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百奇
下午上完课，沈流川又去了烟雨江南，辛星在上课。等学生一走，沈流川就上前将辛星拥入了怀。
辛星觉得奇怪：怎么了？
“没事，就想抱抱你……”
拥抱过后，辛星从包里取出那张银行卡：“这卡你什么时候塞我包里的？我都不知道……你快拿回去……”说着就把卡往沈流川手里送。
沈流川就着辛星递卡的手再次将辛星揽入怀中：“无论结不结婚，我都得让你从我这儿得到点什么才能安心啊。要不然我平白无故得了你这么个人儿，心里不踏实……”
“什么？”辛星从沈流川怀中撑起脑袋，“听你这意思，是要用这二十几万买了我？”
沈流川大笑：“那你说，这钱够不够买你？”
辛星抿嘴反问：“你觉得呢？”
沈流川又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左边胸口：“那再加上我这一腔热情和满腔爱意，你看够不够？”
辛星被逗笑了，也感动了，便点了点头：“够了……”
于是二人又缠绵悱恻地拥抱在了一起，辛星将双臂环上了沈流川的脖子，整个人钻进了他的胸膛；沈流川便顺势揽住了她的腰，顿时领悟了何谓“纤腰之楚楚”，撩人心怀。可沈流川是个自我约束力极强的人，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的理智以及对辛星的爱意并不允许他在此刻发生任何进一步的关系。
“沈流川……”
“嗯？”
“你健身吗？”
“就……晚上睡觉前会动一动，怎么了？”
“你身上好硬……”
“啊？”
这问题问了个沈流川措手不及，赶紧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冷静了一下。辛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存在歧义，只觉自己怎的就成了如此浅薄鄙俗之人，懊悔至极。
待到沈流川从洗手间出来，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原先的尴尬才不了了之。
“你有哪里特别想去吗？”沈流川问，“不过只有三天，去不了太远，只能周边走走……”
“嗯……”辛星想了想，说：“南京吧，南京可以吗？”
“南京？可以啊，反正我也没去过。”
“我倒是去过，只不过，那时候没来得及好好逛一逛，就回来了……”
沈流川一眼就看穿了辛星眼中的异样，料想着于辛星而言，或许南京该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你，南京有哪些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察觉到沈流川的谨慎，辛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黯然失神，眼波回到沈流川身上，说：“没有，反正哪儿都没去过，去哪儿都一样……你看着安排吧，你是司机兼导游，我跟着你混，只要你不把我卖了就行……”
沈流川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他开怀的欢乐事，舒展了眉眼哈哈大笑起来，叫人看了眼前一亮。辛星觉着论语中所述的“君子坦荡荡”，应该就是沈流川这样的吧！
“卖你我怎么舍得……”
三十号那天下午沈流川没课，上午的课结束了便来找辛星。辛星锁门之前在门口的牌子上写下一行字：出门看世界，一月三日归。
沈流川看着辛星这一系列的动作，觉得分外有趣。以前他从未想象过，深沉和机敏两种截然不同的性子能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出门看世界，三天就够了？”
“慢慢看啊，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嘛！”
沈流川右手接过辛星的行李箱，左手牵过她的手，说：“世界不在大，有你就行！”
这老掉牙的情话，能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的，也就沈流川了……
二人一起吃过午饭，就上了车准备出发。
辛星拉过安全带，还没来得及扣上，就被沈流川接过卡口，而后“咔”地一声插进卡槽。
“沈流川，要是一直跟你这么相处下去，我觉得很多生活技能我都会退化的……”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是吗？”
辛星第一次觉得，沈流川竟是如此能撩，于是蹭了蹭鼻子，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向沈流川。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
“沈流川，我觉得你变了……”
“哦？”沈流川爽朗地笑了起来，“变成什么样了？”
“变得，无赖起来了……”
沈流川哈哈大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把他跟“无赖”二字扯上关系，而且这个人竟还是自己心仪之人，这种感觉微妙至极，又深得他心。
今日阳光正浓，又逢正午时分，日光便尤为刺眼。车子启动前沈流川戴了副墨镜，于是形象立马从谦谦君子转变成了“霸道总裁”。辛星调侃他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却偏偏选择了靠才华。
“那你爱的是我的颜值还是才华？”
“Both！”
当“爱”能成为二人茶余饭后闲聊时的字眼，那么这份爱便不再隐晦。双向明目张胆的爱，比其他任何形式的爱恋都来得讨人欢喜。就像此刻车窗外微风不躁阳光正好，彼此能照亮、彼此互倾慕；就如唐菁华和沈人杰送的卡片上所写：情比金坚，相得益彰……
过了一会儿辛星突然意识到沈流川今天没戴眼镜！
“你今天怎么没戴眼镜？你这墨镜有度数吗？”
“没有……”
“没有？那，你能开车？还上高速？”
“我学你，带了隐形眼镜……”
“……沈教授，下次能不能麻烦您一次把话说完？”
沈流川笑盈盈地看向身边这个女人，一切，便都写进了眼眸里。
开车从桐城到南京需要三个半小时，上了高速，辛星见沈流川迟迟不开导航，便纳闷：“怎么不开导航？你认识路？”
沈流川谦虚一笑：“昨晚稍微研究了一下路线，走申嘉湖高速和长深高速，高速上会有牌子提醒，导航等到了NJ市里再开就行。”
“哦……”辛星叹为观止于沈流川的方向感，“你可真厉害……”
沈流川不说什么，只是明媚着眉眼伸出手揉了揉辛星的脑袋，而后抓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许久没有放开，直到上了高速才重新握回方向盘。
“后座有吃的，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
辛星转身，无意间看见原本放烟灰罐的那个位置空出了一块，而那个烟灰罐已经不在了。
“原来放在这里的烟灰罐呢？”
沈流川望了一眼那个位置：“哦，被我扔了。”
“扔了？为什么啊？”
“年纪大了，得开始养生了呗……”
养生？这个由头，叫人无法反驳。
天空蓝得像一片蔚蓝色的海，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辛星穿过了人生的低谷，遇见了沈流川。
辛星拆了一包百奇，送了一根到沈流川嘴里：“抽不了烟，就抽根百奇吧？是甜的……”
他戴着墨镜，辛星看不出他此刻眼中的内容，只能从侧面见他眼角的尾纹如湖中微波般微微漾起，嘴角也有了比原先更加开明的弧度。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很多原本以为根深蒂固的东西都会随着心性的变化而发生微妙的转变。年少时喜欢凭栏听雨，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更倾心于春暖花开，守得云开见月明；曾经觉得爱情应当轰轰烈烈，策马啸西风；而今觉得，宁静以致远，细水方能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