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历史上最著名的女间谍
玛塔·哈丽——叛国者还是爱国者
多情少女的悲惨婚姻
玛塔·哈丽原名玛嘉蕾莎·吉尔特鲁伊达·泽利,1876年8月7日出生在荷兰北部莱瓦顿市附近的一个小镇。她的父亲是一位荷兰农场主,母亲则是一个印度尼西亚爪哇人。东西方混血的良好基因,赐予了她光滑美丽的肌肤和如同东方人一般顺滑亮丽的黑发。儿童时代的玛塔·哈丽就显现出了与同龄女孩的不同之处,别的女孩子都是金发碧眼,而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在人群中十分显眼,加上她那一双黑亮的楚楚动人的眼睛,也令她深得父母的疼爱。
然而,玛塔·哈丽的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却随着国家经济的不景气而结束了。当时她的父亲破产了,于是,她作为富裕帽子铺主人的掌上明珠的幸福时光也彻底结束了。从此以后,一向爱美的玛塔·哈丽再也没有了可以炫耀的新衣服,然而这并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没过多久,独自外出谋生的父亲归来后脾气变得越来越差,并不断与母亲安切吵架。在玛塔·哈丽15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了,她也被送入师范寄宿学校。第二年,忧郁的母亲就因病去世了,脾气暴躁的父亲也再婚了。自此,玛塔·哈丽开始了她的人生噩梦。此时的她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她那温润如玉的肌肤和东方人般明亮柔顺的黑发显得她气质出众,加上她端正秀气的脸庞和挺拔苗条、玲珑有致的身材,越发显得她像出水芙蓉般的美丽。在平时,这个富有魅力的女孩从来不缺乏赞美和追求。但是,在一个星期六的晚上,看似道貌岸然的校长却强暴了她,无家可归的玛塔·哈丽默默地把所有的羞辱和眼泪一起吞进肚子里。在这之后,她不断受到校长和男教师们的骚扰,而女教师们则对她嗤之以鼻。她终于忍无可忍,去投奔住在海牙的伯父。
当然,寄人篱下的滋味也并不好受,此时的玛塔·哈丽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工作和一个温暖的家庭。1895年元月,在一个寒冷的清晨,报纸上的一则看似寻常的征婚启事却引起了19岁的玛塔·哈丽的注意。启事上写道:鲁道夫·麦克·里奥德,39岁,诚实、善良,荷兰驻印度部队上尉军官……那一瞬间,她就知道她被这些看似平淡的文字打动了,于是她羞涩地寄出了自己的信件和照片,并很快收到了回复。显然,这位军官也被玛塔·哈丽吸引了。他们很快坠入爱河,并在交往几个月之后结婚。
这是玛塔·哈丽生命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婚姻,但是这段婚姻却没有带给她想象中的美满和幸福。她的丈夫鲁道夫·麦克·里奥德上尉是一名驻守荷兰殖民地的军官,当时已经40岁了。丈夫不仅在年龄上要比她大许多,而且观念上与她也大相径庭,因此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意。她的丈夫撕下了婚前一切虚伪的面具,他不仅变得粗暴无礼,并且嗜酒如命。1897年1月,玛塔·哈丽的儿子诺曼出生了。同年5月,她的丈夫被通知前往东印度群岛复职。于是,他们一家人都搬去了爪哇岛中心的一个叫安巴拉瓦的小村庄居住了下来。随着婚后相处时间的增长,他们的矛盾也开始逐渐突兀。丈夫在部队里养成了那种粗鲁和颐指气使的性格,以及当兵时的各种缠身的疾病使他脾气更为暴躁,这也为他们最终感情破裂埋下了伏笔。在玛塔·哈丽婚后的7年里,她一直过着殖民社会上流贵族的生活。但是在爪哇岛寺院里,她却看见了另一种让她心旷神怡的艺术,那就是神秘的卡丽女神的舞蹈(卡丽女神:古印度婆罗门教信奉的神灵,是爱情和死亡之神)。巫女精妙绝伦的舞蹈给她很大的震撼和启发,她醉心于这样美丽的艺术。
1899年6月27日对玛塔·哈丽来说,是一个永远都无法忘怀的日子,就在这一天,她年仅两岁多的儿子被毒死了。而杀死她儿子的凶手就是她家保姆的情人——一个满腔仇恨的印尼士兵。原因就是她的丈夫不仅勾引了这个保姆,并且还搞大了她的肚子。在儿子去世的这一天,玛塔·哈丽流尽了一生当中的最后一滴眼泪,她从此对自己的家庭和丈夫彻底绝望,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于是,了无牵挂的玛塔·哈丽开始自己闯荡人生,也从此走上了人生中重要的另一个舞台。在这个舞台上,光彩照人风姿绰约的她得到了无数王宫贵族的追捧。荣华富贵如同最美丽的云霞一般簇拥着她,她也在其中陶醉、迷失、沉沦、湮没。
红得发紫
1904年,身无分文的玛塔·哈丽来到了花都巴黎,她在一个马戏团找到了做骑师的工作,并将自己改名为麦克劳德小姐(Lady MacLeod),在业余时间也兼职做艺术模特,就这样艰难地维持着生计。当时的巴黎“娼业”发展甚为兴旺。据不完全统计,光是妓女就有12万名之多,而那些酒吧、咖啡厅的后楼往往都开着一家妓院。当然,要知道,妓院也是分等级的,高级妓院大多分布在经济繁荣的商业中心,比如在交易所区、歌剧院区或玛德莱娜教堂区内;而级别较低的妓院则大多开在喧闹的大街上;至于那些级别最低的,则是社区妓院。当时,为了不断地为妓院补充新鲜的肉体和资源,那些男女“淫媒”们走街串巷,甚至明目张胆地走进医院和教堂物色年轻妇女。心惊肉跳的玛塔·哈丽在巴黎的灯红酒绿之中不知所措,生怕一不小心就行差踏错误入陷阱,但是迫于生计,又不得不出门寻找一份安稳的能养家糊口的工作。
一天,身无分文的玛塔·哈丽终于敲响了一家剧院办公室的门,接待她的是一位40多岁的剧院经理。这位经理看着自己眼前这个衣着简陋又有些土气的混血女人,眼睛里充满了不屑与轻蔑。玛塔·哈丽急切地诉说着自己的愿望,恳请经理允许她跳一段东方舞蹈。还没等经理点头同意,她就主动脱去了大衣,甩掉皮鞋,跳起了她在爪哇岛偷偷学会的印度神湿婆舞。这段舞蹈不仅把她楚楚动人的神采和东方人的神秘风韵表现得淋漓尽致,还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了白种女人傲人的身姿。随着那变幻多姿的旋舞,她的衣裙也一件件地飘落在地,直到最终一丝不挂,玛塔·哈丽才停止了她的舞步。虽然当时没有鼓乐也没有伴奏,但那迷人的舞步、灵动的身姿,完完全全地吸引了剧场经理,他的心神似乎都被震撼了。在那个时代,很少有人的表演敢如此大胆出位,于是剧院经理立即拍板雇用玛塔·哈丽。他聪明的头脑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个摇钱树,有很大的商业价值。经理当时就给她预付了一个月的薪水,并且还给她起了艺名——“玛塔·哈丽”,这也是她后来一直使用的名字,这个名字在梵语里的意思为“神之母”,但是在印度尼西亚语里则是“黎明的眼睛”的意思。事实证明,这位有先见之明的剧场经理可以称得上是识得千里马的伯乐。后来的玛塔·哈丽不仅集中了“神湿婆”舞蹈的所有充满魅力之处,还自创了一套名为“七重面纱”的舞蹈。1905年3月13日,她在巴黎吉梅博物馆首次演出,就凭借着这套舞蹈,玛塔·哈丽一夜成名。她凭着自己那带有东方文化的神秘色彩和诱惑迷人的身体,折服了现场所有的观众。她在舞台上倾情演绎,一层一层脱去自己的面纱的时候,全场所有的观众为之疯狂!第二天清晨,各大报纸都用醒目的标题争相报道这个妖娆女子以及她带来的神秘舞蹈。于是,玛塔·哈丽就这样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了法国的焦点,当然这也是她自己没有预料到的。她靠此过上了挥金如土的生活,豪商巨贾们纷纷簇拥前来,上流社会均以能邀请她在私人宴会上表演为荣。此后,玛塔·哈丽还大胆地拍摄了很多穿着性感甚至是全裸的写真,并将这种性感的形象融入她的舞台表演中去,给人以一种致命的诱惑。与此同时,玛塔·哈丽也为自己编造了一个神秘的来历,说自己是来自爪哇的印度僧侣的后裔,她也从小就跟着僧侣学习印度教的神圣舞蹈。这种说法显然为玛塔·哈丽添加了一个神秘高贵的身份,也更有利于她的成名,其实这种手段是当时很多人惯用的手段。而此时已经成为职业舞娘的玛塔·哈丽就此越跳越红,成了当时巴黎红透半边天的一颗新兴舞星。1905年的《巴黎人报》对她做出了如此评价:“只要她一出场,台下的观众便如痴如狂。”
与玛塔·哈丽的舞蹈同样放纵的还有她的私生活,极高的盛名让她有了无数的机会去接近上流社会阶层。虽然她没有惊人的美貌,但是她那神秘诱惑的气质、性感妩媚的形象,仍让她以交际花的身份周旋于法国、德国和俄罗斯等国的军政显要之间。但是这种行为的副作用就在于,随着时间的流逝,玛塔·哈丽的名声越来越差,在这个时候已经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名妓。而就在一战前,她还被世人认为是一个放荡不羁的舞蹈艺术家。事实上,在男人的眼里,玛塔·哈丽的魅力真的是充满诱惑无法抵挡,只要她一个微笑的眼神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而她那妩媚的面容、热辣的舞姿和缠绵的拥抱,就更像一个强大的黑洞,外国上层人士、法国军政要人一个接一个地深陷其中,轮番充当她的浪漫情人。
受诱下水上了贼船
历史上有很多有关玛塔·哈丽如何蜕变成为一名出色女间谍的传闻,历史长河对于这一段是这样描述的:天资聪颖过人的她很快将自己的“表演”天赋运用到间谍这一新行当里。玛塔·哈丽拥有着自己独一无二无坚不摧的“强大武器”,那就是她美丽柔软的身体。但是这对于那些贪图欢乐、迷恋女色的大臣和将军们来说,仅这一点就是难以抵抗的至高诱惑。而玛塔·哈丽也不负众望,将自己的这项天赋运用自如,往往在轻松谈笑间就能从目标对象的口中源源不断地套取情报。
1914,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战争爆发前夕,玛塔·哈丽正在德国进行巡回表演。巧合的是,当时的巴龙·冯·米尔巴赫正在观看玛塔·哈丽为几个工业巨头所做的即兴表演。作为德军统帅部军官的巴龙·冯·米尔巴赫立刻敏锐地发现了玛塔·哈丽的天赋和价值。他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了这样一种想法,这个女人做间谍岂不是一块好材料?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苗子呢?于是,“惜材心急”的巴龙·冯·米尔巴赫马上派人出价2万法郎,私下诱惑玛塔·哈丽下水。面对德国谍报机关给出的如此昂贵的报酬,玛塔·哈丽又惊又喜。她在日常与权贵富豪交际的过程中,确实是能经常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大新闻”,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这种“大新闻”也能帮她赚钱,而且一赚就是如此之多!她也曾考虑过自己的美貌不会长久,姿色也很快就会衰迟,趁着青春还在的时候,用这些消息捞上一笔未尝不是个好买卖。于是玛塔·哈丽答应了德国人的要求。
有了德国谍报机关做自己的经济后盾之后,玛塔·哈丽也有了更多资金把自己打扮得更加艳冠群芳。她先后用自己的美色“俘虏”了无数法国政府高官和军事将领,在酒桌上、枕边都源源不断地套取着情报。然而,那些拜倒在玛塔·哈丽石榴裙下的高官要员做梦也没想到,每天晚上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美貌女子竟然是一个军事间谍。玛塔·哈丽用自己出色的表现证明,德国情报机构果然眼光独到,当初的2万法郎完全值得。因为玛塔·哈丽天生就会演戏,加上她的美貌外表,套取个把消息完全不在话下,是块天生就适合做间谍的好材料。而那些与她来往密切的各国军政要人、社会名流谁也没有怀疑,这位交际花竟是德国间谍。因此,每每当他们回答玛塔·哈丽所提出的“天真”的问题的时候,其实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泄露出许多重大机密。
有了玛塔·哈丽提供的准确情报,德国在战争一开始就在战场上取得了主动权。例如在马恩河战役前夕,玛塔·哈丽从一名即将奔赴战场的法国将军那里套取了准确情报,并找了个适合的机会将法军出发地点的重要情报传给了德方。根据这个情报,德军推测出法军有进攻的企图,于是针对性地囤积重兵,进行伏击,果然一举大获全胜。在开战的第一天,几千法军就倒在了德军的枪口下。
时间久了之后,德国情报机关开始不满足于只让玛塔·哈丽套取一些情报,他们希望这位女间谍可以具体完成一些任务。经过短期培训以后,很快就到了玛塔·哈丽小试牛刀的时候:任务要求她截获俄国青年军官勒伯夫途经柏林时携带的一份西线战事计划。当列车停靠在柏林站时,德国情报机关迫使列车晚点将勒伯夫滞留。正当此时,玛塔·哈丽为自己制造了一场与勒伯夫在包厢里的浪漫奇遇。当然,在这位俄国军官在拜倒玛塔·哈丽石榴裙下,尽情享受她的美色的同时,也“丢失”了那份秘密的作战计划,玛塔·哈丽就此顺利窃取情报。
哈式急智巧开锁
1914年下半年,玛塔·哈丽又回到了巴黎。战争过后,这个城市的色情行业很快东山再起。玛塔·哈丽凭借自己出色的姿色、性感的舞姿,轻而易举又吸引了大批追求者。然而在这批追求者中,她既没有垂青于青年才俊,也没有看上名门望族,偏偏相中了一位年近60岁的海军中将——哥朗萨尔。
这位老朽的海军中将自然是受宠若惊、喜出望外,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和炫耀自己的权势地位,他不仅告诉了玛塔·哈丽“法国政府即将派他出访俄罗斯,协调法俄两军联合作战”这样的重大军事机密,甚至还邀请玛塔·哈丽去参观自己的办公室,而他办公室的墙上就挂着协约国海军作战地图和法国海军的造舰计划。连玛塔·哈丽也想不到,这样轻而易举就能获得这样的重大情报!
但是,愚蠢的哥朗萨尔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的定时炸弹,他甚至还邀请玛塔·哈丽去法国排水量最大的“贝特罗号”巡洋舰上表演舞蹈。于是,这艘曾被称作“巨无霸”的巡洋舰也没有落得个好下场。它在某次出海后,随即就遭到德军的猛烈攻击,在巡洋舰上的几百名法国海军就这样为哥朗萨尔的好色付出了代价,随着这艘“巨无霸”一起永远地沉入了大西洋。
1915年,随着战争的硝烟弥漫,英德两国之间的谍战也日趋白热化。当时,卧底在英法联军高层的一个德国间谍获得了重要情报,英、法两国正在秘密研究一种19型坦克,德军自然最想获得这种新型坦克的设计图。于是,他们经过调查,终于摸清了设计图藏在法军统战部高级机要官摩尔根将军家中的绝密金库里,当即就对玛塔·哈丽下达了任务,命令她尽快窃取此图。
接到命令以后,玛塔·哈丽据此进行了精心的策划,她先是筹备了一个小型的家庭舞会,并想方设法邀请来了摩尔根。不难想象,经过精心装扮后的玛塔·哈丽光彩照人,并在恰当的时机适时地对摩尔根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果然不出所料,摩尔根很快便陷入了玛塔·哈丽为他制造的“温柔陷阱”之中。在此之后,玛塔·哈丽一直千方百计地想从摩尔根的嘴里套取有关绝密金库的秘密,然而总是一无所获。老奸巨猾的摩尔根虽然迷恋她的姿色和肉体,但是始终对于金库闭口不提。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玛塔·哈丽使出了浑身解数,让原本就贪恋美色的摩尔根更加无法离开她。之后,玛塔·哈丽又不失时机顺理成章地提出要搬到摩尔根家里去,摩尔根对此当然求之不得,热烈欢迎这位美人的到来。玛塔·哈丽心里一清二楚,她明白只有住进摩尔根家,才能想方设法接近那个金库,才能得到19型坦克图纸。
于是,在搬进摩尔根家之后,只要摩尔根一出门,玛塔·哈丽就开始四处寻找金库的踪影。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番搜索之后,她终于在书房的一幅油画背后找到了一个带有密码锁的黄澄澄的铜柜。金库是找到了,但是怎么才能打开这个密码锁呢?她翻阅了无数有关解锁的书籍和资料,却还是束手无策。面对着仅隔了一个扇门的19型坦克设计图,她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就在此时,她接到了德国情报部门的来电,电话里告诉她密码应该是6位数,并命令她必须在24小时之内将情报送出。玛塔·哈丽很清楚,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刻,她必须在当晚顺利完成任务。于是在晚餐时,她劝摩尔根喝下了一杯下过药的葡萄酒。果不其然,喝完之后摩尔根就“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昏昏睡去。玛塔·哈丽赶紧溜进书房,尝试着她所有知道的一组又一组数字,但是就是无法解开密码锁。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玛塔·哈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这时,她一抬头看到了墙上那个早就停了的老挂钟,指针仍旧指着9时35分15秒。她记得她曾经询问过摩尔根,摩尔根说这个挂钟不必修好,一直挂在书房是因为它有着特殊的纪念意义。那么,这个时间会不会就是金库的密码?晚上9时35分15秒也就代表着21点35分15秒,213515,正好也是6位数字。一时之间,玛塔·哈丽也顾不了那么许多,打算先试了再说,于是她屏住呼吸,再一次转动了密码锁,随着这组数字,密码锁“咔嗒”一声解开了,那份19型坦克的设计图赫然在目。事不宜迟,玛塔·哈丽赶紧使用微型相机把这份设计图完整地拍摄了下来,将金库恢复原状之后,又连夜将胶卷送到了指定地点。
此时,正在熟睡中的摩尔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引以为傲以为天衣无缝的金库密码居然会被身边的间谍情人巧妙破解。果然不久之后,英法联军在战场上就遭到了德国人的猛烈攻击,受创最重的自然是新近投入战事的19型坦克。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战场上应该是威风八面的19型坦克竟然会原先泄露于一个娇弱的姑娘手中,而泄密的根源竟然只是一架破挂钟!
成为双面间谍
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进入了相持阶段,玛塔·哈丽也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忧起来,她担心如果有朝一日协约国取得了胜利,那么自己给德国做间谍的事也早晚纸包不住火,那么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因此,尽管她为德国人干活十分得心应手,但玛塔·哈丽也开始有意识地向法国靠拢。
潜伏在巴黎的英国秘密情报人员最早发现玛塔·哈丽与德军“有染”。因为当时英法两国都属于协约国阵营,所以英国有关方面立即马不停蹄地将这个重要情报送给了巴黎当时负责法国情报工作的乔治·劳德克斯上尉。当时,拉杜也派出了多名特工开始秘密监视玛塔·哈丽的行踪。然而很快,玛塔·哈丽的一些高官要员的朋友便将法国二局的这次监视行动告诉了她。因此,即使专业的法国特工对她进行了严密的全天候监视,也没有捉到任何蛛丝马迹。相反,他们却注意到玛塔·哈丽在来往书信和公开场合之中,总是指责德国政府,却对协约国充满了同情。
鉴于以上原因,加之玛塔·哈丽出色的舞蹈表演,法国二局内部有人建议招募玛塔·哈丽为间谍,为法国和协约国集团服务。然而,拉杜上尉却不同意,他认为,在调查结果还未完全出来之前,这个美丽的舞蹈家也不能排除是个间谍的可能性。但是他却不反对将计就计,于是在他的监督使用下,他利用玛塔·哈丽给德军传递假情报。于是,玛塔·哈丽轻轻松松又在法国二局领到了自己的一份谍报经费。玛塔·哈丽当然也没有让他失望,不久之后,她就成功地从一位德国上校的口中获取了重要情报,并将情报传递到法国情报部门,因此德军蒙受了重大损失。然而在这之后,这个泄露秘密的上校就被严肃地处置了,德国情报机关顺着这次的泄密也就顺藤摸瓜地怀疑到了玛塔·哈丽身上。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玛塔·哈丽对自己双重间谍的身份应用得越来越如鱼得水,甚至可以说是在德、法两国之间左右逢源。正如《间谍大师:阿兰·杜勒斯》一书的作者詹姆斯·史劳德斯对她的评价一样:“从任何角度来看,她的工作都非常出色。”世界大战这个舞台非常辽阔却也处处充满着危机,玛塔·哈丽在这个舞台上却跳出了更加令人眩晕神往的舞步。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从那些贪图美色的高官要员口中骗取到军事机密,她驾轻就熟地周旋在各国的军政要员之间,她的情人像陀螺一样不停地更换,她天真地沉迷于以石榴裙征服要员的游戏里。但是回望过去,所有的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不愿意面对粗暴的丈夫、光线微弱的油灯和漆黑一团的土豆,她喜欢金钱,她沉迷于奢侈的生活,战争也因为她而变得如同儿戏一样。
后来,玛塔·哈丽回忆到这段往事的时候,她说自己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获得了英国军情五处军官的接见,随后自然而然成为法国军队的间谍。但是这种说法却一直没有得到法国军方的承认。其实也不排除玛塔·哈丽故意撒谎的可能性,这样的谎言可以为她的身份增加一层神秘的感觉。又或许,法国军方确实利用了她,但是却碍于国际形象一直不愿意承认。
顺水推舟香消玉殒
1917年2月的一天清晨,玛塔·哈丽很早就醒来,再也无法安心入睡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她的心头,她觉得自己多重的神秘间谍身份迟早会为自己带来灾祸。于是,她为了安心定神,还特意泡了近一小时的牛奶浴。正当她在享受这份宁静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最新的情人克鲁内律师给自己带来了什么新消息,于是她抓起一件蜜黄色的浴衣裹在身上,还顾不得擦干水珠,就跨出了浴室,拉开了大门。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门外站着的是一位警长和他的五名下属。玛塔·哈丽只能故作镇静地请他们进屋,甚至还拿出夹心巧克力请他们分享。当警察们对她的房间进行搜查的时候,玛塔·哈丽仍旧在不慌不忙地对着镜子梳头,换好了衣服。因为她很肯定,这个房间里根本没有任何她从事间谍活动的证据,只有一种她经常随身携带的“隐显墨水”。这种“隐显墨水”是一种氰化物,它既可以用来显影图纸,又便于随身携带和藏匿,对于玛塔·哈丽这样的间谍交际花来说,还能为她避免一系列的麻烦。因为这种药水进入女性的身体之后,还能成功避孕,当时欧洲很多高级妓女都在使用这种注射剂,所以即使这种药水被搜出来也没关系,因为这根本无法成为指控她是间谍的呈堂证供。搜查工作还在继续,玛塔·哈丽也被警察们戴上了手铐,带出了房间。她款款地走着,永远地离开了彰显着她的身份和地位的爱丽舍饭店113号客房,即将等着她的却是圣拉扎雷监狱阴暗潮湿的单人牢房。很快,玛塔·哈丽被捕入狱的消息便传开了,这个消息轰动了整个巴黎。在很多人的印象之中,玛塔·哈丽只是不喜欢寂寞偏向于冒险,认为她只是贪图享受又爱慕虚荣,最多只会是一个狂浪的交际花,她怎么会是真正的间谍呢?此时此刻,法国二局为了挽救法国情报机构的名誉,也下定决心要牺牲哈丽。于是,在玛塔·哈丽受审期间,负责反间谍工作的拉杜上尉就刻意夸大这位红透半边天的舞星为德国充当间谍刺探法国情报的罪行,但对于1916年以来,玛塔·哈丽充当双料间谍向法国提供德军情报的真相却只字不提。
审判的时候,玛塔·哈丽的辩护律师是她的最后一位秘密情人克鲁内,而她的主审法官则是受人尊敬、但铁面无私的皮埃尔·波查顿。面对克鲁内滔滔不绝的辩护和据理力争提交上来的有关玛塔·哈丽曾为法国提供德军情报的证据,这位法官始终不为所动,甚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于是,仅仅经过两天时间的审判,他就迅速地做出了死刑的判决。在此时,否认和抵赖已经毫无意义,于是玛塔·哈丽对自己所从事的间谍活动供认不讳,无数高官政要牵涉其中。哥朗萨尔海军中将、前陆军部长梅西尼将军、前内务部长马尔维等人也都锒铛入狱,其中哥朗萨尔海军中将还被判处了无期徒刑。
1917年月10月15日,玛塔·哈丽头戴一顶宽檐黑帽,手戴一副黑色的羊皮手套,脚上穿着一双漂亮的红舞鞋,镇定自若地踏上了她最后的死亡之旅。在巴黎郊外一块叫作万森的多边形空地,射击手们准备好开始瞄准射击。玛塔·哈丽面对11个行刑队员的枪口,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害怕和畏惧,她甚至还微笑着对领刑的军官说:“这是第一次有人肯付12法郎占有我。”(在法语中,“法郎”和“子弹”是同一词汇。)于是,随着呼啸而来的11颗子弹,这个美丽的41岁的女间谍挺直了胸脯,结束了她美丽传奇的一生。玛塔·哈丽终于被处决了,在她传奇的一生之中,被很多人利用过,在最后的时刻,也被很多人无情抛弃。因此,从某种角度来说,玛塔·哈丽也是战争的牺牲品。
玛塔·哈丽被处死后,她的尸体被送往巴黎医学院,而她的美丽头颅经过防腐处理后,也被存入了巴黎阿纳托密博物馆。经过处理之后的头颅,仍旧保持了她生前的红唇秀发,栩栩如生。直到2000年,该博物馆的保管人发现玛塔·哈丽的头颅不翼而飞,根据当时的说法是被她的崇拜者盗走了。但是有关学者分析,这也很可能是1954年该馆发生搬迁时丢失了。另外根据1918年的记录显示,该博物馆也曾经接收了进行完医学实验的玛塔·哈丽的尸体,但是现在也已丢失。
多年之后,人们对玛塔·哈里“叛国者”的定义不以为然,很多妇女甚至还把她当作抵抗男权的先驱来纪念。也许连玛塔·哈丽也想不到,在后来的岁月里,她不仅拥有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基金会,而且在她的故乡吕伐登,还专门为她建造了一个博物馆,各种各样的流行文化也开始利用她大做文章。甚至直到今天,玛塔·哈丽仍旧名声大噪,虽然她的传奇故事中被添油加醋了许多虚构成分,但是存在少量写实性较强的作品,可以作为历史研究的史料。在有关玛塔·哈丽的众多作品当中,1931年著名的女明星葛丽泰·嘉宝主演的影片《玛塔·哈丽》堪称经典。该片主要依据玛塔·哈丽真实的生平进行改编,只是在结尾迎合观众需要,将玛塔·哈丽的枪决镜头加入了密谋策划的虚构成分。该片塑造出的传奇浪漫的玛塔·哈丽的形象,在此后很大程度上也给予后来的创作以良好影响,玛塔·哈丽也开始作为名人出现在越来越多的书籍、电影、电视剧、日本动画、电脑游戏等作品之中。
玛塔·哈丽到底是一个“叛国者”还是“爱国者”,是一个英雄还是叛徒呢?其实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这些问题都留给后人去议论和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