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裂痕

这么快？她才走了片刻，我该是怎样的位置，又该怎么逃离这样的环境，渐行渐远成似乎成了事实，脑袋还没反应，手伸了出去，想去擦掉，可那浅浅的粉却刺痛了眼，最终还是放下了下来，每一次都这般无力，无力追逐，无力改变，却在失落的脸上强扬起笑，若无其事道“招蜂引蝶”。

“肖鹏飞一会一起吃饭吧，好久没见了”王石磊转移了话题，转头问道。

“不了，还有事，有空联系”肖鹏飞看了看她的脸，不知自己是否还有机会，也不知这般的她还要忍到何时，“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王石磊礼貌摆手，回过头看着身边的人，“大哥不用解释，我知道，我信你”拉起他的手“走吧，饿了呢。”

她的指甲微凉，比从前还要凉一些，他用力擦掉脸上的污痕，紧了紧手中的手掌“好”。

半个月后她终于出院了，这中途霍子轩，燕子，包括唐洪杰都来看过她，出院本想请大家吃饭，可囊中羞涩，最后给他们买了礼物，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只是在唐洪杰的坚持下，不加班，让她好好养好身体。

除了工作，王志远避免了任何加班，应酬，包括和李木子的接触，给她做好吃的，三个人斗地主，玩游戏，吃点心，看电影，她们做了所有浪漫的事，所有开心的事，这也是王石磊一生最高兴的时间，因为他在身边。

“嫁给我吧”王志远再也不想什么，他要牢牢把她留在身边，一起经营她们的以后。

“大爷大娘他们会同意吗？”王石磊问道。

“会同意的”王志远回答。

“这样不好吗？我们和结婚是一样的啊？”她有些忐忑，因为她知道他们不被太多人认可，而自己心里那小小的伤，其实还在，她很想和他白头，却又害怕。

“自然不同，受法律保护，你还要给我生儿育女，而且我要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要一起白头，变老，好吗？”深情望着他的丫头等着她的回答。

等着一刻太久，久的让他患得患失，让他不安，“好”，这或许是王石磊一生做的最勇敢的决定，不管是不是飞蛾扑火，不管前路如何，她都想倾尽全力飞奔一次。

她同意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亮了，繁花似锦，花香满溢，终得圆满“丫头”，一声丫头是他一生最浓的情话，也是他一生的爱意。

“终于提上日程了”冯云龙看着桌子上的红色喜帖，想着各种事项。

“明天试婚纱，后天是个好日子，适合领证”冯云龙翻看着日历，对着两人说道。

“傻大个，你还有当策划的潜质，要有天不做律师了，别开玩具店了，来婚礼策划吧，见证这世间最美的爱情，多好”嘴里放进一块糖果，满足眯着眼睛。

“丫头这世间的婚礼不一定都因为爱情，要不要请长辈啊”冯云龙随口问道。

“姥姥就算了吧，这么远，她年岁大了折腾不起，至于……还是算了，我怕他们把我撕碎了”王石磊打着哈欠，最近总有些犯困。

“好，都听你的”王志远宠溺的揉揉她的发，动了动身体，让她躺的更舒服一些。

“傻丫头，你下班没，志远要晚一些，我们先送你去婚纱店等他”冯云龙在电话里问道。

“好的，我完事了”想着自己身穿婚纱，还有些紧张。

“小助理，这是好事将近吗？看你笑得后槽牙都要看见了”唐洪杰看着笑得甜蜜的人。

“还没有，真要提上日程，肯定要告知您的”王石磊回答，收拾桌上的东西。

“等你好消息”对于她的好事，他还是很为她高兴的，这办公室也真的好久没有什么喜庆的事了。

婚纱店内，王石磊换好婚纱，帘子打开那瞬间，惊艳了不是正新郎的冯云龙，面前的人，犹如公主，淡淡的妆，“怎么样？”王石磊有些害羞，也有些不自信问道发愣的人。

“好，很好，特别好，完美”冯云龙由衷的夸赞。

另一边王志远拿起外套，准备离开接到了李木子的电话，电话里明显她已经有了醉意“志远，我找不到家了”，声音可怜巴巴带着哭腔。

“你在哪里？”王志远担忧的问道。

“不知道，好多喷泉，好多喷泉，志远，我真的好想你，你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李木子哭着蹲在路边。

依据她的描述，应该是她家不远的公园，“等着我，我来找你”。

“喂，丫头，我这工作走不开，要晚一点，别着急好吗？”王志远第一次对她撒了谎。

“好的，反正也没事，我先试试，路上慢点，等你来”王石磊没有多想，挂了电话。

“怎么了，不来了吗？”冯云龙问道。

“工作走不开，有点忙，让我们等他一下”王石磊回答，“正好我还有两款喜欢的，我先试试，你帮我看看怎么样”。

“自然好啊，荣幸之至”冯云龙回答。

“怎么喝这么多”王志远找到有些微醉的人，看着她光着脚，扶起她“你的鞋呢？”

“嗯，不记得了，走累了”李木子委屈目光闪躲。

无奈王志远抱起她，向她的住处走去，头埋在他胸口，李木子嘴角扬起一丝得逞的笑，进了屋，李木子哭哭闹闹，光着脚乱跑，又找了一大瓶酒自顾的喝了起来“别喝了”，王志远抢过酒瓶。

“不，你还给我，你应该娶我的，应该娶我的”李木子怒吼，有些崩溃。

一个陌生的号码响起，王石磊接了起来“喂”。

“喂，王石磊我是肖鹏飞”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情绪不好，因为这个电话打的有些纠结，并不确定这么做对不对。

“我在试婚纱呢？什么事？”王石磊问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这最后试的婚纱。

“那个，那个，我……”，她在试婚纱，也或许没什么吧，他想多了也说不定，他犹豫要不要挂掉电话。

“吞吞吐吐，有什么直说好不”她笑着再次问道。

“我看到王志远抱着一个女人……”他还没说完，王石磊已经全盘否定“不可能，他在加班”，不知道是在害怕什么，或者在逃避什么。

“是我看错了”肖鹏飞急忙解释，觉得自己这个电话不该打，因为她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反应有些怕，后来只剩沉默。

“王石磊，还好吗？我定是看错了……”他还没说完，电话被挂掉“喂，喂，王石磊”，他后悔自己的冲动，他也住在这个小区，回来正好遇见，给王石磊打了电话。

“怎么了，傻丫头，这个婚纱最适合你”一个电话让她变了脸色，手也微微颤抖，冯云龙担忧的问道。

“带我去你们事务所”王石磊拉着他就走。

“出什么事了？”冯云龙着急问道。

“小姐，小姐，我们的婚纱”服务员急急追在身后。

“就这件，我买了”王石磊第一次刷了她的卡，没眨眼的完成了交易。

冯云龙拉着她往事务所走去“怎么了，丫头，你别吓唬我”。

她一路没说话，车停在事务所门前，可里面已经漆黑一片，哪有开灯，她的心也不断下坠，“志远或许在赶去的路上，我们错过了”，冯云龙解释。

“去李木子的住处”王石磊说道。

“丫头，丫头，我给他打电话，你别着急”冯云龙拿出手机，却被她紧紧抓住“带我去”，眼神坚定。

“好”冯云龙一路都在祈祷，王志远不在此处。

“木子，你把衣服穿上”王志远头疼这样疯疯癫癫的女人，“这里我为你受的伤，我为你拼的命，你可看见”。

腹部愈合后留下的伤疤，第一次被王志远看到，心没来由一软，磕磕绊绊她进了卧室，拿起她一直藏起来的衣服，“看到了吗？我一直留着，每夜我就抱着它陪我入睡，我放不下，我那么爱你，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视而不见”她痛哭，抖动着肩膀，“你爱过我吗？哪怕一刻的心动”。

“对不起”他已经有了认定的人，“我回应不了你的爱，对不起”，王志远转身离开，被她死死抱住，眼泪湿透了他的衣衫。

“王石磊”一直在小区不安徘徊的肖鹏飞果真看到了她，急忙喊到，拉住她的胳膊“你等等，我看错了，看错了”。

推开他的胳膊，不顾一切飞奔而至，她本来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就已经来到了702的门口，门虚掩着，脑袋跟不上身体的节奏，直接走进房中，“你别这样”，屋内传来她今生最熟悉的声音。

再不会思考，提着婚纱，直接进了屋内，眼前一幕映入眼眶，李木子几乎**着，王志远松垮的衬衫，嘴角印着她在熟悉不过的口红颜色，“大哥”，她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唤出这一声呼唤。

如果说这是老天的一个玩笑，未免太过好笑，太过滑稽，王志远惊恐看着进来的人，第一反应盖住了李木子的身体，迅速起身，“丫，丫头”。

那熟悉的外套，好多年前的外套，她也记得，那是她趴在背后的印记，原来在她这里，她有些后悔了自己的冲动，在没理由骗自己了是吗？他们终究以这种惨痛的方式见面，“你在加班？”这是她第一反应，“怎么会骗我呢？”，她喃喃自语，又像在问自己，也在问他，可她没有等答案，转身往门口走去。

“王志远，你这个王八蛋”肖鹏飞给了他一个巴掌，冯云龙没在说话，看着床上的人，这个局她终究是赢了。

“丫头，你听我说”王志远连疼都顾，追上有些失神的人，拉住她的胳膊。

“为什么不关门呢？我为什么不敲门呢？我……我该先叫你的”她不知该怎么接受，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输了，可心怎么不会痛了呢？

“丫头，你听我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他摇晃着她瘦弱的身体，此时只觉得他手中摇晃的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眼中没有焦距，却依旧笑着看他“大哥，我的婚纱好看吗？”

这句问，吓的他出了一身冷汗“丫头你有没有听我说，我不是有意骗你，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的婚纱好看吗？”她似乎什么也听不到，听不到，拉着自己的婚纱问着。

“好，好看，丫头”王志远心疼看着尽在咫尺的人，心里突突的跳，她眼里看着他，却在没有他，不埋怨不责怪。

“我明天就去领证了”王石磊笑着对身后的人说道，她看不清那人是谁，眼泪却说着眼角无声的流淌，“还有一天，我就可以幸福了”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喃喃自语。

“丫头，丫头，你别吓我”王志远害怕这样的人。

“我就要结婚了，有家，还有将来，终于有人肯要我了，说和我一起到白头”王石磊恍惚转了身，摇摇晃晃不知方向的走着“怎么会骗我呢？不，他不会骗我的，不会的，他说了不要我会告诉我，他没说，他还没说……”

这个打击摧垮了她的一切，一切精神支柱，一切勇敢前行的理由，“丫头，丫头”王志远跟在她身边，红着眼，“你看看我，看看我”。

“怎么又是我呢？怎么就不要我了呢？为什么都不要我了呢？怎么不要我了呢？怎么不要我了呢？……”王石不知道怎么停下自己的脚步，儿时的记忆排山倒海重来，她所有用尽全力掩盖的痛，一层层重新裂开，脑袋里全是讽刺嘲笑，鄙视“你怎么不去死”“你就是个扫把星”“改户口吧，你妹妹要上学了”……她真的痴人说梦了太久，久的自己以为好运来了，老天终于开眼了，久的当了真。

“丫头，丫头”王志远强行把她抱进怀中“求你别这样，我错了，我不会不要你不会抛下你的”。

“大哥”王志远看着她苦笑，看着没了光的眼。

“你看姥爷来接我了”她指着不远处的黑，笑得开心。

几人看着暗处，心里咯噔一下，“丫头，姥爷在家等着我们回去呢？他不在这。”

“不，不，他没在家，他在山上，那里一定冷极了，姥爷一定很害怕，很害怕才来接我的”，黑暗中她似乎看到多年前的路口，姥爷笑着等她回家，笑着等她回家。

“怎么会在山上呢？”冯云龙问道。

“因为他死了，呵呵，死了，死了，哈哈”王石磊突然疯狂的往前跑“姥爷，我在这，我在这”。

脑袋里轰然倒塌，王志远不能思考，“大哥，我梦见姥爷了，他有些冷。”

“大哥，这次回去，我们把姥姥接来好不好”。

“大哥，爱我的人越来越少了”

原来……她为什么突然暴瘦，为什么总是看着床头的照片发呆，是因为她爱的那个人亡故了，而他不在她身边。

“快追啊”肖鹏飞提醒。

看着跑远的人，王志远这才反应过来，冯云龙拉住险些被车撞的人，“王石磊，你冷静一些，冷静一些，听他解释”。

如果这世间有痛，会不会痛到麻木，此刻她就是如此，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这天地间只有她一人，在没有方向，不知身在何处“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要我了还不告诉我，我是不是傻，是不是傻……”看不清面前的人，看不清是谁在拉扯她，她以为是王志远，冯云龙受着她的发泄情绪，歇斯底里，眼里赤红而绝望。

冯云龙直接劈她的后颈，王石磊终于以这种方式安静了下来“你干什么”肖鹏飞怒问。

“你有更好的方法”冯云龙反问，“她情绪这般波动，身体吃不消”。

把她直接放在王志远的身上，“人给你留住了，其余看你自己了”，冯云龙说道，心里却在不停道歉，对不起，丫头，我从不想伤害你，我只想你好。

肖鹏飞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打了自己一个巴掌，他后悔，后悔打了那个电话，可一切不能重来。

房间里李木子，摇着红酒杯，身上披着王志远的外套，看着窗外的景致，嘴角挂起笑，眼中清明的那有半分醉意。

次日，王石磊突然睁开眼睛，映入眼的是王志远疲倦的脸，他守了她一夜，担心了一夜，“丫头”。

“我睡着了？”王石磊问道，转身起床“怎么就睡着了呢？婚纱还没选好”。

“你干什么去”王志远紧张的看着这个忙碌的人。

“上班去啊，迟到要扣钱的”王石磊似乎忘记了昨夜的事，像平常一样起床，洗漱，上班。

“你不记得昨天的事？”王志远问道，眼睛没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记得啊，我们约定去试婚纱了啊，等你都等睡着了”王石磊吐出嘴里的泡沫回答。

“傻大个，早啊”她开心的和起床的人打招呼。

“早”冯云龙看向王志远，眼神询问，什么情况，王志远微微摇头，我不知道。

“我先走了，上班要吃饭了”简单的梳妆，王石磊拿起包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