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艺术哲学
对艺术的哲学研究由来已久,至少可以追溯到古希腊哲学的黄金时代。柏拉图对于绘画、雕塑、诗歌和音乐等的评论,是艺术哲学的宝贵财富。亚里士多德对于悲剧的系统研究,是艺术哲学最早的典范。中国先秦时期围绕诗和乐的争论,形成了丰富的艺术哲学思想。孔子对诗和乐的论述,墨子对乐的攻击,都体现了极高的理论思维水准。荀子的《乐论》,更是一部相当系统的艺术哲学著作。
但是,严格意义上的艺术哲学或者学科形态的艺术哲学,直到18世纪才开始出现。英国的莎夫茨伯利(Shattesbury)、法国的杜博斯(Abbé Dubos)、德国的鲍姆嘉通等人是这个学科的先驱。鲍姆嘉通1735年率先铸成后来被译为美学的aesthetica,并且在随后的著作中详细阐述了美学的研究对象和范围,就它所包括的对艺术的哲学研究来说,至少可以说部分地确立了学科形态的艺术哲学。尽管康德在《判断力批判》中讨论的主要对象是自然美,但是他对天才的讨论蕴含了深刻的艺术哲学思想。无论是康德还是鲍姆嘉通,都没有建立起完整的艺术哲学体系。直到谢林的出现,学科意义上的艺术哲学才真正确立起来。
在谢林和黑格尔的思辨哲学中,艺术是他们包罗万象的哲学体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艺术不仅是哲学的研究对象,而且是哲学的有机组成部分。没有艺术,他们的哲学体系就不完整。由此,在思辨哲学体系中,艺术既是哲学研究的对象,又是哲学体系的构成,就后者来说艺术本身就是哲学的。这种意义上的艺术哲学,是德国古典哲学的特有现象。随着实证主义的兴起,这种自成一体的思辨哲学宣告终结,艺术哲学相应地由思辨转向实证。实证的艺术哲学抛弃了哲学的先验演绎或者假设,强调通过观察、归纳和分类,去获得普遍的知识。进入20世纪之后,随着哲学的语言学转向,分析取代了实证。分析的艺术哲学不再强调通过观察和归纳获得普遍知识,而是推崇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艺术哲学由宏大叙事走向了微观研究。自成体系的艺术哲学,分解成了众多的具体问题,它们或者相关,或者无关。哲学家的思考不再受到体系的局限,维持哲学身份的不再是宏大的体系,而是分析的方法和睿智的洞见。