥这不合主流的性取向的，只是眼下沈流川像是诉说寻常事一般讲述着早上那一幕，倒是叫辛星有些意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沈流川回忆了一下，总不能告诉她，当初误会了她与孔青云，自己生了一天没来由的闷气吧？于是他转移了话题：“我煮了粥，去给你盛一点儿……”
辛星起身去洗漱，思来想去都想不通。忽然一个念头闪进了脑海，来不及多想，她放下手中的牙刷跑到厨房：“他不会是向你表白过吧？”
沈流川本来是端着杯子在喝水的，却不想突然遭此质问，惊得将口中的水直接呛了出来。这个女人，一定是发烧烧坏脑子了吧？
“你看我这样，像是青云喜欢的类型吗？”
辛星上下将沈流川打量了一番，的确不是孔青云的菜：“那是为什么？”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可女人这种生物，一旦好奇心发作起来，就一定会刨根问底儿弄出个究竟，辛星自然不例外。而沈流川又实在不愿将自己那糗事告诉辛星，于是二人便莫名其妙地对峙起来。辛星第一次在沈流川面前显现出了小女人的模样，她软磨硬泡，温柔的、威胁的通通用了个遍，可沈流川就是三缄其口。最后辛星追累了，便坐在凳子上佯装生气。巧的是，这正是当初沈流川艳羡她与孔青云时的那副姿态。沈流川爱极了这样的步调，觉得这才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生活该有的步调。最好的爱情，无非就是你在闹，他在笑……
“沈流川，我可是个大病初愈的病人呐……”
沈流川憋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啊，你不告诉我，我心情就不顺畅，心情不顺畅就会气血瘀滞，导致痛经！”
额，沈流川一头黑线，这怎么听，都像是在强词夺理，可偏偏，又好像抓不出什么毛病……最关键的，是沈流川偏偏还喜欢她这副蛮不讲理的模样……
沈流川指了指刚盛好放在桌上的粥和一盘炒鸡蛋：“把这些都吃了，我就告诉你……”
“真的？”辛星将信将疑，“你炒的鸡蛋？”
沈流川伸手为她抹去嘴角的牙膏：“那不然呢？快吃吧，不然粥凉了……”
有人问我粥可温，有人与我立黄昏。这样的平淡幸福，一直以来都是辛星的梦寐以求，而今一朝梦想成真，恍惚间又徒增患得患失之感。
“沈流川，眼下的幸福不是短暂的吧？”
沈流川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辛星嘴边：“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对于方木洋，沈流川已然释怀，有些话，说出来倒不如石沉大海。就在昨天那一瞬间，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是害怕辛星会有所动摇的，毕竟，他与辛星只是短短数月，而方木洋在辛星心中，已经停留了七年之久……
沈流川无法言明这究竟是对于自身的不自信，还是对于辛星的不信任，但他希望是前者。因为一份感情里最经不起的就是怀疑。好在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那份怀疑已经随着辛星的种种表现而荡然无存。可他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份怀疑不该是因为辛星的表现而消失，因为这份怀疑，它根本就不应该出现！
他揽过辛星，将她抱在怀里说对不起……
辛星不明所以：“对不起什么？”
他不愿瞒她：“昨天，我以为你会动摇……”
辛星从沈流川怀里出来，捧着沈流川的脸严肃地回答：“沈流川，方木洋是过去式，你是现在时和将来时，明白吗？”
凉风有信，树影微动，似是故人来访……沈流川与辛星相识不过短短数月，可在沈流川觉来，他们之间似是前世今生的缘分，总能觉出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与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