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值得托付的人
张起灵总是无故消失，吴邪也习惯了，经过了这些的休整，他们研究了太多东西，下一站会去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解雨臣带他们去图书馆找了教授，专门研究蛇眉铜鱼的事，这才找出一点点端倪，但是看样子，吴邪并不是很想让解雨臣同去，必竟解雨臣不如他这么自由，那么大个解家需要解雨臣去守护。
在吴邪家里，难得有一刻悠闲，晌午过后，吴邪，王胖子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看着解雨臣，解雨臣坐在吴邪对面的沙发上，思绪半游离着，这段时间跟杜小芊有关的事，他都一一告诉了他们，都走到了今天，也没有必要瞒着。
只是看起来，现在能够再次相见的可能性几乎是零，所以解雨臣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他的人生从来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坐在沙发上的王胖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说：“还真看不出来，这个丫头，哦对，这个千年守墓人也太强了吧，比天真你媳妇厉害那么多倍，简直不是人……”
吴邪瞪了王胖子一眼，有些尴尬地看看解雨臣，有些自语地说道：“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不是你能把握得住的。”
“那不是，我胖爷想要的还是可以的。”说着，王胖子嘿嘿笑着拿了根牙签剔了剔牙，然后又说，“你说这丫头该回墓里去了吧？怎么这几天小哥都不见影子了？不会跟着去了吧？”
一句话让吴邪很不是滋味，一旁的解雨臣不语，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随即踢了王胖子一脚：“胖子，你说什么呢？小哥才不会呢！”
“哎，这怎么说得准，我看小哥挺在意那丫头的……”王胖子说，“听说在老九门的时候，救过小哥，这都哪年哪月的事了呀，他们所经历的，可能真的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想象的！”
王胖子说着，不禁摇头，令人费解的事多了，还仅次于下墓时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到了身边遇到的人身上，他都觉得十分的迷。
“小哥嘴上不说，但也是知恩图报的人，如果有一天小哥想起所有的事，我也说不好是好事还是坏事。”吴邪若有所思地说着。
解雨臣看了看他们，不由得轻扬起嘴角：“很多的事如果都在我们的掌握中，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咱们活着，不就是把一个一个的迷解开的吗？吴邪，不用太放在心上，小哥如果想起什么，一定会告诉你。”
“我也这么觉得。”吴邪点头，但眉头仍是锁着，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他的小哥一直没有消息。
不经意地，吴邪身后的落地窗那忽然发出一阵响动，窗没锁，打开后，一个身影跳了进来。
听到声音，三人的目光都聚拢了过去，看到进来的是一身黑衣没有表情的张起灵，而且他的手上抱着一个人，竟是昏迷着杜小芊，三个人皆诧异不已。
“小哥，这是怎么回事？”吴邪脸上满是吃惊的表情，三个人同时迎了过去。
张起灵没有说话，他走了进来，将杜小芊放在沙发了，解雨臣立马跑过去俯下身来查看杜小芊，除了嘴角还有一些血迹外，杜小芊脸色仍是很苍白，但呼吸正常。
张起灵这才开始说话：“从她答应裘德考开始，我就知道她一定有事没有说，我当初认识她的时候，绝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所以我从那时候就决定了要帮她，只是我没想到，她一早就选择了血祭风悬令，给裘德考以启动风悬令触发长生的假象，不仅给了裘德考教训，还重创了自己，也就是说，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做这件事的，她说活了千年活得很累，就想用这样的方式结束。”
张起灵的脸上依旧淡漠无殊，但是轻微皱了下眉，被吴邪看到了。
王胖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费了那么大劲，拿万年鲛珠泪，就是为了死？这丫头还真的让人难以琢磨。”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小哥？”吴邪善良的本性令他不得不问。
听到这里，解雨臣也抬起了头：“小哥，那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带她回来，是不是她不会死？”
张起灵低头，目光落在杜小芊脸上一瞬，复又看向吴邪：“我在无名墓的那间隐藏墓室里发现，说鲛珠泪被毁后，里面会有颗治伤的金丹，算是命好吧，我找到了，就给她吃了，应该是把她的命留下了，但是能不能回复到原来，能不能还记得所有的一切，很难说，但有一点，她的长生体质没有了。”
吴邪和王胖子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了张起灵：“她也不容易，千年，真的是不敢想象，忘了或许对她有好处，只可惜小花他……”
“没事。”解雨臣站了起来，一脸认真的表情，“把她交给我吧，不管她会不会记得我，我都会管到底的。”
说着，解雨臣一把把杜小芊抱了起来。
张起灵却出手拦住了他，令在场的所有人吃惊不已。
“解当家，你真的确定你是我可以托付的那个人吗？”面目本就淡漠的张起灵说，“她对我来说，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因为在我最无助的幼年，她帮过我，然而，你能给她什么呢？你要想清楚，这一次，她不会永远都保持着这样的容貌，多年以后，她跟你一样，会老会死，还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甚至于变成另外的样子，你想好了吗？”张起灵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的意味极是谨慎。
屋子里的气氛仿佛一时间严肃起来，但眼前的解雨臣却并没有一丝的犹豫，他反倒笑了，打量了张起灵些许，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或许不知道，我跟她相处的这一年，是她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我的周全，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但如果我托付不起，你又能托付给谁呢？小哥，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是不会明白的。哪怕将来我比她先死，护不住她，我也会保她一生生活无忧。你说的容貌变化，生老病死，你觉得对我来说会是事吗？如果可以，我宁愿躺着的人是我，而不是她。所以你放心把她交给我，除了解家，她是唯一我想守着的人，如果将来你不满意，小哥，你可以随时来找！”说着，解雨臣避开了张起灵，径直向门外走去。
“小花……”吴邪喊他，忽然觉得这个发小不仅比自己承担得多，还比自己更明白得多。
解雨臣停下脚步，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吴邪你放心，就算压力太多，说着说着就没了，对吧，事情太多，做着做着就完了，有她在，我会安心许多，别担心。”
张起灵的声音忽然想起，人却站在原地不动：“好好照顾她，她昏迷前还在喊你的名字……”
解雨臣的心忽然一颤，看了看怀里紧闭眼睛的人儿，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出了门。
他把杜小芊带回了他的四合院，那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把杜小芊放在那张最舒适的床上，然后擦去了她嘴角的血迹，替她清理了一番，又找人来帮她换好了衣服，一切安排妥当，才放下心来。
夜色静霭，一切都静得出奇，再没有其他人的四合院显得格外宁静，再次见到杜小芊，解雨臣觉得恍如隔世。
他不由地像那天一样，躺上床去，紧紧地拥住杜小芊。
这些日子以来，那些曾经安心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反复，没有杜小芊在这个四合院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再不会像从前那样。
而如今，虽然眼前的杜小芊还未醒，但至少，她在他身边。
他不敢想象，如果这一次杜小芊真的不在这个世上了，他会如何，因为在太多人的眼里，他应该是经得起一切的那个人，然而他自然也有他的脆弱和悲伤。
一年多的相处，杜小芊早已经刻进他的心里，他本以为能一直这样，但是这世上的变化永远是始料未及的。
到了今天，能把杜小芊再次留在身边，解雨臣都觉得人生已经对他不薄了，本以为会孤单一生的他，重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不要她再去承受太多，他只要她能拥有本该拥有的一切，活出该有的样子。
转眼就三个多月过去了，杜小芊依旧未醒，霍秀秀隔三岔五会来帮杜小芊清理一番，换换衣服，像从前那样。
每次霍秀秀都不敢多说什么，她也知道解雨臣心里的痛，只是期盼着杜小芊能够早些醒来，哪怕不记得了，但至少还在。
时间一久，不仅解雨臣和霍秀秀习惯了四合院躺着一个昏睡未醒的人，甚至连袈裟，还有那些偶尔会来的伙计都习以为常，谁都不敢说什么，解雨臣要留的人谁也不敢有意见。
这天静谧的下午，解雨臣坐在东厢房的沙发上，袈裟坐在中间的沙发凳上，捧着个文件夹，说着前不久盘口的事情。
解雨臣淡淡地听着，眼中透着些许冷意，这些年来，盘口大事小事不断，还没有一个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的。
“既然人心思动，那就让它动得更猛烈些吧！”解雨臣冷冷一笑，他从不会将这样的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